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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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落宸将慕容璃放在床上，扶着她，他看见肩上的伤口，衣服紧紧的黏在伤口处，周围一些肉烂开，血肉模糊。
君落宸一只手抱着慕容璃的腰，一只手轻轻地将与伤口紧连的衣物褪去，慕容璃眉心一皱，没有喊疼，只有闷哼声。
君落宸觉得她真的是很厉害，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跟个木头一样。随后用火烤了下小刀，将她的烂肉切下，用法术给她止住伤口，他拿出来先前杏林长老给他的药膏，涂抹在慕容璃的肩上，给她绑上绷带。
屋内血腥弥漫盖过花香，君落宸将她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时发现她的额角冷汗冒出，嘴唇干裂。君落宸这一刻觉得她可怜，很可怜，自己档下了所有，最后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君落宸照顾她照顾了大半夜，自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
淬炼府。
“什么？绯墨死了……”绯殇有些伤心，神色黯然，自己虽然这些年来对他很冷漠，但他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回来的，难免会有些感情。随后又说道：“是什么人干的？”
“这……属下也不知，只是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那结界虽不是很强，但在魔界很少有人能破，一个女子短短几日就破了？”绯殇很震惊，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是不相信。
“是、是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绯墨和那城一并屠杀……那、那女子手里握着一柄剑……”
“哦？那是何剑？”
“属下不知，但那炳剑散发着红金相间的剑气……”
“哼，原来是血剑离殇，这么多年了，终于现世了。你们给我去查。”绯殇嘴角上扬。
“是。”
——
翌日。
慕容璃睁开了眼睛，发现天花板不是净明阁的，忍着疼坐了起来，看见面前的君落宸趴在桌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发现早已被人绑上了绷带。这……是他给我绑的……还照顾我……
想想也不可能，可能是自己绑的，但自己为何无缘无故地在君落宸房里，慕容璃觉得自己很可耻，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那小灵兽早早就醒了，看见眼前的场景很陌生，自己在院中跑来跑去的，它最后靠在院里的桃树歇息下来。
慕容璃走出来就看见待在桃树底下灵兽，便走了过去，小灵兽惊起，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慕容璃。
“你……不记得我了？”
碧蓝色的眼睛很疑惑，小脑袋歪过，走到慕容璃面前闻了闻，熟悉的香味。小东西便跳到慕容璃的怀里，蹭着慕容璃的衣服。
慕容璃被它的举动也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抱住了它。
“你好香啊！”小灵兽说道。
慕容璃听见它说话，愣了一下，“你会说话？”
“嗯。”
慕容璃不习惯怀里抱着东西，况且还是个活物，很快，便将它放在了地上，说道：“你可曾记得你是如何被送上那祭台的？”
“我……”
“师尊？”
几乎同时说出。
君落宸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早就离开了，自己也有点儿慌张。人去哪儿了？便出了房间，转而就看见慕容璃和那只小灵兽不知再说些什么。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君落宸走到了慕容璃的身旁，见她面色还是有点儿苍白。
“苍山的事。”
“那我也听听。”慕容璃还是老样子，话少，虽然在苍山的时候她的话很多……
“嗯。你继续。”慕容璃依旧平冷地说道。
那小灵兽也不怕君落宸了，或许是因为君落宸自带它出祭台的时候就一直抱着它的缘故。
“我们……灵鹿一族一直住在苍山，爹爹他们在的时候苍山灵力充盈，花草树木都在灵力的滋润下成长……动物们也过得十分安详……我和爹爹过得很快乐，我们经常一起玩……爹爹常常为幻化人形逗我玩……呜……但是几年前来了一群人……他们经过的地方灵力都被一股邪气污染……爹爹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都……死了，把所有的灵力聚集到我一个人身上……就留下我一个……我被他们带走……关在了一个黑黑的屋子……我……我很害怕，他、他们每天、每天都强行给我吃下那个血丹，我……我很痛苦……”说罢，小灵兽哇哇地哭了起来，“呜……我很想爹爹，我很想……呜呜呜……”
“他们喂你服下血丹，是想将你魔化吗？”慕容璃面色平静，好像不为所动。
“嗯……他们……他们想要强占苍山，让苍山变成他们的地盘，自然……留不得我……”
君落宸看见慕容璃没有一丝想要安慰灵兽的样子，觉得这个人太可怕，太无情了，冷漠、平淡，君落宸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样的表情。那双凤眸生得好看极了，可是那眼神冷冽、刺骨，君落宸厌恶。
“小灵兽，别哭了好不好啊！”君落宸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灵兽的头。
小灵兽把头钻到君落宸的怀里，哽咽了半天，才“嗯”了一身。
慕容璃也很想安慰它，但是自己早已忘了该怎么说，九年之久，足矣忘却些东西，如何表达情感、如何安慰他人、如何能够诉说自己的痛。
“小灵兽，你叫什么名字？”君落宸觉得一直叫他小灵兽也不太好。
“鹿宝。”小灵兽奶声奶气地。
“鹿宝？！”君落宸觉得这个名字好随意，但觉得比小灵兽好听多，“呃……你就待在这里吧！这里有我们在呢！你说好不好呀？”君落宸笑嘻嘻地看着鹿宝。
“可以吗？”鹿宝不敢相信。
“可以呀，不然我们带你回来干嘛，我们又不是问完你话然后就把你丢出去的人。”君落宸觉得鹿宝可爱极了。
鹿宝歪着头，看了看君落宸，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慕容璃，“好！”
“那你得叫我哥哥。”君落宸感觉要有个弟弟了，妹妹也行，虽然一点儿血缘也没有。
“不对不对，我比你大，你怎么能当我哥哥呢？”
“啊？！”君落宸被它的话震惊到了。
“啊什么啊？不信你问问你师尊！”
君落宸刚只顾着逗鹿宝了，早忘了慕容璃还在站着，觉得自己又要完了。
“……它最少活了一百年……”慕容璃见鹿宝提到了她，君落宸也看向了她，她也不好不回答。
说完，慕容璃走向书房去了。
“你个小东西活了这么久啊？”君落宸揪着鹿宝的耳朵说道。
“别别别，疼！”鹿宝肚子叫了起来，“我饿了……”
君落宸也才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饭，“我也没吃，你要不跟我一起吃去？”
“嗯，好！”
“对了，你能吃我们吃的吗？”君落宸犹豫了一下。
“我是谁，肯定能吃，但我不能吃辣的。”鹿宝的语气莫名有种自豪感。
君落宸哈哈大笑，鹿宝也太逗太可爱了吧！
“你这样去不太好吧！你不会幻化人形？”
“不会，爹爹还没教我呢。”
君落宸和鹿宝去了宴堂，弟子们的目光都看向他们。
“落宸，你来了，坐这儿吧！”叶梦瑶朝君落宸招了招手。
“好！”君落宸随后又和鹿宝说道：“鹿宝，你和梦瑶先待着，我去打饭。”
“好！”奶声奶气地。
“你就是那个小灵兽吧？”叶梦瑶想上手摸摸鹿宝的头，但是鹿宝躲了一下，她也便收回了手。
“嗯……”鹿宝觉得她挺好看的，笑起来也可爱，但它就是不喜欢她。
叶梦瑶见它有点儿躲自己，便也不再说话。
“鹿宝，给！”君落宸坐到了叶梦瑶的旁边。
鹿宝看了看他打回来的饭菜，闻闻了，呛住了，“我不吃！”
“你不是饿了怎么就不吃了？”
“君落宸，我不吃辣，我刚刚就说了。”鹿宝委屈道。
“可……没有不辣的呀！”君落宸很难为。
“落宸，不如给它放在水里把菜涮涮，也不至于那么辣。”叶梦瑶看见君落宸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说道。
“……”
“我不要，哼，我回去了！”鹿宝看见叶梦瑶的手放在君落宸的胳膊上，越发得不喜，气呼呼地扭着屁股跑了。
“落宸，这……”
“梦瑶，没事儿，它回去它就饿着呗，不吃白不吃，咱们要不把这些分了吧！”君落宸看着叶梦瑶的脸，笑得很开心，又挠了挠头。
“嗯！”叶梦瑶也笑着应了他。
君落宸觉得它回去也没用，慕容璃怎么可能会做饭给它吃，自己还没吃过她做的，它又怎么可能会吃上。想来，慕容璃她会做饭？做出来的恐怕是黑暗料理。
“师尊，师尊？”鹿宝的四条腿走来走去地，它不知道慕容璃叫什么，听见君落宸叫她师尊，自己也奶声奶气地叫道。
慕容璃坐到书房，毫无心思看书，面色苍白，脸颊微微泛红，身上冷汗不断流下，头疼的厉害，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自己，自己便克服着难受头昏走出了书房。
鹿宝看见她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向慕容璃，“师尊，师尊，我饿！”
“……你不是去宴堂吃吗……”
“那里的饭都很辣，我不吃辣的。”鹿宝说完，肚子又叫了。
“你……随我来吧！”慕容璃发现自己口腔里热得难受，喉咙也很痛，说话有些困难。
鹿宝跟着慕容璃来到了厨房，鹿宝看见慕容璃拿了点儿米，切了点儿菜，加了点水，用法术给它加热，最后放了点儿调味品，很快，一锅粥出炉了，还冒着热气。
慕容璃舀好了两碗，还有剩余一点儿，全部倒在了鹿宝的那个碗里，“给。”慕容璃将两碗粥放在厨房的一张桌子上。
鹿宝闻到了粥的香气，跳到桌子上，慕容璃也坐了下来。
一人一灵兽，在厨房里喝着粥，鹿宝很快就喝完了，而慕容璃半天才喝了几口，因为很难受，没有什么胃口。
“师尊，我还要！”鹿宝觉得还没有吃饱。
“你若不嫌弃，把我的……喝了吧！”慕容璃将碗推到了鹿宝的面前。
鹿宝看见她的碗里还有很多，碧蓝色的眼睛看了看她，“师尊，你……就吃这么少吗？”
“嗯，刚刚……吃过了……”
鹿宝见她这样回答，自己便低下头喝着粥。
“鹿宝……不要告诉君落宸……也不要说……我给你做了粥喝……”
鹿宝不明白慕容璃为什么这么说，碧蓝色的眼睛十分疑惑，“为什么不能说呀？”
“就当是你喝我粥的抱劳，别说出去……”慕容璃脸上冷汗流了下来。
她的师尊曾也像她这么做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重蹈覆辙，欺瞒君落宸。君落宸受过的她也受过，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师尊教的她太少了，连对人的方式都和他像极了。这碗粥，她又有什么脸面亲手递到君落宸面前，这不是一个大大笑话吗？他会怎么想，叶梦瑶呢。
“好！师尊，你做的粥真好喝！”
慕容璃一怔，“……鹿宝，你不该叫我师尊。”
鹿宝喝完了粥，舔了舔嘴，问道：“为什么啊？”
“……我只是君落宸的师尊，我是他师父，他理当这么叫我，可你不是我徒弟……不该这么叫我。”
“哦，那我该叫你什么啊？”鹿宝似懂非懂。
“呃……叫我……璃长老吧……”慕容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整个脸都发着热。
“好！璃长老。”鹿宝开心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慕容璃也随之走出了厨房，回到了书房。
吃完饭的君落宸回到了清湘阁，看见跑来跑去的鹿宝，笑嘻嘻地说道：“吃饱了你？这么活蹦乱跳？”
“那是。”鹿宝在他面前停下了。
“哦？你吃什么了？”君落宸有点儿好奇。
“我……吃的草！”鹿宝刚要说出口，但想到慕容璃刚刚说的话，立马改口。
君落宸听到它这么一说，哈哈哈地抱着肚子笑了，“吃草？！你可真逗！”
“吃草怎么了？我本来就是鹿，鹿就是吃草的啊！”鹿宝觉得君落宸傻兮兮的。
慕容璃听见院中的笑声，走出了书房，冷冷地说道：“君落宸，没你要干的吗？”
“师尊……我……”君落宸马上收回了笑。
“两日之内将《心经》练透彻，今日我会再教你两套剑法，给我练会，练不会不准睡觉！”说罢，慕容璃转身离去。
“……”君落宸的眼睛一直看着慕容璃的背影，带有厌恶，带有着恨。自己昨天照顾她照顾了将近一晚上，她倒好，连句谢谢也没有，一直都是冷言相对。
“切，练就练，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越你！”君落宸暗自说道，心里的愤怒像是在蓄力，等待时机。
慕容璃感到全身发热，头疼难忍，十指紧紧地抓着袖口，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泛红，冷汗浸湿衣襟。
慕容璃于是拿了件外袍披上，走到了君落宸的面前，挥长剑，演剑法。
“两日后，验收你的成果。”慕容璃极力保持自己的说话声音。
“师尊是要去哪里？”
“无可奉告。”慕容璃召出长剑，正要站上。
“璃长老，我也要跟你走！”
“你和他待着。”于是慕容璃施法飞走了。
君落宸看着她，觉得她面色不太好，脸也有点儿泛红，嘴唇比昨天还要干裂，眉头紧紧地皱着，都这么不好了，还这么凌冽。
“喂喂，愣着干嘛，你不继续练了？”鹿宝见君落宸一动不动，后退踹了踹君落宸。
“啊？！干嘛呀你，小崽子！”君落宸揪了揪鹿宝的耳朵。“对了，你刚刚叫她叫什么？”
“璃长老呀！怎么了？你快放开我的耳朵，疼。”
“璃长老？她让你这么叫的？”君落宸觉得有些好笑。
“对！”
“真的？”
“真的！”
君落宸看它这么坚定，一定不会错，没想到慕容璃还和它说该怎么叫她，“那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没了呀。”鹿宝后腿踢了两下君落宸，连忙跑开，又说道：“大笨蛋，还在那儿说呢，小心璃长老回来打你！”
君落宸无语了，心想：这小鬼还没过一日，就会拿慕容璃来压我了。
这下，就剩下君落宸一个人了。
——
慕容璃周围布着结界，走在皑皑白雪上，脚印深深地印在雪地里，不久，又被雪湮没。
“老头？老头？”
“呦呦呦，璃丫头来了！”老者笑眯眯地看向慕容璃，“怎么了？面色这么难堪。”
“我……没事儿……”沙哑地声音，慕容璃自己也没想到。
老者让慕容璃进了屋里，摸了摸慕容璃的额角，“璃丫头，哎呦，你这，这么烫呦。”
“……我……”慕容璃发现自己现在很难发出声音，喉间刺痛感涌上。
“别说话了，来来来，我给你找点儿药。”老这忙忙乎乎地翻着屋里的东西。
“找到了，喏，快喝下。”老者倒了杯水递到慕容璃面前。
慕容璃眼眶红润，体内热气热得她很难受，闷哼了一声，将药和水一并喝下。
“璃丫头，到床上躺着些，别着凉了。”老者随后又道：“丫头你啊，身体不舒服就吃点儿药，别不好意思。”
“嗯。”慕容璃走到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老者看见她睡着了，不由地“唉”了一声，“这孩子，可怜喽，老头我要是哪天不在了，她可怎么办呦！”老者起身背起箩筐出去了。
慕容璃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偌大的宫殿里，身穿朝服，手脚被铁链拴住，宫殿之上坐着一个人，黄袍加身，眼神冷冽，直穿人心，“来人，拖下去斩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想要发出声，可是喉间刺痛，难以发言。
看着自己离那人越来越远，眼泪掉了下来。
慕容璃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状况比刚才好多了，但还是有点儿低烧，喉间的刺痛感消散。坐在屋前，拿着一根树枝在面前的雪地上画着些什么。
老者远远的就看见慕容璃在屋前坐着，加快了脚步。
“丫头，丫头，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慕容璃站起，跑向老者，脸上笑得澄澈，是发自内心的，“什么呀？”
老者提起手中的小狼崽子，“喏，捡到的。”
慕容璃抱过狼崽子，摸了摸小脑袋，“这崽子可是受伤了？”
“那你给它好好包扎包扎……丫头，你是要留下来吗？”
“嗯……”慕容璃慢慢地给狼崽子上药包扎，又说道：“我要待上两日，老头，欢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丫头你多久没来我这儿住了。”老者脸上的笑依旧不变。
“好多年了……老头……我变了多少了……我觉得我不再是之前的我了……我变了……”慕容璃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
“是啊，好多年了……丫头，人呐，总是会变的……”老者坐在了慕容璃的面前，拾掇着木材。
慕容璃将狼崽子放回了屋里，“……老头，我想要有个家……那个家里还要有你……”
“丫头，恐怕老头我等不到喽——”
“老头，活了二十多年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到头来……连一个肯站在我身后的都没有……我……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
“傻丫头，别多想，你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的。”
“真的吗？”
“真的，老头我快活到头了，想想过去，还真让人怀念呐。”老者随后脸上又笑眯眯地说道：“丫头，你多会儿能带过来个如意郎君让老头我瞅瞅啊？”
“你说什么呢，我还没有……”慕容璃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哈哈，逗逗你。”老者起身，准备烧饭。
慕容璃也上前去帮忙。
——
君落宸一天之内将《心经》通透，剑法也练的差不多了。
一日之内将《心经》通透，世间少有的奇才。
“梦瑶，今日你学得怎么样了？”
“呃……还是差点儿，但好在最后通过了。那落宸你呢？”
“我啊，今天的完成了，我等会还得再练。”君落宸在中午就生出了一个念想，他要好好练习，终有一天他要将慕容璃踩在脚下，甚至更加难以出口。
“那你好好练吧！”叶梦瑶觉得君落宸今日和往常不同，对练习很积极。
君落宸觉得去澡堂自己一个人泡着，闭上眼睛，很能放松一下，所以独自一人去了澡堂。
今天澡堂里的人比昨日少多了，君落宸找了个空旷点儿的位置。
扑通一声，君落宸沉在了水里憋气了一会儿，将头露出水面，水从他的额角沿着俊美的脸庞流下脖颈，尤有美男出浴图之意。君落宸双手抹在脸上，随后甩了甩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脑海中浮现出初见叶梦瑶的场景，勤奋刻苦，练习御剑，回首一笑，胜过万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君落宸没有感到一丝的心动。
“还有不到半月，咱们之间可就要比试了。”
“慌什么，咱们就是比比而已，看看你这一年间练的怎么样罢了。”
“那倒也是，不过，好奇心嘛，你们觉得这次比试谁更厉害？”
“依往年来看，杏林长老门下的不喜打斗，应该这次不会参加，但怜音长老和锐鹰长老门下弟子，各有所长，还有一些未拜师门的弟子们，想要在比武上崭露头角，从而给各位长老留下好印象，至于清涟长老门下，只有一人，四年间只是刚来的时候参加了一回拜了师，此后都没有参加，这次恐怕也不会。”
“锐鹰长老门下弟子善武斗，箫暮可是最佳人选。”
“不对不对，怜音长老门下随武力不及锐鹰长老门下，但智力可比他们强太多了。”
“你这话说的，搞得锐鹰长老门下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徒？”
“哈哈哈。”
君落宸在角落处闭目听着他们的对话，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笑他们，还是笑自己。自己自那一次，就再也没参加过了。
那些弟子纷纷出了澡堂，只留有君落宸一人闭目回想。
他想到柳桃镇中慕容璃身穿嫁衣婉婉走来；听到欢愉之声愤怒的表情；屏风后紧紧相贴，互相闭耳，淡淡清香；看见灵兽痛苦，眸中一丝温柔；被绯墨所伤，半跪在他面前，强忍疼痛；撑剑走来，面无血色，唯独那目光是坚韧不拔的。种种场景涌在心间，悲痛、可怜、可恨，还是关心，君落宸不知道，不敢去想。
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夜情景，抱着慕容璃纤细的腰身，淡淡花香缠绕在身边，处理伤口时只留有闷声，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略挺鼻梁，干裂的嘴唇，面色苍白。
经历过一场发泄后，君落宸的心情大好，回到了清湘阁。
“喂，小子，回来这么晚？”鹿宝睡眼蒙蒙的。
“怎么说话呢你，小鬼？”君落宸玩逗着鹿宝。
“你别弄我，别弄我！我要睡觉！”奶里奶气的。
“切，刚刚你还说我，现在你就要睡觉？哼！”君落宸撅着嘴。
随后君落宸便在院落中挥起长剑，练着剑法，直到深夜。
回到房里休息的君落宸看到净明阁里不再亮起烛光，黯然一片，竟有些不适。
——
“丫头，来。”
“嗯？”慕容璃不明白，跟着老者走到了一间房里。
“丫头，还记得这里吗？”
慕容璃看着房里的摆设，“记得，老头，你还这么细心呐！”
“那可不，你要是经常不来老头我这儿，我想你了，就来这里看看。”老者依旧笑眼迎迎。
慕容璃心中不是滋味。
“好了，睡吧！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明天再与我讲。”
“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这么清楚？”
“哈哈哈，丫头，别人不知道你，老头儿我还不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儿，你今日不说，明日就不会说了？”
“老头儿，这世间可能就你最了解我了。”慕容璃微微一笑。
老者出了房间，慕容璃也便趟在了床上。在这里她才能安心地睡着好觉。
房间里全是少时回忆，那时的老者头发还没现在这么白，九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山长水阔，屋中回忆涌上心头，是痛苦的，是快乐的，是惋惜的，是可悲的……
慕容璃想她的师尊，等她的师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没有等到，她想知道真相，想要师尊亲口告诉她，九年之久，杳无音信，自己像是被遗忘，被抛弃，自己原来才是那可笑之人。
她想哭，她想诉说，可没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倚靠，没有一个人……她亲口告诉自己：慕容璃，你要坚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了。
眼里流不下一滴眼泪，唯有思念在心头，回忆在脑间。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慕容璃清晨走过屋子旁的梅树，大雪纷飞，唯有点点红梅映在雪中。
“丫头，快来，我做了你爱喝的蛋汤。”老者苍老的声音唤着慕容璃。
“好！”慕容璃走回了屋中。
“小狼崽子醒了呀？”慕容璃摸了摸狼崽子的小脑袋。又说道：“老头，它可是和父母走散了？”
“大概是吧，我刚刚看了看它，它呐天生残了一条腿呐。”老者舀好了蛋汤递给慕容璃。
慕容璃接过喝了一口，“老头，你做的蛋汤一绝！”
“哈哈哈，老头我是谁？”
“要不老头，你养着它呗，你这天天一个人的，让它陪着你也好。”
“好好好，养着养着。”老头笑眯眯地，“说吧，要和我说什么？”
“咳咳，老头，除魔试练的时候我……”
“你用了离殇？”
“嗯……”
“此乃凶剑，你用了它，世人必会所知，血剑离殇再现，人界必除之，魔界必得之，神界必毁之，而你，持剑之人，必将遭受一番……丫头……”
“我知道，倘若当时我不召出它来，死的人会更多……”
“离殇噬血，稍有不慎，持剑者死，黎明百姓必将受苦。”
“此剑，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丫头，此剑和那战神之剑三界无一人能够驾驭，而你能驾驭住离殇，你便能控制住它，切记，不要再次将此剑拿出。”
“嗯……”慕容璃表情严肃，“老头，战神之剑在人界有了气息，三界……”
“必将大乱……”
“现人界已有魔界中人，恐怕神界也要来了……老头……倘若那战神之剑被世人找到了，那会怎样？”
“倘若世人寻见，他们也未必会将剑拔起，剑灵会选择持剑者……”
“那柄战神之剑……”
“战神之剑并非一柄，而是雌雄双剑。持其一者，便可为三界最强，如今恐怕只是其中一柄。”
“若两柄剑阵容不同，那……”
“针锋相对，刀剑无情……”老者看向了慕容璃，神色凌冽。
——
君落宸依旧练着《心经》、剑法，鹿宝坐在一旁看着他，桃花瓣瓣落下，黑衣少年挥着长剑，强劲有力。
“君落宸，璃长老还不回来呀？”鹿宝有点儿想慕容璃了。
“小鬼，你想她干嘛呀？她那么冷漠，想她没用。”君落宸觉得鹿宝可能是傻了。
“诶？怎么会？”奶声奶气地。
“怎么不会，你才认识她几天？我都认识她四年多了，我能不比你清楚。”君落宸嘲笑着鹿宝。
“切，这山峰里这么好，人怎么就这么少？”鹿宝发现这座山峰里就它和君落宸，没看见其他弟子。
“废话，谁敢来清湘峰？我也是当时瞎了眼觉得她温柔才拜她为师的，后悔呐——”君落宸停下来了。
“……我觉得她挺好的呀！”鹿宝很不支持君落宸的看法。
“鹿宝，你就好好看着，看我说的对不对。”君落宸认为鹿宝是傻的不能再傻了，竟然还觉得她人好，想想都可笑。
“落宸，落宸……”叶梦瑶爬着长阶到了清湘阁看见了君落宸。
君落宸一回头，笑容挂在了脸上下不来，“梦瑶？你怎么来了？”
“落宸，我见你早上没来吃饭，就给你带了点儿，没想到这里的长阶这么长。”叶梦瑶提着食盒。
“啊？我忘了。”君落宸挠了挠头。
叶梦瑶将饭碗摆在了桃树下的石桌上，“落宸，快来吃吧！我还带了那个小灵兽的，没放辣。”
“哦，好！”君落宸觉得叶梦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很关心他，不像慕容璃。“鹿宝，快来吃！”
“……哦！”鹿宝虽然不太喜欢叶梦瑶，但问到了香气，自己也饿了，便跳上了石桌吃起了饭。
“清涟长老呢？”
“她出去了。”
“她还受着伤，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说完，叶梦瑶有点儿自责。
“别担心了，她要干的事，咱们谁也拦不住。”君落宸吃着碗里的饭。
“嗯。”
叶梦瑶笑着看着君落宸吃东西，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君落宸察觉到叶梦瑶一直看着他，“梦瑶，怎么一直看着我呀？”
“啊？……好看就要多看看嘛！”叶梦瑶不自觉地红了脸。
君落宸见她这样，自己也很开心。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
鹿宝在一旁看着，碧蓝色眼睛充满了疑惑，看着叶梦瑶，它觉得她越发的让鹿不舒服。
慕容璃察觉到了结界有人进入，那人是叶梦瑶。
“落宸，不到半月就要比试了，你这次参不参加啊？”叶梦瑶收拾好碗筷正准备离开。
“我得等师尊回来问问她……”
“哦，好，那你好好练吧！拜拜！”叶梦瑶离开了。
“小子，你……是不是……”鹿宝跳到君落宸的头上。
“是什么呀？小鬼头，别踩我头上。”
“切切切，待在这里真无聊，看你更无聊。”鹿宝嫌弃君落宸道。
“那看你怎么说话呢，我哪里无聊了？我哪有你无聊？”君落宸揪着它的耳朵说道。
“放开我！”
君落宸放开了它。
“我能出去吗？”
“能啊！你怎么就不能了？”君落宸逗着它。
“那我走了，你一个待着吧你，大笨蛋。”说完，便扭着屁股跑了。
“……”
清湘峰还真就君落宸一个人了，君落宸觉得无所谓，自己又练起了剑，休息期间走到书房看了看书，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鹿宝扭着屁股来到了怜音长老门下弟子训练的地方，跳上树枝，找了个好地方看着他们练剑。
“这练的还没那个笨蛋练的好。”鹿宝看他的练习一脸嫌弃，比起来，还是君落宸的好看点儿，要说最好看，最厉害的那肯定是璃长老。
看得无聊犯困，便在树枝上小睡了一会儿。
弟子们练完了，有几个女弟子眼尖，看见树上躺着一个小东西。
“快来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个小灵兽吗？”
“是？”
“哇，你看它还发着金光呢！”
“还有还有，你们看它多可爱呀！”
男弟子们好奇她们看什么，便也走了过去。“这不是那日在宴堂里的小灵兽？”
“好像是，不吃辣的小灵兽。”
“哈哈哈。”
鹿宝被笑声吵醒，“吵死我了！”
女弟子们听见小奶音，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哇，太可爱了吧！”
鹿宝睁开了眼，露出了碧蓝色的眼珠子，看着他们，它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而且看着就像好人。
“小灵兽，你叫什么呀？”
“……鹿宝。”鹿宝觉得不回答不礼貌。
“鹿宝，这名字真可爱。”
“鹿宝，你怎么在这里睡了呀？”
鹿宝打了个哈欠说道：“清湘阁里太冷清了，我就出来看看你们，但看你们还不如看那个笨蛋，所以我就睡着了。”
“……”
“你原来是清湘阁的呀！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这都不知道？我可是璃……那个笨蛋带回来的。”鹿宝挺起了胸说道。
“那个笨蛋？”
“君落宸啊。”鹿宝乖乖地回答。
“清涟长老会同意他带你回去？”
鹿宝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回答，心里暗笑，“她当然得同意啊，那个笨蛋可是死皮赖脸的求了她半天，她觉得那个笨蛋太恶心了，就把我留下了。”
“啊？！”
怜音长老看见弟子围成一团，怒骂道：“你们没干的？瞎聊什么？”
弟子们纷纷散开了，鹿宝见不妙也跑了。
——
“咱们还有半月就回去了……”李子明算道，但脸色不太好。
陈霄看见，“子明兄，可是心情不好吗？”
“霄兄弟，战神之剑真的有了气息吗？”李子明和陈霄一路都听见有人说战神之剑的事。
“若是真的，恐怕……”
李子明的脸阴了下去，“人界可能就会大乱……”李子明想到了自己父亲，他又会如何去做。
“现在也没办法，回到青苍城一切便可辨真假了。”
“嗯……”
——
皇宫内。
“国师所言可为真？那战神之剑当真在人界？”
“回陛下，不能确定，但有八成可能……”
“若真是，那该怎么做啊……”
“陛下，先静观其变。”
“嗯……也好。”
——
一日的训练已结束，君落宸抱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宴堂。
宴堂里的弟子们一见到他进来，便议论纷纷，君落宸不明所以，看着身旁的鹿宝。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打饭？”鹿宝踢了踢君落宸的脚。
“行行行，祖宗。”君落宸本来就很困了，便也不再和鹿宝闹了。
君落宸打饭的时候，身旁来了几个女弟子笑着对他说道：“君师弟可真是有善心呐，姐姐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君落宸很疑惑。
“鹿宝，她们这是怎么了？”君落宸坐到了鹿宝旁边。
鹿宝看了看她们，想到今天和她们说的话，莫名心虚，“我怎么会知道。”
“怎么没看到梦瑶啊？”君落宸看了看宴堂内，没发现叶梦瑶。
“梦瑶？就那个女生？”鹿宝抬起头看了看他。
“对，你见了？”
“那我肯定见了。”
“去哪儿了？”君落宸有点着急。
鹿宝见他那个呆样，“你猜。”
君落宸揪起鹿宝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快告诉我，小心我把你剁成肉馅！”
“你个笨蛋，小心我告诉璃长老你欺负我！”
“她能帮你？她现在又不在。”君落宸笑得很“阴森”。
鹿宝怕了他了，“她和一群弟子还有个老头出去了……笨蛋快放开我！”
君落宸放开了它的耳朵，“阴森”的笑消失了，“早说啥事儿没有。”
慕容璃回到了清湘阁，发现空无一人，便脱下外袍去了书房，察觉到君落宸的桌上不对劲，平常君落宸不怎么看书，可桌上今天怎么这么多书，慕容璃也懒得看，自己便坐下看着书。
过了一会儿，慕容璃有点儿饿了，看了眼天色，这会儿宴堂应该没人了……便起身去了宴堂。
“清涟长老，来了啊。”庖厨看见慕容璃走进宴堂。
“嗯……剩下的都盛上。”
庖厨将弟子们吃剩下的，早已凉透的饭菜盛到了碗里，说道：“清涟长老……老吃这些剩菜对身体可不好啊！”
“没事。”慕容璃拿着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吃着。
庖厨看了看慕容璃的样子，“唉……这可吃不消啊……”转身去了后厨。
饭菜入喉，腔内寒气。慕容璃在嘴里将饭菜珉热再嚼碎咽下，这样就没有很冷了。
君落宸抱着躺在他怀里睡着的鹿宝回到了清湘阁，他将鹿宝放好，准备回房歇息，这时，他看见书房有烛火亮着，想起自己下午并未去到书房，觉得慕容璃是回来了，便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慕容璃桌上的烛火亮着，还摆放着未看完的书，座位上放着她走时身上穿的外袍。
“师尊？师尊……”君落宸叫了几声，发现没有人，净明阁也没有，便坐在鹿宝旁边等侯着。
君落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等她，或许是因为她走之前说过，回来要验收成果吧。
冷饭下肚，慕容璃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冰凉一片，回到了清湘阁，看见君落宸在鹿宝旁边坐着。
君落宸看见慕容璃回来了，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尊，你回来了。”
“……嗯……”慕容璃一怔，他……是在等自己吗？想想也不可能，随后又说道：“《心经》、剑法练的如何，展给我看。”说罢，慕容璃坐在了石凳上看着君落宸。
君落宸遂挥起长剑，演起剑法，展起《心经》。
慕容璃的表情很平静，看见君落宸两日之内就将《心经》熟透也毫无反应，凤眸依旧冷淡。
君落宸演完，慕容璃站起，“明日你与我对上几招。”
“师尊，这……你本来就比我厉害，我肯定打不过你。”
“让你两招。”
“师尊，让我十招呗！”君落宸笑嘻嘻地。
“……君落宸，最多五招，再说我打烂你的嘴！”慕容璃很少看见君落宸对自己这样笑，从未有过，这是第一次。她自己知道君落宸和别的弟子们平常都是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对自己一直都有隔阂，不带些玩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落宸本来想开开玩笑，结果被骂了一顿。心里骂道：“切！”自己第一次对慕容璃开玩笑，竟然是这个结果，这个人开不得玩笑。想来这次是自己拜她为师后第一次在她面前笑。
“对了，师尊，比试快到了……我能不能参加？”君落宸的笑收了回去。
“去！”慕容璃平静地说道。
“你……歇息去吧……”慕容璃突然感觉自己身体疼痛难忍，不是受伤的地方，而是全身。慕容璃四肢无力，双腿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是最疼的地方，如千刀万剐。她不能让君落宸看见，绝对不能。
“哦！”君落宸遂转身走进了房间。
慕容璃手紧紧地揣着胸口上的衣物，艰难地走向净明阁，冷汗直冒，眉头紧皱，眼中痛苦神色，发抖地嘴唇，慕容璃整张脸刹那间变得苍白。艰难地走进了净明阁，关上门，紧紧地靠着门，心还在发痛，血从嘴角里流了出来，手抠这门，缓慢地起身，可刚迈出半步，慕容璃便倒在了地上。
君落宸回到了房间里站在窗前看着净明阁，慕容璃走向净明阁的背影与往常不同，感觉很难行走，她走进净明阁关上门后，君落宸就听见“砰——”的一声。
君落宸连忙跑去了净明阁打开了门，便看见慕容璃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他将慕容璃抱起放到床上，君落宸感觉到慕容璃的体温在下降，整个身体冰冷至极，他慌了，跑到清湘阁叫醒了鹿宝，让它看着慕容璃，自己则去找杏林长老。
“杏林长老，快点儿。”君落宸很着急。
“来了来了。”
杏林长老看见床上昏迷的慕容璃连忙给她把脉，随后给她施了法，让她平静下来。
“长老，我师尊她怎么样了？”君落宸看见杏林长老眉头紧皱还带有叹息声。
“我暂且压制住了……可……你还是先照顾她吧……我先同尊主和感应阁的长老问询解法……”说完，杏林长老便匆忙离去。
君落宸看着昏迷的慕容璃，心中不是滋味。从柳桃镇回来就……
鹿宝凑到慕容璃脸上闻了闻，说道：“君落宸，璃长老体内有股魔气，但还有其他东西。而且这些东西都在心脏部位环绕。”
“什么？怎么会这样？”君落宸觉得有点儿不对。
仔细想想在苍山，好像那个时候绯墨的手抓着慕容璃的肩膀，手周围魔气环绕，恐怕就是那个时候魔气进入的。
没过多久，崔晟和杏林长老来了，看见床上的慕容璃，情况要好点儿。
“老尊主，这该如何是好？”崔晟对着魂石说道。
“清涟这孩子，剑气入体，魔气入体，还强撑着……崔晟，在她旁边的那个灵鹿……”
三人纷纷看向鹿宝，鹿宝舔着慕容璃的脸，随后前脚放在了慕容璃的胸口处，发出青色光芒，魔气剑气从胸口里散出，然后随着青光消失不见。
慕容璃的脸恢复血色，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悬在心口上的弦放了下来。鹿宝因施灵力太多，便躺在慕容璃身旁睡了起来。
“走吧！咱们出去，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崔晟走出了净明阁。
君落宸也走了出去。
“君落宸，那几日在柳桃镇清涟可拿着一把剑？”
君落宸回想起来，“是拿了一把，我从未见过。”
“好，你也休息去吧。”说完，崔晟和杏林长老离开了清湘峰。
君落宸见他们离开，自己又看了看净明阁，最后还是自己回到了房间躺下。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很乱，慕容璃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他……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个时候竟有些心疼她，但她之前对他做的事，君落宸历历在目，无法忘掉，而忘不掉的不仅仅是她的冷漠她的无情，还有其他……君落宸现在的心情复杂，很烦，看不透自己的心。
静静回想，他留给她的位置，被恨占了大半，其余情感微不足道……
这一夜，君落宸很难入睡。
——
君落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看见了慕容璃站在桃树下，挥着剑。
慕容璃察觉到君落宸来了，便停了下来，目光依旧冷冷地看着君落宸，“我……将我会的所有都写在纸上制成册子放在了你的书桌上，你看着练。”
“……好……”君落宸跟着慕容璃进了书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君落宸眼睛时不时地看着慕容璃。慕容璃察觉到了，说道：“你想问什么？”
“师尊，我……”
“说。”
“师尊，那日你拿的那柄剑……是什么……”君落宸小心地问道。
“……那柄剑……”慕容璃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愿意说。
君落宸也看出来她不愿意说，自己便低下了头看着剑谱。
“……叫离殇……是把凶剑，持剑者使用时要以血来召唤它，噬血噬心，稍有不慎，持剑者死……所以这柄剑三界称它为‘血剑’……”慕容璃冷冷地说道。
君落宸听到噬血噬心就觉得这把剑凶残至极，可没想到慕容璃竟是持剑者。
“师尊……”
“……君落宸……你……想要柄好剑吗？”
“师尊，我……谁都想要，我也不例外。”君落宸很是不解她的话。
“好……”慕容璃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她必须要狠下心来，又说道：“君落宸，我曾说过一年之内，要将所有传授给你……”
“是的，怎么了师尊？”
“……还有几日就要比试了？”
“十日。”
“看书吧。”
——
十日很快就过了，比武之日来了，这十天君落宸入往常一样，只是慕容璃这几日有些让君落宸不适，但说不上来。
“落宸，你要参加比试呀？怎么没提前告我一声？”叶梦瑶看见君落宸来到了比武场。
“啊？我忘了，每回见到你之前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每回就是忘了。”
“没事没事，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就看不到你了。”叶梦瑶笑了笑说道。
“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了！”君落宸今天肯定要好好比，毕竟叶梦瑶看着呢，要好好表现。
“嗳，还真被我赌对了，君落宸那不是要来比。”
“没想到啊！”
“这回和往年一样，就多了个君落宸。”
“我觉得这回还是箫暮。”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君落宸很有可能把他打下去。”
“赌不赌？”
“肯定赌啊！”
“这回清涟长老肯定也要来看。”
“这……她来了可就有意思喽！”
“你高兴什么，她来了肯定是看自己徒弟的，又不看你。”
“你这话说的。”
鹿宝来到青苍城不到一月，就和城里弟子混的熟熟的，君落宸都佩服的不行。鹿宝看见了君落宸就跳到他的头上说道：“笨蛋，我看好你！”
“那是，你不看我你看谁去呀？”
“你又不好看，哪有那些师姐们好看，你个大笨蛋！”
君落宸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和鹿宝悄悄地说道：“你觉得师尊她好看还是那些师姐们好看？”
“当然是璃长老啊，她们那些都没她好看……”说完，鹿宝脸红了红。
君落宸没想到它会这么说，又说道：“那她和叶梦瑶比，谁更好看？”
“这……我想想啊……都好看。”
君落宸听了有点儿不高兴了。
鹿宝又看了看叶梦瑶的侧脸说道：“大笨蛋，说实话……我还是觉得璃长老好看……”鹿宝随后跳到了君落宸的怀里，碧蓝色眼睛盯着君落宸说道：“其实，璃长老要是脾气和叶梦瑶一样的话……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欢她，而且就是那种倾国倾城的……”
君落宸自己也想了想，慕容璃长得的确挺好看的，但跟叶梦瑶相比，自己觉得她差远了。
随后鹿宝贴在君落宸的耳边说道：“告你个小秘密，这些弟子里可是有好多人都喜欢璃长老呢，只是他们不敢和她说话，要是他们敢和她说话的话，说不定你就有师‘父’了。”
君落宸一听，心里五味杂陈，心情很是不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好，反正就是很气愤。
“大笨蛋，听我说话没？”
君落宸觉得有点儿烦，不耐地说道：“听了！”
鹿宝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又说道：“就那个箫暮，可曾想着她干苟且之事，而且还喜欢璃长老喜欢的不得了。”
君落宸再也忍不住了，把鹿宝扔到了地上，气愤愤地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觉得自己很傻。
雨辰师兄站在了比武台上，说道：“这次比武可以使用真剑，比试开始，自行挑战。”
尊主和四位长老都在看着，弟子们肯定都会好好表现的。
经历了一番打斗，最后留在台上的是锐鹰长老门下弟子箫暮，台下无一人敢与箫暮对战，纷纷落荒而逃。
慕容璃看着君落宸站在原地，前面几番比武他都没有上台，心想：他不是很想比试吗，怎么现在却一动不动。
旁边的杏林长老对锐鹰长老说道：“锐鹰，你门下这弟子可真是才华出众呐，提前恭喜你啊！”
“哈哈哈，多谢！”锐鹰长老摸了摸胡子笑道。
“……”
怜音长老对着杏林长老说道：“别这么着急，万一等会儿他就被人打下去了呢。”说完眼睛乜了一眼慕容璃。
一旁的锐鹰长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时，君落宸站上了比武台，说道：“君落宸，上台挑战！”
台下议论纷纷。
“君落宸上了。”
“咱俩的赌局继续。”
“这可有好戏看了！”
君落宸从鹿宝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就不开心，骂自己活该问那么多，给自己找气受，但那个小鬼说的不无道理，最后一句更是过分，君落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说不上来，就是很烦很燥，还很气愤。
箫暮本来想的能早早结束，但没想到君落宸这小子要挑战自己，心里有股优越感，觉得君落宸不堪一击，一招就能把他打趴下。自己也便接受了他的挑战。
君落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越来越气。不知道气自己还是气别人，总之心情不好。
“落宸，加油啊！”叶梦瑶在台下喊道。
慕容璃寻声看了看叶梦瑶，随后看着台上的两人。
这时，鹿宝跑到了慕容璃的身边说道：“璃长老，我能在这里看吗？”
慕容璃知道是它，只“嗯”了一声。
鹿宝就乖乖地坐在慕容璃旁边的地上看着比武台上的两人。
“君落宸，你很有胆量啊！”箫暮挑衅道。
“哪有，我只是想看看我与你相差多少而已。”君落宸不屑于和他说话。
两人在台上的气氛很紧张，愤怒居多。
慕容璃觉得今天君落宸不对劲儿，和往常不一样，像是生气了。
叶梦瑶也这么觉得，这世上能把君落宸惹生气的只有慕容璃一人，可慕容璃最近没罚过他，那么惹他生气的人到底是谁，叶梦瑶有点儿好奇了。
雨辰站在他们之间，“二人准备。”
两个人走到雨辰面前行了礼，然后向后退几了几步。
“开始！”
话音一落箫暮便挥起长剑冲向君落宸，一招解决，可君落宸也不是吃素的，他看透了箫暮的想法，纵身一跃，躲过了箫暮的猛攻。随后而来的是锐鹰长老门下独有的剑法，长剑挥向君落宸，君落宸没有反应过来，被剑背打中腰部，随后是腿部，最后是颈部，君落宸倒在地上。
“好！”台下弟子们纷纷叫好。
怜音长老笑着对锐鹰长老说道：“还真就恭喜你了。”
锐鹰长老笑道：“失礼了失礼了！”
君落宸没有想到箫暮的不仅速度快，而且力道把握的也很好，艰难地站起身来。
锐鹰长老的脸又黑了下去。
“君落宸，不行了你就下去。”箫暮嘲讽道。
“哼！想让我下去，除非打到我站不起来！”
“好啊，看剑！”箫暮再次使用了刚刚的剑法。
这次君落宸不会再让他打到了，刚刚他就发现箫暮身体动作僵硬，便通过速度和力道来盖过他的劣势。君落宸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心经》，静如止水，睁开眼，挥起长剑，每一次都躲下了箫暮的进攻，最后一下，剑背打到他的背部。
箫暮气急败坏，向长剑注入法术，君落宸也注入了法术，两柄长剑发出剑气，剑气相碰，唰——君落宸接住了箫暮的进攻。
箫暮没有想到，君落宸能够让自己这么难堪，心中愈发地愤怒，君落宸也是，心中愤怒依旧无法消去。
君落宸看了一眼慕容璃，只见她眯起眼睛，微微地点了下头，君落宸知道了。
最后一剑，将愤怒化为剑气，注之为一点，整个比武台充满了君落宸的剑气，冲向箫暮，箫暮也不示弱，也冲了上去，砰——剑掉了。
箫暮倒在了地上，吐血昏迷了，肩上留有伤口。
君落宸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竟然起了杀心……他不敢看慕容璃，他不敢……
“这……”
“君落宸打的这么狠，这是起了杀心……”
台下弟子震撼不已，议论纷纷。
怜音长老说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起了杀心，这才多大。”
“清涟，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锐鹰长老气愤地吼道。随后又道：“还不快把他带下去疗伤？”
“清涟，你该做何解释？”
“再像上次偏袒他？上次是没几个人真正见到，这次可不一样，弟子们都看见了，你不做个解释？”
“慕容璃，你说句话！”
怜音道：“呵，有其师必有其徒！”
怜音又向着锐鹰说道：“某人啊，就是不想理你，你说半天也没用。”
鹿宝见况不妙，连忙跑走。
“你们少说点儿！”崔晟听得他们很烦。
“尊主，这时候可不能偏袒她了，弟子可都看见了。”
杏林长老觉得怜音这个嘴啊，对这怜音说道：“不是你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管好你的嘴！”
怜音很气，说道：“老头，你！”
慕容璃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君落宸，听着他们的吵闹话。
崔晟见慕容璃不为所动，低声叹气。
“我什么我，你也是当长老的人了，不分一下场合？人家自己的事跟你有关系？”杏林长老又说道。
“哼，我就是看不惯某人！”怜音甩了甩袖子。
“清涟，这……大家都看见了，你……”崔晟对着慕容璃说道。
台下的弟子也见慕容璃不为所动，觉得慕容璃就是偏袒君落宸，纷纷在台下骂道，平日里连说一下都不敢说，现在一个接着一个的骂道。
“慕容璃！”锐鹰长老实在气不过，但他又不能把慕容璃怎么样，只好怒吼。
这时，慕容璃站起身来，眼神凌冽刻薄，冷冷地盯着锐鹰长老，说道：“锐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叫我什么吗？”
锐鹰看见慕容璃的那双凤眸，大气不敢喘一下。
慕容璃接着说道：“叫我‘慕容璃’这三个字，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哼，偏袒就是偏袒，找什么理由？”怜音插嘴道。
啪——
台下弟子都惊呆了，刹那间，比武场安静无比。
怜音被慕容璃扇倒在地。
“南烟，你的臭嘴给我安静点，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慕容璃狠狠地说道。
“你！慕容璃！”怜音站起来正准备向慕容璃扇去，手上还施着法术。
啪的一声，南烟又被扇到地上。
“南烟，你可真爱管闲事，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慕容璃冰冷的眼神看着怜音。随后又道：“我的徒弟我自会管教，轮的到你这个长舌妇？”
其他三位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慕容璃看向台下的弟子们，说道：“罚你们超经书千遍！你们若是离开比武场，今日就到清湘峰来！”
鹿宝这可是第一次见慕容璃发火，自己钻到小树林后面。
“君落宸，转过身来！”慕容璃看着君落宸说道。
君落宸转过身看向慕容璃。
慕容璃召出长鞭，是那日她领罚时所受的长鞭，狠狠地打向君落宸，当着众人的面打着，说道：“君落宸，我该夸你好还是说你不好？冥顽不灵，品性恶劣，竟对他起了杀心！”
一鞭一鞭地抽着，鞭上长刺刺入肌肤，背上、胸上血肉模糊。
“给我跪下！”慕容璃刻薄冰冷的眼神能够穿透人心。
君落宸的心犹如万箭穿心般，跪在地上。
啪——啪——啪——
“君落宸，站起来！”
君落宸十指紧抓着膝盖上的衣物，缓慢地站立起来，但又跪了下去，眼眶红润，眼泪掉了下来。
慕容璃见到，持鞭的手不禁微微颤抖，睫毛也跟着颤抖。
叶梦瑶看着台上的君落宸，心里难受极了，起了杀心本应该只打一百鞭的，可她又加了一百鞭，慕容璃她就没有心吗？两百鞭下去，她都不会心疼一下吗？
鹿宝看见今天这一幕，想起了君落宸之前说的话，“鹿宝，你就好好看着，看我说的对不对。”自己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容璃。
“给我跪着！两个时辰！”说完，慕容璃走向了刑堂。
“大家散了吧！”崔晟道。
“怜音长老，去刑堂领罚！”崔晟又看了看怜音，冷着脸说道。
“这……清涟你……”
“快打，做错事就该罚！”
刑罚和之前一样，一百鞭打，一百棍杖，狠狠地打在了她的伤口上。
慕容璃领完罚便出了刑堂，看见了怜音走来。
“慕容璃，我们走着瞧！”怜音恶狠狠地说道。
“拭目以待！”慕容璃也冷冷地回复道，充满了对怜音的不屑。
“哼！等着吧！”怜音狠狠地看着慕容璃离去的背影。
两个时辰过后，君落宸扛着这具身体艰难地走回清湘阁，清湘阁无一灯火，空无一人，他独自回到了房间内，处理着伤口。
“落宸，落宸……”叶梦瑶带着食盒来到了君落宸的面前，看着眼前人，心里难过极了。“我来帮你吧！”
随后，叶梦瑶将紧粘在伤口上的衣物褪去，仔细处理着伤口，君落宸直喊着疼。
“快好了，忍着点儿。”
“嗯。”
弄了老半天，才将伤口处理包扎好。
“落宸，我带了点儿粥，不想喝就别喝了。”叶梦瑶打开食盒说道。
君落宸正要举起手来拿过粥，可肩膀实在是太疼了，“梦瑶，你能喂我喝吗？”
“好，来张嘴。”叶梦瑶拿起粥，舀了一勺递到君落宸的嘴前。
叶梦瑶又说道：“少喝点儿吧，对你的伤口可不好。”
“好了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说完，叶梦瑶就出了房间。
“嗯。”
君落宸艰难地躺下，背部刺痛，难以入睡，今天他可算知道刑堂的鞭子打在人身上是多么的疼，自己的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君落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起了杀心，因为慕容璃吗？自己当时全身发热，仿佛不是自己，思想好像也被控制住了。
可到底还是慕容璃狠心，一百鞭子下去本就够了，硬生生的又加了一百鞭，当着城中弟子的面，果真不顾情面。君落宸又觉得委屈又觉得她很狠心，很冷血，自己是不该起了杀心，可……他那么对你，我……君落宸觉得自己当时是疯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也对着她……意淫过……自己又有什么脸说别人……
鹿宝跟着慕容璃，在净明池前停下了。
“璃长老，你不要紧吧？”
慕容璃没有回答它，只是拿了一个药瓶弯下腰舀着净明池水，收集好以后，给它注入法力，呈到了鹿宝面前说道：“鹿宝，等会儿你……将这瓶药灌给君落宸……记得……趁他睡着了……好不好？”慕容璃现在每说一句话，喉咙就如火烧一般的疼痛难忍。
“嗯，好！”鹿宝拿上药瓶就离开了。
慕容璃也转身回了净明阁，伤口已溃烂，额角冷汗流下，忍着疼上了药，包扎好，找了一本书看。
躺在床上的君落宸并未入睡，听到门外有声音，自己闭上眼睛装睡起来。
鹿宝跳到窗前，看见熟睡的君落宸自己也就安心了，拿着药瓶站在了君落宸脸旁，喃喃自语道：“这个大笨蛋还挺俊的，看在你长得还行，我就屈下身子喂你吧！”
装睡的君落宸：“这小鬼该不会是要给我下毒吧！好啊你。”
鹿宝将药灌入了君落宸的嘴里，又喃喃道：“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害得人那么麻烦！”说完鹿宝跳出窗走了。
君落宸本想不要咽下去，结果那鹿宝灌的那么急，害得自己喝了下去，等它走后，骂道：“这小鬼，会不会喂人啊，死劲往里灌，害得我喝下去。”
君落宸很气，气自己当时就应该睁开眼睛，就在气的时候，君落宸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没那么疼了，心里感觉到一丝暖意，心想道：这该不会是药吧！
君落宸左想右想，想到刚刚鹿宝说的“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害得人那么麻烦！”，它到底为什么这么说，还有，是谁让它给他送药的，君落宸想也想不明白，叶梦瑶吗？不对呀，鹿宝不怎么理叶梦瑶，那会是谁？
想的想的就睡着了。
——
“子明兄，明日我们就到青苍城了！”陈霄笑着说道。
“是啊！想来也快，几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李子明感叹道。
——
皇宫内。
“你们可曾找到了？”皇帝说道。
“……回陛下，人已经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二人向着青苍城方向前行。”
“青苍城？”
“是。”
“一年后可有比武大会？”
“是。”
“你们先给我盯着，一年之后我要登门拜访。”
——
翌日。
太阳直挂天空，已是正午十分，君落宸缓缓地睁开了眼，强烈的阳光照入，不由地眯起了眼，看着天色，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慕容璃会不会……君落宸赶忙下床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站在房门面前愣了会儿。
自己的伤口不疼了？君落宸扒开胸上的衣服和绷带，看见自己的伤口愈合了，不由地想到：自己的愈合能力那么快吗？
君落宸走在长廊上，看着院落里的桃树，再看看书房，发现慕容璃居然不在，君落宸觉得有点儿开心，“不在也好，省的看到她冷淡的脸。”但随后早就抛在脑后，练着剑谱，打坐练心经。
慕容璃则一直待在净明阁里，她知道他不想见她，或许自己罚他太狠，他不愿见到她，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他不曾和箫暮有过冲突，可为何他会对箫暮起了杀心……慕容璃左想右想，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这时，李子明和陈霄来到了五峰殿。
“尊主，我们在此次历练中有重大发现，可能与魔界有关……”李子明行礼说道。
“此话当真？”崔晟说道。
“当真！”
“你们且在这里候着，等我叫来清涟。”
传音鸽飞到了净明阁床前进入阁内，“清涟，速来！”
慕容璃听到连忙站起身来走出来净明阁。
君落宸看见慕容璃出来，见她十分急促，便问道：“师尊，有什么吗？”
慕容璃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扶衣离去。
君落宸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好心关心换来的只是个冷眼，一句话也不说，慕容璃你可真行啊！
“清涟，你来了。”
慕容璃看一眼李子明和陈霄，便行礼问道崔晟：“尊主，何事之有？”
“你且听那二位。”
慕容璃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位，意思不言而喻。
“……大概半月前，我们到了一个无名小镇，那里的人毫无贫富差距，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虽看起了很和蔼，但却让人感到阴森……我们随后到了一家旅馆里住下，但被奸人所迷晕，好在子明兄察觉，才能发现下面的事情……”陈霄叙述道。
“我们被放到一个箱子里带走了，走在途中，透过箱中小洞，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人界做不出来，随后便叫醒了霄兄弟，他们一直走，走到一个地方，穿过了结界，我感觉那里十分奇怪，走到深处，整个林子黑红的法术环绕，然后到了一座府邸，写着‘淬炼府’，上面还有一个标记，燎火之中莲花生，依旧是黑红色，但带有些金光……我们被关到一间房屋里，屋里全是被虏过来的人，其中一位老者和我们说道，这里全是魔界中人，那个带头的是魔界慽神——绯殇，她以吸食人的痛苦来提升自己的法力，那屋里的人便都是她将要淬炼的人……”李子明又说道。
“绯殇……”慕容璃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可又不记得，眉头一皱，又说道：“你们是如何逃出的？”
李子明又说道：“那间房屋被上了结界，我们本无法出去……只是碰巧……那绯殇需要男人，便叫人选中了几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去了她的房间，我们去她房间的路上，看见有几个马匹拖着货物离开，便心生一计，很顺利地就离开了……”
“我们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我们离开，我们一直有顾虑。”陈霄接着道。
“你们是否觉得那位老者有问题？”慕容璃隐约觉得那个老者不对。
“嗯，是的。”李子明觉得慕容璃挺厉害的，听他们说说就察觉到了问题。
“那个淬炼府里可是有淬炼台？”慕容璃又问道。
“是。”
“那淬炼台想必很重要！”慕容璃说道。
“清涟，恐怕……”崔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慕容璃知道崔晟的意思，这种事情除了自己谁还能去。
“你们二位早些休息吧！至于去淬炼府，等过了中秋再去也不迟。”崔晟又说道。
“是啊，还有两日就是中秋了，多等几日吧，多谢尊主，告退。”李子明和陈霄行了礼退出了五峰殿。
“清涟啊，又得麻烦你了……”崔晟抱歉道。
“无妨，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慕容璃转身离去。
没有想到昨天还是比武，后天便是中秋了，也难怪不像往年一样弟子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慕容璃想来，中秋佳节什么的，从来都是一个人过，跟平常一样罢了。想想九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是多么渴望佳节的到来啊。
慕容璃回到了清湘阁，看见君落宸仍在练剑，自己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
君落宸看见慕容璃走来了，便也停了下来，说道：“师尊。”
“中秋过后，你我需出城。”慕容璃寥寥几句话说完，自己便坐到了石凳上面。
君落宸不明所以，想来，中秋是快到了，又能吃梦瑶坐的月饼了，想来就开心，自己开开心心地练起了剑。
慕容璃未看君落宸一眼，只是一直盯着手里的碎片，看得出神。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君落宸觉得自己练的不错，便准备吃饭去，走的时候看见慕容璃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看着手里的东西，眼里流露出的到底是什么？君落宸从未见过。
“小可爱！”李子明见到君落宸走进宴堂打了个招呼道。
“？！子明哥哥？”君落宸被吓了一跳。
“小子，怎么了你是？不认得我了，连点儿拥抱都没有？”李子明搂着君落宸的肩说道，他发现君落宸的个头长了不少。
“你……怎么回来了？霄哥哥呢？”君落宸饱了抱李子明松开说道。
“那不是你的霄哥哥。”李子明指了指陈霄的位置笑着说道。
“我……打饭去，给我留着位子！”君落宸连忙跑去打饭了。
“落宸，几月不见，长高了不少呢！”陈霄看着君落宸笑着道。
“哪有？对了，你们怎么这么突然地就回来了？”君落宸有点儿小害羞。
“清涟长老没和你说吗？”李子明特别地好奇。
“没有啊！”君落宸根本就没听她说。
“好吧！我们回来是发现了要紧事的。”李子明无奈道。
“什么事？”
“先不告你！中秋过后再告你！”李子明逗着君落宸。
“切！”
“对了，听说你到清湘阁住了？”好奇心驱使着李子明。
“嗯。”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峰，卧房还离得那么近，我可真羡慕你啊！”
“羡慕什么？说实话，她那种女人谁会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哦？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呐！”
“我哪里有福了？她性情那么不好，而且整个跟个冰山一样。”
“清涟长老那是多少男弟子梦寐以求的人，他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你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只住一年而已，她教的我学会了，我就可以离开了。”
“诶？对了，小可爱，这么一说你不喜欢清涟长老那样的，那你喜欢哪样的？”李子明八卦起来了。
“……”
“落宸是不想说吗？我也想听听呢！”陈霄在旁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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