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

到了两点，周围的人都开始陆续回教室，余扬插着一边耳机听听力。

        底下队员开始休息，江以然兴致也下去一大半，支着下巴和沈听雪聊天。

        什么学校哪个老师居然骂学生了，什么小区网球场改游泳馆了……

        江以然聊的有点困，转头问余扬：“我们也回去吗？”

        “不回”，他把耳机拿出来，“下节体育，直接上课吧。”

        “什么？”江以然哀嚎一声：“今天这么晒，怎么…会是体育？”

        体育馆里大片的窗户无不证实着这一事实，西北地区的8月份是最后最晒的一段日子，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过了中秋，大抵就会转凉，然后迅速降温，当路边汽车上结上一层霜，雪也就下起来了。

        可这会儿外面是又晒又热，江以然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把手里的纸杯子捏扁又捏扁。

        “你今天不是听课了吗？”余扬问。

        “啊？怎么了？”江以然茫然的看过去，有点心虚，但不多，“是听了。”

        “老林说操场施工，高二体育课在馆内上的时候你在干嘛？”语气略带着点责问。

        “…”江以然摸了下鼻子，转身看着底下道：“大概在看题吧。”

        余扬抱臂眯眼，审视的看过去“你是不是根…”

        “哎，何遥！”不等审问落下，江以然就让他憋回去了。

        可是这一叫不要紧，要紧的是周围齐刷刷的看过来，底下的人也都抬起头。偏何遥是个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她的人，举着手一蹦三尺高的向她打招呼。

        最要命的是付安衡也不知道怎么就看见她了，站起来就大喊：“江以然。”

        ？！？！？！？！

        一时之间，江以然不知脸为何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麻溜的拽起余扬往出去跑。

        刚跑到二楼通道出口，何遥就过来了，顾不得其他，只当没看见，风一样从门口跑了。

        一口气跑了个800米，累的江以然坐在水池边大口呼气。

        余扬手撑在膝盖上，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你，你也，真够拼的。”

        江以然不说话，只看着他，看了好久，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你跑什么？”

        “累死爹了。”

        余扬被她的答非所问逗笑，又问：“你跑什么。”

        “累死爹了。”

        “…”他无奈的把江以然拉起来，“要上课了，体育课要提前10分钟到。”

        “啊？”顿时一个霹雳降在头上，江以然瞬间没了脾气，“怎么还要回去。”

        当两个人慢悠悠的回到体育馆，里面已经有两批人在站队了。几个拉拉队装扮的女生从身边跑出去，路过这边时，稍稍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直盯着两人。

        江以然皱着眉盯回去，可是头跟着她们转了半圈，发现她们一直看的都是旁边的人，最后才捎带着用打量的眼神瞥了一眼自己。

        ？？？什么毛病？她暗骂一声。

        “扬哥！”远处李济兴冲冲的朝这边跑过来，“作业放你桌子上了，赶快去交。”还不忘伸出两根手指，抵在额头，biu的飞出去，后又嗒嗒嗒的跑远了。

        江以然略带同情的看过去，“他扬哥都没回去，这都不疑心的吗？”

        当事人在旁边一点也不心虚，“他对他扬哥的信任值拉满。”

        “这已经是爱了吧。”

        硕大的体育馆里，冤大头站在前面整理队伍，江以然跟着余扬站到最后面，一排排的高个子挡的她看不见。便开始四处张望，旁边还有个班，体委穿着球服，好像是刚刚在训练的那几个，往后再看看，最后一排，离他最远的那一列…怎么是付安衡？也穿着球服，百无聊赖的叉着腰打量馆顶的吊灯。许是感觉到有人看他，眼睛忽的看过来，停顿一下后，立马冲她摆手打招呼。

        ！！！

        江以然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还好余扬叫了一声李济，把她的目光从那边扯回来。

        “扬哥什么吩咐？”

        余扬指着旁边的矮子说：“给她找个位置。”

        李济看着余扬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冒问号，还是江以然往旁边一动，他才发现那有个人。

        “哟，我怎么忘这茬了，江以然你先出来，我看看啊。”

        他站在前面看下去，继而指着许其说：“你站许其前面吧。”

        “好。”江以然走过去，准备站进去，可是许其低着头一动不动，周围的人也看出不对劲，伸手拉拉许其。

        “我，我想站在这。”她低头小声的说。

        还不等李济回话，江以然迅速转过去说：“我想和我同桌站。”然后又蹭蹭蹭跑回去。

        她不想无端惹人讨厌，之前换座位时，就是她占了原本许其的位置，现在又去，难免闹得不愉快，倒不如站到最后面去。

        李济看看低头的许其，又看看已经站回去的江以然，把原本的话咽回去，最后只说：“行吧，那先这么站着。”

        体育老师是个一米七个头的中年人，皮肤晒的黝黑，一身强悍的肌肉，运动服，短平头，脖子上挂着哨子，凶神恶煞的走进来，站在前面像个黑脸阎王。

        可这么一个人，名字却十分秀气，叫白如川。性格也是出奇的温柔，被几个学生插混打趣的叫“黑老师”，他也答应。

        到后面，其他老师知道了，开玩笑的喊他老黑，他也是欣然接受。几个好奇的问过林周，“怎么我们喊他老黑他都不生气？”被林周一句“人家家里就叫这名。”给堵了回来。

        老黑的规矩是，前20分钟归他，后25分钟自由活动。

        他带着1班绕体育馆跑了两圈，做完准备动作，就领着学生去了羽毛球场那边，站了两排，讲起动作要领。最后各自领了拍子，两个人一组，开始练习。

        1班原有40个人，两两一组，正好合适，可现在加了江以然，分组显然不够。

        江以然向前倾，从最后看过去，默默的往左边一移，把手里的羽毛球一抛，用拍子上下颠起来。

        看得余扬在对面不耐烦的问：“干什么呢？发球。”

        她眉心一跳，看过去，发现大家都已经分好了组，最前面李济和老师已经开始了，还打的有模有样。

        江大小姐嘴角一弯，把头转过来：“让你见识见识。”

        20分钟一到，老黑果然招呼着李济收拾东西，然后从旁边的器材架子上扔过来一颗篮球说：“玩去吧。”

        男生们哄闹着去抢，女生们三三两两的拉着手走开。

        何遥拽着邱和镜哒哒哒的跑过来，“然儿，我们去那边，12班要和我们打比赛。”

        “什么比赛？”

        何遥不欲多说，拉起江以然的手就跑，“去了就知道了。”

        老黑和另一个老师站在旁边说说笑笑，场上两边各站着李济和12班的体委。

        何遥拉着邱和镜和江以然挤到最前面，对面是12班的人。两边对峙，剑拔弩张，表情虽不怎么友好，气氛却异常高涨。

        江以然戳戳何遥的胳膊说：“你男神不是在对面吗？”

        谁知何遥小手一挥，义愤填膺的道：“放屁，我男神是李济。”

        “啊…呵呵你还真是……”

        “嗯？余扬也上场吗？”周围几人开始低语，“他好像好久不打球了。”

        几个对面12班的女生也推搡着，一个附在另一个耳朵旁说话，盯着从旁边走过去的余扬。

        江以然看过去，问了句：“他也打球吗？”

        原本是下意识的问题，没打算有人回答，可旁边的邱和镜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说：“打啊，以前打的可好了，他和陈忆鑫原本可以进校队的，但是校队平时训练时间长，他俩就没去。”

        “怪不得……”话说到嘴边，江以然都没意识到自己想表达什么。

        “什么怪不得？”邱和镜问。

        “没什么。”

        随着场上老黑高高抛起篮球，一场比赛随即展开。

        陈忆鑫立马跳起，一拍，1班这边抢到了先机，对面那人暗骂一句后迅速退回防守。

        12班整体身高要高于1班，还有两个校队的，平时训练出来的默契，不是常人可比的。

        付安衡手在背后打了个指示，那个体委立马会意，往旁边跑了两步。随后付安衡几个箭步冲过去，想拿球，被李济挡了回来。他嘴角一笑，旁边闪过一道虚影，他们班体委已经冲上去了，重心放低，大手一揽。

        霎时，12班扳回局面，对面一阵欢呼。

        何遥急得在旁边大骂：“死张亭原，平时训练都没见你这么卖力，这会夺起来怎么那么狠啊？”

        江以然被她逗笑，轻轻的把下巴靠在邱和镜肩膀上，看着站在场子边缘的余扬。穿着短袖，脖颈下扣子开着一颗，校服裤腿挽起两圈。因为出汗的缘故，前面的刘海被余扬用手向后梳去，只掉下来几缕，这会儿活像个只会打架的高中小混混。

        “加油，加油，加油…”周围的呐喊声不绝于耳，一声更比一声高。

        江以然跟着周围也忍不住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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