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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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罗放站在门口,未言先贱笑。
“那个……下雨了。”
徐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刚想说“我借你把伞”,罗放又笑了。
“我在你这蹭个饭。”
“……”
走回厨房的时候,徐歌看了眼窗外。
下雨了吗?还真的是下了——连玻璃都没有打湿的毛毛细雨。估计落在罗放的脸皮上都渗透不下去。
然而徐歌发现他对罗放脸皮厚度的认知还是不够充分。
在他表示“家里只剩一人份的面了”之后,罗放大手一挥,说:“没关系,我就凑合吃一口,多卧几个鸡蛋就行。”
其实徐歌挺别扭的,他从来没在家里招待过谁一起吃饭,而“一起吃饭”这种事跟“一起蹲在小卖店外面喝饮料”完全不是一种级别的“一起”,有种安全距离被人侵入的别扭。可是连面不够吃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罗放还是雷打不动地赖着,他也只能就范。
“几个鸡蛋够你吃?”
“五个吧。”
“……”徐歌拉开冰箱门,闻言顿了顿,“蛋白质……算了。”他看着罗放那副饿到眼泛绿光的样子,没再废话,一共拿了七个鸡蛋出来,又拿出了酱牛肉罐子。
徐歌家的冰箱在客厅里,客厅拉门外面才是厨房,他拿着东西进进出出,罗放也里里外外跟着,时不时地插科打诨几句,除了制造出一个人形路障,什么忙也没帮上。
厨房的活儿真的是他的盲区,之前在奶奶家自然不用他烧饭,后来回爸妈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吃现成的剩饭,整个厨房里最熟悉的物件就只有微波炉。
“我切牛肉,你看着点儿面,别让它扑出来。”徐歌吩咐了一句。
“扑出来?”罗放不明所以地盯着那锅面,盯了十几秒之后嗷地一嗓子:“我靠,真的要扑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加点凉水,或者火关小一点。”
罗放慌里慌张地加了一大碗水,这一下水位线直逼锅沿,估计再卧几个鸡蛋进去就得冒出来。在一边案板上切着牛肉的徐歌盯着这个场面看了几秒,叹了口气。
“你还是等着吃吧。”
罗放笑得十分谄媚,“我拿碗拿筷子,这个我会。”
不知道应该叫乌鸦嘴还是叫狗屎运,煮面的这会儿功夫,天公十分完美地配合了罗放的演出,毛毛雨急吼吼地变成了豪放的大雨点子,扎着猛子往地上砸。等到两碗面出锅,朦胧的天色已经被密不透风的雨帘彻底拉黑了——字面意思。
外面的雨和风暴力地互相撕扯,啪啪地砸着窗户,这一方客厅像是一方小小的盒子,把外面的混乱和寒冷隔绝开,里面铺满了毛茸茸的暖。手里的碗是烫的,喝下去的面汤是烫的,舌头是烫的,心里也是烫的。
罗放的感官系统被多方位熨烫,差点哭出来。
“太好吃了吧……”他端着碗,大口咬着鸡蛋,含糊不清地夸着,“我说你到底有多少隐藏技能?”
徐歌说:“这个鸡蛋就是煮熟了而已,你要是觉得好吃应该去夸母鸡,不用夸我。”
罗放喝了一大口汤,抹了抹嘴。
“你知道吗?现在就算你这种死德行都无法阻止我对你滔滔不绝的崇拜。不过这话就此时此地,你知我知,过期作废啊。”
徐歌笑了。
很多年以后,罗放问过自己一个矫情的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那个人的?他答不上来,喜欢这回事,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节点,但如果非要让他摘出一个片段,说从那开始很多东西开始变了味道,他会选择那天。
那个傍晚,在风雨声里,跟徐歌一起吃面。
那天他上完课离开,走到楼下掏出手机,看到了菜狗来了短信说晚上一起吃,热闹热闹。
今天菜狗爸从外地回来。人家好不容易才有的一次合家团聚,这热闹他不想去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在徐老师家吃了。发完短信往前走,罗放忽然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觉得鼻尖发痒,抬头才发现下雨了,然后就鬼使神差地去圆了自己的谎,跑回楼上蹭饭。
事后回想起来,大概他给菜狗发消息编瞎话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已经想那么做了。徐歌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给他补课的行为让他体验到了一点暖,他就是贪心,就是蹬鼻子上脸,就是想多在那股暖和劲旁边蹭一会儿。
后来他一个人生活,也渐渐学会了做些简单的饭菜,有一天鬼使神差地在煮面锅里卧进去五个鸡蛋,才知道这玩意有多难。
罗放用勺子搅着破棉絮一样纠缠在一起的蛋清,噗嗤一下就笑了。
靠,徐歌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你这种死德行都无法阻止我对你滔滔不绝的崇拜”——当年他说这句话过期作废,现在倒是很想告诉徐歌,我想把有效期再延长几年,不,终身的都行。
最后,几坨蛋清跟面无情地糊在了锅底,实在太过不堪入目,罗放只能拿去倒掉。看着一大锅热乎乎的面条在马桶里哗啦啦地被冲走,他愣愣地站着,忽然觉得心疼极了,疼到眼泪都跌了出来。
这几天在医院家里两边跑,还要忙着交活赶工,罗放都很少顾得上好好吃顿饭,常常来一份方便面了事,泡的,从来不煮,也不放鸡蛋。
罗放嗦着泡面,拿着手机,把这几天跟徐歌的对话栏反复拉了好几遍,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敲出来的几个字删了。
“这次太感谢你了,等我回北京……”
等我回北京请你吃个饭——罗放本来是想说这个。
虽然徐歌把找专家这事说得轻描淡写,但一定是颇费了一番心神,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有所表示。可是不管他怎么盘算,内心深处都盘旋着三个煞风景的大字——然后呢?
然后呢?请徐歌吃饭,俩人在饭桌上追忆往昔?还是尴尬沉默?再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装作我们早已经成熟到可以把过往放下,然后轻松愉快地谈笑风生,你说说你做了什么课题我说说我赚了多少外快,再一起吐槽一下帝都的房价和交通,散场的时候客套地说一句“以后常联系啊”。
他不愿意。
当年分开的时候,他就执拗地想:我跟你,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做陌生人,没有第三条路。现在大概是被社会磕碰得太多,没有当年那么喜欢跟自己死磕了,可依然执拗地不想破坏这层隔膜。
隔膜是把双刃剑,它阻挡了一些东西,比如跟徐歌重新开始的可能,也保护了一些东西,比如曾经的那些记忆。
与徐歌相关的记忆就像是那天隔绝了风雨的小客厅,是天地间一个丝毫不被打扰的盒子,里面铺着的都是毛茸茸的暖,都是金灿灿的香。这么多年过去,罗放把它好好封存着,落了灰,挂了网,他不去看它,也从不拾掇,可是他没法容许有人把盒子盖打开,让八年后的新鲜空气流进来,即便是徐歌本人也不行。
温暖和香味,都会溜走的。
他像高老头抱着银器一样抱着那点珍藏,对所有妄图靠近的人虎视眈眈。
罗放又看了看跟徐歌的最后几条对话,摁灭了手机。
专家周六过来,有专人接送,不用他操心,只要在医院等着接人就行。
距离周六只剩两天的时候,老爸终于乖乖住进了医院,大概是觉得这点顺从是给了罗放和罗妈妈天大的面子,这两天越发颐指气使,要么说粥太烫了,要么说病床太硬了。
周五晚上,罗爸爸又因为一点小事开始发飙,其实罗放早就摸透了他这个老爹的脾气,他这就是紧张闹的。在罗爸爸的情绪处理系统中,甭管是紧张,是害怕,还是心虚,转化出来统统都是暴躁。
“大夫说动气伤肝,像你这种情况,很容易在手术的时候肝破裂。”
罗放半瘫在病房的椅子上,一边回着消息,一边甩了一句。
“你他妈的……”老爸骂了半句,后半句自觉地偃旗息鼓了。
没文化真好骗。罗放心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每次当他端出这副样子骗人的时候,都像极了某人。
罗妈妈趁罗爸爸消停了,凑到罗放身边怼他的肩膀。
“哎,明天你同学来不来啊?”
“他来干什么?又不是他手术。”
“那等你回去的请人家吃个饭啊。”罗妈妈絮叨着,“怎么说也是非亲非故的,别白让人家帮忙。”
老妈总是那么一针见血。他们的确是非亲,也非故了。
罗放烦躁地嗯嗯了两声,继续回消息。
手机的震动这一个小时基本就没断过,罗放正在跟一个制片展开剧烈的撕逼。这个项目就是罗放正在赶工的那个片子,制片人一个劲儿阴阳怪气,把她的话翻译过来,大意就是:你罗放就是仗着跟导演关系暧昧拖进度。
罗放的中心思想也很简单:哥一切都是凭本事,就算拖进度也是凭本事拖进度,用不着搞暧昧。
身后罗爸爸好容易没了动静,罗妈妈又开始了连珠炮,不断催促罗放去问问徐歌专家几点到,需不需要额外给红包,连手术前一天应该几点睡觉需不需要洗澡这种事恨不得都拿来问一圈。
罗放被催的不胜其烦,到了走廊里躲清静,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帆导。
“你爸爸在哪家医院?”
“就我老家的中心医院啊,怎么了?”
“定了手术时间吗?”
“明天下午,估计三点左右吧,得看专家会不会准时到,怎么着,帆导想看现场直播?”
罗放自己开的玩笑自己乐,结果听到下面这话乐不出来了。
“我两点到。”
“你……”
“日程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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