第6章 除夕晚宴

“马佳氏，你这是在做什么？”清音刚刚通完头皮，正坐在木炕上对着炭盆烤干头发，就听见门口一个清朗醇厚的声音传来。

        她心下一惊，反应过来是谁，立即转头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几步走到炕边坐下，眉头微皱地看着披着头发的马佳氏，继续问：“朕记得你在坐月子？”

        清音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福了福身道：“多谢皇上关心，妾只是在床上躺得累，便在炕上坐了会，顺便通了通头发。现在松快多了。”

        康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肌肤莹润，眼眸清澈如水，气色也好，披着头发的样子更显得温婉可人，便缓和了脸色。

        “坐下吧。”他见她身子抖了抖，知道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放过了她，“你需好好保养身体，不可马虎。”

        清音从中听出一些关心，不由抬头看向身侧的男子。

        “皇上也要好好保养，几日不见，您瞧着瘦了几分。”清音还想提前晋位，当然要好好哄康熙。

        “这几日政务繁忙，今日封笔，才有功夫来看你。”康熙说着问她，“这几日都做些什么？”

        清音没想到康熙这么家常，无奈只得道：“也没做什么，有皇上体桖，每日也只是吃吃喝喝，累了便歇息。就是有些思念皇上，可惜妾不能出门。”说到最后她有些脸红地低下头。

        康熙开始面色平静，听到后面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她。

        马佳氏似乎有些变了。像这种话，她以往是说不出来的。看她此刻的样子，低头含羞，倒是别有风情。

        康熙也是男人，历史上他早年为了子嗣和朝堂，后宫里多是满族妃嫔。到了中年，却变得十分喜欢汉女，甚至晚年时身边陪着的都是汉女妃嫔。

        清音猜测他心里喜欢的一直是汉女那一款，只是年轻时隐藏了喜好，到掌权之后才暴露出来。

        因此她稍微转变了原主的风格，但又变化不大。原主说来也是温婉体贴的性格，但是毕竟是八旗女子，不知道汉女的风情。

        但是清音却是见识过世面的现代人，自然知道温柔似水的女子是怎样的。自古温柔乡英雄冢，男人最喜欢的一款。

        康熙虽然已经亲政掌权，毕竟是十八岁的少年天子，见清音话说的直白，也有些猝不及防。

        “你…咳”康熙清了清嗓子，“等出了月子，朕会多来看你。”

        这下轮到清音脸红了，这个康熙也太简单直接了吧？出了月子来看她，当然是宠幸她了。还要多来，真是热情啊。

        “那妾等着皇上。”清音身为现代人，也有过几段恋爱经历，自然不想输给古代男人，因此红着脸含羞带怯地看向康熙。

        “朕去瞧瞧小阿哥。”康熙被她看得心头一热，但是马佳氏还在坐月子，不能伺候，因此他赶紧离开了侧殿。

        看着康熙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清音有些奇怪，他难道不喜欢这一款？被吓走了？

        不过一刻钟，清音就听见康熙离开钟粹宫的声音。

        皇上第一个去了钟粹宫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后宫其他人。别人不说，延禧宫的那拉氏一下子妒火中烧。

        马佳氏在坐月子，她怀着皇上的小阿哥，按理皇上应该先来看她，却被马佳氏抢了风头。

        她正气愤间，就听到皇上没坐一会就离开的消息，一下子笑了起来。

        “这个狐媚子，皇上去了又怎么样，还是留不住皇上。”

        那拉氏这么想，后宫其他人自然也这么想。赫舍里皇后顿时放下了对马佳氏戒备，特别是看见皇上来的时候，心情更加放松了。

        “皇上瘦了。”赫舍里也有几天没看见皇上，立即招呼御膳房送上早就炖好的汤品。

        “皇后也瘦了，这些天辛苦了。”康熙拉着赫舍里的手坐下，又喝了一碗补汤，身体顿时暖和起来。

        “不过是尽到臣妾的本分，不敢说辛苦。”赫舍里说着问，“皇上也有好几日没见到承祜了，要不要抱过来瞧瞧？”

        “那就抱来吧。”康熙的确想见见大儿子，这个儿子对他的意义非同寻常。承祜的存在意味着他后继有人，这对皇帝来说太重要了。

        承祜此时虚岁已经两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大红衣服被乳母抱过来，看着十分喜人。几天没见，竟然会叫“阿玛”了，康熙见了，自然十分高兴。

        “承祜教导有方，多亏了皇后。”康熙说着又夸了赫舍里，他的确对这个皇后很满意。

        本人温柔体贴不说，为人还贤良淑德，管理后宫井井有条。

        在擒拿鳌拜的那段时间里，皇后更是他的忠实盟友，也就是在那时，他对皇后付出了信任。

        这几年，皇后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等承祜被抱下去，康熙又和赫舍里说了一会话，突然提起了钟粹宫的小阿哥。

        “马佳氏生产也有几日了，小阿哥还没有名字。”康熙说着沉吟了片刻，“不如就叫赛音察浑，希望他长成巴图鲁。”

        小阿哥还是有些瘦弱，不如取个名字压一压。

        赫舍里脸色微僵，为了防止婴儿夭折难续齿，阿哥格格都是满月才取名，只有承祜出生就有名字。马佳氏生的孩子才三天就取名字，皇上到底还是看重马佳氏。

        “今日天色已晚，晚宴就要开始了。那臣妾明天派人告知马佳氏一声。”赫舍里压下异样，笑得温婉大方。

        “嗯。”康熙没有异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和赫舍里联袂出发去了乾清宫，每年除夕晚宴就是在那里举行。

        夜幕低垂，钟粹宫里喜气洋洋。

        今年除夕，马佳小主为宫女太监置办了两桌酒席，这可是了不得的恩典。

        以往主子们过年，宫人们只有挨饿受冻的份，等到半夜才吃点残羹冷炙。

        别看马佳小主平时里不声不响，还颇有仁爱之风，会体桖下人。

        钟粹宫的宫人们高高兴兴地守夜过年，清音也在寝宫里吃年夜饭。

        “小主，我还是伺候你吃完再去。”绿芙怎么也不肯先去隔壁吃饭。

        清音无奈让她陪着。

        这是清音第一次一个人吃团圆饭，以前都是和父母家人一起过年，其中滋味难以言表。

        按照这种进度，怕是要过三四十年才能攒到100万凡尔赛点，回家的时光遥遥无期。

        灰色的夜幕下，乾清宫的礼乐声隐隐传来，清音更觉得孤寂。

        乾清宫

        在明亮的灯火下，乾清宫礼乐齐鸣。

        康熙请太皇太后和太后坐在左侧上首，自己才坐下。下首左侧坐着皇后一桌，右侧是那拉贵人、李贵人、王贵人几个贵人一桌，张庶妃、董庶妃等低位妃嫔坐在一桌。

        众人在礼乐声中喝了酒，行了叩拜之礼，就开始上热菜。

        “这道燕窝清蒸鸭子炖得烂，孝敬皇玛嬷。烩鱼翅滋补，孝敬皇额娘。”康熙先将菜献给太皇太后和太后，以示孝心。

        “皇帝有这个孝心自然好。若能多生几个小阿哥小格格，哀家死也瞑目了。”太皇太后穿着家常衣裳，仿佛慈祥的老太太，根本看不出这是曾经掌管大清朝政的女人。

        说到小阿哥小格格，康熙苦笑一声，他也想多生啊，谁叫皇家留不住小阿哥呢。

        “皇玛嬷放心，小阿哥小格格会来越越多的。”康熙说着不禁提起承祜，以及怀孕的那拉氏和刚刚生产的马佳氏。

        “承祜聪明伶俐，钟粹宫马佳氏刚刚生下小阿哥，那拉氏也快要生了。皇玛嬷，大清后继有人，您就安心修养，看着曾孙辈长大成人。”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对下首的皇后说：“皇帝的子嗣还是太少了，皇后要多上心些。”

        赫舍里心中一紧，太皇太后这是对她不满，赶紧起身应是。皇后本就有督促皇帝繁衍子嗣之责，太皇太后这话挑不出理来。不过此时当着满宫妃嫔的面，还是有些折损皇后颜面。

        太皇太后虽然在慈宁宫养老，但是对后宫的影响很大，皇上有十分孝顺，皇后心里委屈，却不敢违逆。

        “哀家老了，也吃不下许多。这道清蒸鸭子哀家就代皇帝赏给皇后，皇后管理后宫，也劳累了。”太皇太后说着，身后的苏麻喇姑就将清蒸鸭子端到了皇后桌上。

        一个巴掌一个枣，皇后自然只有谢恩的份。康熙在旁边听了，知道老太太是指桑骂槐，对他子嗣稀少之事还是不满，不由有些尴尬。

        不过老太太扶持他少年登基、稳固朝政，这几年又放权安心养老，他心里对老太太是真心孝顺。老太太又对他一片慈爱，对他子嗣担忧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无法反驳。

        “皇额娘，就只有皇后有赏，儿臣就没有吗？”太后见气氛沉寂，忍不住开口化解尴尬。

        太后一向与世无争，此时开口不过是不忍皇帝难堪，太皇太后顿时笑了：“好了，你既然嘴馋，就让皇帝把桌上那道水晶丸子给了你。皇帝，你可舍得？”

        康熙顿时放松下来，笑道：“大清以孝治天下，皇额娘慈爱，玄烨岂敢不孝？”

        他说着亲自将水晶丸子端到了太后桌上，顿时哄得太后合不拢嘴。

        “皇额娘，皇帝还年轻，皇后又贤惠，子嗣会越来越多的。”太后对太皇太后说。

        太皇太后点点头：“皇帝自来孝顺，今日是除夕，合该乐乐呵呵的。何不将菜赏给各宫妃嫔，添点喜气？”

        康熙顿时心领神会，知道这一关过了。他笑着对坐在下首的那拉氏等贵人赐下菜肴，妃嫔们个个谢恩行礼，说着吉祥话。

        等赐完几个贵人菜肴，康熙然后突然想起马佳氏，转头对身后梁九功道：“将那道莲子炖鸡送到钟粹宫马佳贵人处，也给她添点喜气。”

        等梁九功把菜肴送出乾清宫，各宫妃嫔自然面色各异。

        马佳氏人不在，皇上心里却记挂着，众人心里不由嫉恨。但此时乃是除夕佳节，谁也不敢露出愤懑之意，只能扯出笑脸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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