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手大脚

梁裕繁问：“你真有把握？”
  小梁看着她爸，和记忆中的模样差别很大。
  她爸一直都瘦，但是记忆中的她爸，瘦归瘦，身上还是有些肉的。现在的她爸面黄肌瘦，皮包骨似的羸弱身材。因为瘦，高鼻梁、高眉骨再加上面颊凹陷，看起来凶巴巴的。
  南方的身高都偏矮，她爸现在15岁，已经是发育的年纪了，才比她高一个头。长年挑担劳作又营养不良，最终才卡在170cm的身高上，难怪她才150cm……
  不行，得让她爸吃好些，把营养跟上。
  改造一下她未来的基因才行！
  “和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发什么愣？”梁裕繁提高了音量。
  要不是看在她帮了家里那么大个忙，就小梁这么没礼貌的态度，他早掉头离开了。
  “啊？哦，我就是在想晚上吃什么。”
  “能吃什么？等下回家顺带在地里摘点南瓜煮锅粥，配点咸菜就是一顿。在农村你还想吃什么？”
  小梁撇嘴，她才不吃南瓜粥呢。
  回去她就开始准备晚饭！
  “我问你话呢，养殖稻田鸭的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吧？虽然我没有养殖过，但是理论我都知道，那就试试呗。我们‘那儿’的人都是这么做的，大家养殖很成功啊。”
  一直跟在旁边的小孩也用蹩脚的家乡话支持他妈妈：“你就相信我……梁裕玲说的吧，她不会骗你们的。”
  天知道小孩憋了一路。
  他不知道那么多家里的历史，刚在远处听着他妈妈在各种忽悠梁大全的时候，他内心不知道有多慌。
  偏偏这路又走不快，没法制止他妈妈。
  好在是忽悠成功了。
  亏他妈妈还从小教导他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
  结果他妈妈谎话张口就来，一点草稿都不打。
  小梁勾住了儿子的手臂，“就是，我骗谁也不会骗自己的家人啊，我们回去吧，今晚我来做饭！”
  梁裕繁无语地看着前面走远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的。
  “女孩子家家的，没点规矩。”
  他心想，要是他有个亲妹妹或是以后有了女儿，肯定不能让她们和小梁似的，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
  那个小屁孩也是，小小年纪居然大呼姐姐的姓名，像什么样子！
  两个都没有规矩！
  他转过身回去帮着梁方朝一起推插秧机。
  看着田里密密麻麻的禾苗，心情舒畅。
  小梁带着儿子回到家，看到太奶在门口的禾坪翻晒东西，她走过去一看，8个大的簸箕里面晒了番薯条，还有3个小簸箕里头晒了艾叶和金银花。
  太爷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削着细竹条，看样子是要做竹编制品。
  “奶奶，我屋里头有一篮子的肉菜，和机器一块儿送来的，里头冻了冰，现在天热怕冰化完了，我去把肉先腌制好，晚上我来做饭吧。”
  太奶有留意到屋里那一大篮子的东西，只当是小梁2人的行李。
  一听里头是肉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小小年纪就大手大脚的，镇上的菜本来就贵，码头那边的菜更是和抢钱一样！一把油菜就要0.16块钱，那都能买1斤多大米了！还买肉，知道码头的猪肉多少钱吗？1斤要1.6块钱！镇上菜市场也才卖1.5块钱！”
  小梁也没想到太奶知道她买了肉菜竟然会动怒。
  只能无力的叹气。
  时代不同，小梁对穷没有什么概念，她出生以后，家里一直没缺过吃喝，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缺过钱。哪怕是离婚以后得带娃，没法正常上班，但她自己在家也能靠着在自媒体上传一些做饭的视频赚点家用，看到太奶对于钱的心疼，她更心疼大家为了生活吃的苦。
  “奶奶我知道错了的，但是我远道而来，哪能空手来，总要提些礼物拜访才是，您放心，我没胡乱花钱的。我还有钱……”
  她装作摸口袋，实则用意识在空间取钱。
  可惜的是，空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现金，她只能尴尬地笑笑：“换了衣服，钱没放在身上。”
  她身上除了玉牌以外没有其他的首饰，好在小孩腿上戴着一条金猴子脚链，那是前夫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若是实在要用上钱，把金猴子卖了也能抵一阵子。
  她是来带大家赚钱的，怎么可能让太奶再因为心疼钱而舍不得吃肉？
  不仅让太奶不再心疼吃肉，她还要带大家顿顿都吃香喝辣！
  太奶嫌弃地横了她一眼，低头撩起上衣下摆，拉开裤子最里头缝制的暗兜，翻出一沓大团结来，大拇指往嘴里蘸了口水，一张张数，点了20张给小梁。
  “这是我和你爷爷商量好给你的，梁大全的田能换给我们，都是你的功劳，50块钱就当抵了这些年他占的便宜。剩下的我们不能要，他欠的750块钱，等他拿来了，你就自己收着。别大手大脚的花，也别让人知道了，在农村谁家能拿出100块钱都是很了不起的事，让人知道你身上藏了那么多钱，小心贼惦记。”

  太爷太奶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从不贪图别人的任何东西，也从不占别人便宜。
  她爸常说，祖宗教导做人要有志气，想要什么靠自己双手获得。
  太奶不知道她的身份，这钱自然是不会收下的，否则良心肯定过不去。
  即便是知道身份了，太奶更不会收小辈的钱。
  小梁拿着这钱，如鲠在喉。
  她善良的家人们啊。
  “这钱本就是我们家该得的，您不收我也不和您争，我就先收下了。”
  小梁不和太奶推辞，她会换个方式让太爷太奶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给的钱。
  太奶‘嗯’了声，继续在地上翻晒簸箕里的东西。
  见小梁拉着儿子进屋去准备饭菜了，太爷才停下手中的活儿，对太奶道：“桂英啊，记得把那只肥的老母鸡给?了，给孩子们补补，剁小块些，喊上东朝、红朝一家过来吃顿晚饭，让大伙儿认认亲。”
  “知道了。”太奶头都没抬，“真是欠了你们梁家的。”
  祖屋的建筑带有一方天井，天井左右两边分别有四间屋子住人，上厅放了一张神台，摆着小梁叫不出来名字的神位和菩萨，神台前的墙上还吊挂着印了祖宗名的镜子。
  下厅是招待客人做客用的。
  厨房在下厅旁边的屋子，在大门进来的左手边。
  小梁把篮子提到厨房。
  老式屋子的窗开得小，屋里头光线昏暗，她望着厨房内的结构，叹了口气。
  小时候爷爷奶奶白天带她回农村老屋农作，夜里就回镇上住，她对村里的厨房没有什么印象，现在看到屋里头用泥土砌的灶台和一墙角的木柴，瞬间怀念有天然气的2025年。
  灶台大锅炒菜她不行，但是生火备菜她可以。
  小孩把篮子里的肉菜拿了出来，“妈妈，晚上准备做什么吃的？”
  “做一锅豆腐肉沫，冬菜香菇排骨粥和金玉满堂。”
  “那么多人就两个菜一个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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