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姬河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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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净山后是山海,大日是从海中来。
二日清晨,雨势缓了,依旧淅淅沥沥;空气潮湿却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小巷开始人流涌动,叫卖声渐有渐无。
街上的铺子早早开张,各家的掌柜忙着收拾,迎接崭新的一天;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小巷中穿行,穿着麻衣,背着一个布包咣当作响,他走在小镇的街上,穿行在平凡人海之中,寻不到踪迹。
“包子,刚出锅的包子喽!”奉记老字号包子铺的门口,伙计大声的吆喝,奉记的老板端着一杯茶水,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容;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奉记门口停了下来,他自口袋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在了摊位上。
“小铜匠,生意兴隆啊!”伙计被打发走,老板放下茶盏,亲自凑了过来招呼少年,他熟练的抽出一张油纸,托在了掌心中;奉记的老板是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带着毡帽,留着八字胡,腰间还坠着一个金算盘,大腹便便,脸上始终带着和气的笑容。
“田掌柜,生意兴隆!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林凡双手抱拳投以笑意,奉记的老板将油纸放下,搓了搓手将几枚铜钱收入袖口中,他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
“这些钱是来还禹青阳在您这的账款,今后若是禹青阳来赊包子,劳烦田掌柜多多担待,先赊他便是,我半月来与您结一次账可好!”
奉记的老板摸着八字胡,小眼睛骨溜溜直转,随着他的摆动,腰间的金算盘发出明珠的脆声,顷刻间后,田掌柜笑的更加浓郁了
“赊账不是不可!”田掌柜脸上挂满的油腻的笑意,道:“只是,最近有个老叫花也学那禹青阳来我铺子里赊东赊西,皆是记在了禹青阳的账上,这笔账该如何呢!”
饶是少年心态无波,此时眼皮,嘴角也是抽了再抽,那老叫花定是禹青阳新拜的师傅无疑了;田掌柜盯着面前的少年,一动也不动,二人四目相对,一人带着笑意,一人亦带着笑意,只是这笑,却是苦在心头。
哗啦又是几枚铜板丢到了桌上
“田掌柜,那乞丐是禹青阳的师傅,日后再来,好生招待,不能让人耻笑了禹门子弟连尊师重道的规矩都不懂!”
丢下一句话,林凡消失在奉记门口,田掌柜捏起桌上的几枚的铜板,开怀大笑,两只精明的小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
“世上的道与理都是狗屁,唯有钱财最为真!”
田掌柜一手端茶,一手颤着几枚铜板晃晃悠悠坐进了铺子中,点指几个伙计忙东忙西,腰上的算盘随着他的身体扭动,响个不停,挎着的锦袋也越来越鼓了。
临近午时,小铜匠从一间当铺中走出,他伸了伸懒腰,满脸的疲惫,此前数个时辰,他精神一度集中,为东家铸了九把铜锁,此时东家验完收工,很是满意。
“林公子,这是您的酬劳!”
铺子里撵来一个伙计,恭敬的递过来一个钱袋,林凡微微欠身,接过钱袋掂了掂,眉头挑了起来,道:“这钱怕是多了!”
伙计瞥了一眼钱袋,眼眸流过一丝异色,笑道:“林公子不必介意,小夫人曾吩咐过,手艺人该当敬重,更何况林公子铸铜术超凡,是一位难得的匠才!”
“那就谢过了!”林凡谦逊,将钱袋放好欠身别过,没入人流之中,不见踪迹;伙计目送许久,脸上的笑容与敬意不见,他轻啐一口痰,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铺子里。
巷尾,林凡掂着钱袋,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脸色微微泛红,如冬风吹伤了脸,冷是冷,却也灼烧的疼。
世间烦恼事,过眼即云烟,若是望见什么就要生气,只怕是那禹青阳就能将他气个半死。
午时,小镇的街上热闹非凡,长街口有一株老槐树,此时正聚了一群人,对着槐树下评头论足,指指点点;林凡本不喜热闹,只是眼角余光点了一下,却再也收不回来。
“奇人异士,奇人异士啊!”周围一片喝彩,纷纷拍手叫好!
奉记的田掌柜一双小胡桃般眼睛瞪的溜圆,两颊的肥肉挤在一起,神色最为出众;林凡亦是如此,他将眼睛揉了再揉,震惊之色有增无减。
老槐下,站着几个异人,正在盘弄一些器具,众人面前,有一口方鼎,三足,四耳,鼎身之上刻有奇兽怪鸟,与那数之不尽的梵文;方鼎深邃如渊,鼎口灰色气体翻涌,此番景象,着实骇到这一方镇民。
哗哗哗~
三枚铜钱丢入鼎中,如龙鱼潜渊,坠入鼎底,金铁交鸣之声可闻,铜钱入鼎,灰雾翻腾,鼎口若混沌不可见底;一抹奇光升入高空,那光太炙,初见便落得眼前一黑;镇民惊恐,皆举衣护眼。
方鼎晃动,三足磕在青石路上,轰轰作响,鼎身四壁有光透出,刹那间老槐下灵气氤氲,霞光万道。
异人身后,走出一名老人,面白,无须,神仙面容,他一走出,其他异人皆退,站在他的身后,低眉垂手。
老人挥手,那鼎口出现一抹红色,一块红绸盖在了鼎口处,将那霞光遮拦,定住了方鼎,真如神仙人物,他俯身到鼎前,口鼻中喷出一道白雾,如长蛇翻腾没入红绸下方的鼎口之中。
山野之人,哪见得的如此神奇一幕;纷纷拍手叫好,大叫神仙人物,林凡目光灼热,一刻不离方鼎。
哗啦
红布鼓起,鼎口处喷出金光,一枚枚金色的铜钱自鼎口溢了出来,神仙老人扯去红绸,尺方的鼎中堆满了金色的铜钱,这些钱,是那三枚铜钱所生?
“老神仙啊,当真是老神仙在世啊!”见钱眼开,说的就是田掌柜,他难以抑制激动,伸手朝着方鼎抓去。
“不要!”老人身后一名异士大喊,却也晚了,田掌柜的肥手已经陷入方鼎之中,只是,触碰刹那,似时间永恒,又似梦幻空花。
啪~
众人心底响起如泡沫破碎的声音,刹那,心神归守,眼前清明,树还是那树,人亦是那人,只是那方鼎中除却三枚铜钱,就空空如也了
“这!”众人惊讶,田掌柜的手掌停在鼎口,一时忘记收回,满鼎金钱消失,要了他的老命,脸苦做一团,嘴角抽搐,仿若消失的金钱是他不多的命元。
失落,低惆,老槐下百人情绪混聚,扰了一方净土,连那老槐也垂下几片黄叶,随风飘去。
老人为首的异人,面白上无神,目光却如刀割,一一扫过人群,他取出一只铜盏,捧在手中,自上空折下一截槐枝沾了盏中水,洒向天空;天清地明,阴郁一扫而光,众人翻醒,神色明朗,却是心中空空落落,似是少了什么,仔细感觉却也没少。林凡瞪大眼睛,看向身边众人,他目光清澈,一尘不染。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好一场梦幻空花,阿弥陀佛!”
一个胖和尚,披金虹袈裟,持佛珠,端钵盂,正大步走来;梵音浩荡,梦幻空花自和尚口中说出,百人心中又是空明,这和尚语出即法,能明人镜台,拂拭其身。
异人动容,面白无须的老人双手合十,面朝和尚微微欠身,道:“见过大师,老小儿自远方来,欲在宝地讨一个生计!不曾想才使出手段,却让大师见笑了!”
和尚走来,还以礼数,道:“施主谦逊,你我皆是讨生计之人,何来见笑一说?”和尚念了一句的佛号,笑道:“说起来,贫僧倒不如施主了!”
老人侧身,问道:“大师何意?”
和尚道:“施主卖艺,博众生一笑,讨生计倒是有因有果;而贫僧,只会青灯古佛,说起来,沾的是佛祖的光,吃的却是众生的粮!”
老人微笑,并未答话,身后几个异人收拾行囊,将先前摆出的器具一一合起,装入一个木箱之中,由那身材高大的异人背在肩上,就要离开。
“等等!”场中,少年疾步挡在了几位异人的前方,他神色拘禁,摸出一个钱袋举在手中,欠身道:“敢问老丈能否割爱,将先前那只铜盏卖于我呢!”
长街漫漫,少年失神,不知不觉,他已贯穿小镇来到一处莲池,左侧青竹遍地,右侧接天莲叶,无穷无尽;只是那竹青翠,而那莲花却未曾开;此地洁净,甚是空明,莲池旁有一石碑,深埋地下,碑上刻字:“愿池”
嗖嗖嗖~一枚铜钱抛向湖中,打起水漂沉入湖底
禹门铸铜发迹于愿池,故此禹祖传下祖训,凡借此术取财之人,皆是牵扯到了愿池因果,有所得便有所失;林凡一直谨记禹铜匠教诲,隔上一段时日,便来愿池投上一两个铜板,从未破戒。
“铜盏再好,也不见得能比过你的手艺!”
林凡不作声色,将铜盏收起,他四处观望,终于,右侧竹林,一袭白袍格外显眼;他站在那里,背后是无边无际的竹林,可那一点白,格外的耀眼。
“见过白先生!”林凡站起来,行君子之礼。
白先生缓缓走来,脚踏泥泞地,不沾丝毫尘;白衣,白鞋,白扇,白巾,白先生是书生,书生爱洁,书生重道,书生有正气。确实如此,面对白先生,林凡如沐浴春风,觉到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竹林与愿池相邻,林凡失神之间,白先生已经到了近前。
丰神如玉,正气长存,若要用词形容白先生,还真无法抉择,描述太多,是对白先生的一种亵渎。唯有如玉的气质,溢出的正气,才能配得上白先生。
“这只铜盏,当真让你如此着迷?”白先生与林凡站在一起,七尺之躯高过了他半头,凉风吹过,一丝书香划过鼻尖。
林凡抚摸着铜盏,道:“白先生应去街上看看,那几位异人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子不语怪力乱神!”白先生笑了,道:“方才,远远一撇,那几位异人确实厉害!”
林凡点头,小小的脑子中皆是那面白无须的老人,此时,他才了解禹青阳追求武道的执念。
“白先生可知何为幻术?”林凡希翼,盯着白先生道
白先生一愣,转过身来,道:“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当真?”
“不假!”
白先生伸出一张手掌,五指翻转间,愿池的湖面荡起一片涟漪,漫天的莲叶摇曳,天空撒下毫光,白先生面朝愿池,缓缓走去
“白先生~”
林凡震惊于眼前的景象,见白先生徒步走向愿池,不由的一惊清醒过来,伸手去抓,不曾想一个趔些,跌入了湖中,掌中铜盏坠入愿池,不见了踪影。
“救~命~”林凡挣扎,却也愣住,周遭并未有水溅来;他抬头,白先生的手伸了过来,将他拉起,林凡胸口起伏,打量了一眼四周,再次失神。
愿池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莲花,而他与白先生,正站在愿池中央,脚下空无一物,却是站住了不动;四周,锦鲤环绕鱼跃,湖面清澈如镜,一尾草鱼拨动湖面,几滴湖水打在了林凡的脸上,林凡伸手摸了摸,食指潮湿,这种感觉,竟如此真!
“白先生!”林凡抬头,白先生亦在看他,白先生未说话,轻轻点脚,湖面出现了一朵巨大的莲花,将二人托住,慢慢升空,最后愿池越来越小,林凡飞至了云彩之上,再往上,即将高过净山。
“啊!”
林凡双手捂在嘴边,放声大喊,莲花再升,渐渐越过了净山,透过云雾匆匆一瞥,万丈净山后,他看到一片无垠的海域,海域上有亭台楼阁,好似琼楼仙殿;不待细看,一股失重感涌上心头,莲花不见,他自云头落了下来。
“好高明的幻术!”
愿池旁,林凡睁开双眼,莲花已不见,白先生也亦不见,而他心脏跳个不停,他知白先生已经离去,心中一阵失落,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已经午时,想到家中还有禹青阳要伺候,林凡苦笑不已,穿街走巷,终是来到了家门口,此时,禹青阳正在努力的装门,到底是铜匠之后,收拾这小小的木门,禹青阳还是做得来的。
“林弟怎样?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吗!”禹青阳看到林凡回家,拍拍手炫耀道,他目光一直盯着林凡的口袋,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不要多想了,苏家所给的酬劳让我买东西了!”林凡如实说道,断了禹青阳的念头。
二人进家,禹青阳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林凡洗了把手开始准备做饭,他倒是能挨饿,可就怕苦了师傅这个不顶用的独子。
“苏家出手向来阔气,你买什么东西,竟一次花光了?”禹青阳无奈的帮林凡生火,火光腾腾,终于着了起来。
林凡一遍淘米,一边道:“一直铜盏!”
“咦,什么铜盏,竟让林弟如此舍得?”禹青阳一愣,好奇起来,林凡的手艺尽得他爹真传,莫说铜盏,就是一尊大鼎,林凡也可铸出,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自然是非凡。
“那只铜盏是我从一位异人~~”
林凡话音未落,手中淘米的石碗坠落在地,刹那,脑海中浮现太多,愿池的莲花,白先生的白袍,以及他那坠入湖中的铜盏
“好高明的幻术!”
愿池旁,林凡睁开双眼,莲花已不见,白先生也亦不见,而他心脏跳个不停,他知白先生已经离去,心中一阵失落,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已经午时,想到家中还有禹青阳要伺候,林凡苦笑不已,穿街走巷,终是来到了家门口,此时,禹青阳正在努力的装门,到底是铜匠之后,收拾这小小的木门,禹青阳还是做得来的。
“林弟怎样?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吗!”禹青阳看到林凡回家,拍拍手炫耀道,他目光一直盯着林凡的口袋,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不要多想了,苏家所给的酬劳让我买东西了!”林凡如实说道,断了禹青阳的念头。
二人进家,禹青阳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林凡洗了把手开始准备做饭,他倒是能挨饿,可就怕苦了师傅这个不顶用的独子。
“苏家出手向来阔气,你买什么东西,竟一次花光了?”禹青阳无奈的帮林凡生火,火光腾腾,终于着了起来。
林凡一遍淘米,一边道:“一只铜盏!”
“咦,什么铜盏,竟让林弟如此舍得?”禹青阳一愣,好奇起来,林凡的手艺尽得他爹真传,莫说铜盏,就是一尊大鼎,林凡也可铸出,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自然是非凡。
“那只铜盏是我从一位异人~~”
林凡话音未落,手中淘米的石碗坠落在地,刹那,脑海中浮现太多,愿池的莲花,白先生的白袍,以及他那坠入湖中的铜盏
“什么异人?”禹青阳好奇,只是那林凡却是突然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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