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信吧

林小玥从小就是聪明的孩子，家里管的严，可她敬畏的人，乃是家里的长辈，小舅舅也。与相亲对象相处融洽，家境相当、门当户对，双方父母都满意，结婚的行程已然提上日程。

        好朋友的婚礼，怎能少了伴娘，简洁和余姗姗荣幸的成为林小玥婚礼伴娘不二人选，还不许拒绝的那种。

        简洁休假，陪着林小玥逛遍了各大婚纱店，就为了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婚纱。一辈子仅此一次的婚礼，林小玥就想穿的漂漂亮亮的，成为最美的新娘。

        本市没有合适的婚纱，林小玥想到无所不能的小舅，立马谄媚的前去叨扰大忙人。目的达到，林小玥满意而归，一点事不耽误的。

        近来，小舅变得好奇怪，总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小舅还问道，婚礼是不是要邀请些老同学、好朋友，甚至翻找出林小玥的初中毕业照，关心的询问还与哪些同学有联系，会不会邀请这些同学参加婚礼。

        林小玥被惊呆了，他真的不忙了，闲的关心起自己的事情。太可怕了，林小玥浑身一颤，落跑的迅速，生怕再次接受思想政治课。她都好乖的，没胡闹、没翘班、没干出格事，小舅舅的关心，消受不起。

        初中毕业照，林小玥与简洁紧挨在一处，关系好不好一眼便能看出。她应该会参加小玥的婚礼，程予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触摸着照片里乖巧的女孩，简洁没有林小玥笑得肆意妄为，恬静、稚嫩、还有点婴儿肥，不失可爱。

        果然女大十八变，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他依稀记得，小玥初中那会，临危受命自家母亲大人的指派，给老爷子送些吃的。老爷子在小区晒太阳，小玥和简洁背着补课的资料，逗得老人喜笑颜开。

        程予并未上前打扰，静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一幕。小玥毫不客气，自顾拿着吃食，简洁应该是劝阻无果，拿着纸巾给老爷子擦完手，递上软糯的面包。简洁给老爷子修剪指甲，小玥吵着让简洁给自己掏耳朵，这一幕，一直烙印在心底深处。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个女孩手拉手冲老爷子道别，保姆在老爷子耳旁说了什么，老人很开心，一直盯着俩孩子离开的方向，脸上挂着笑。若不是瞧见突然出现的程予，老爷子的笑僵在脸上，竟然白了自己一眼。

        “老爷子瞅啥呢，晒太阳呀。”程予主动开腔，打破气氛。老爷子并不是不待见他，程予是大忙人，老爷子是怪他没时间多陪陪自己。每次程予离开，他都要感伤好一阵，懊恼孩子来的时候，自己的臭脾气无所收敛，影响父子相聚的好气氛。

        被叫老爷子，不高兴了，父子俩为了一点小事，起了口舌之争。都说老变小，这话一点不假，现在别扭的人，可不就是一个返老还童的孩子吗，人老心不老。程予听着保姆说些老爷子的状况，也不跟老小孩嬉闹，老爷子自觉无趣，闷闷不乐。

        时间匆匆，程予没耽搁停留多久，嘱咐一番便离开了。看着程予的背影，老爷子的心情犹如善变的天气，有晴天转阴，瞬息就要变天。

        多年后，这一幕再次重演，参演的出场人员仅剩男女主角。原本，与林小玥约着一起看望老爷子，她临时有事走开了，简洁拿着两大袋日需品，依然在小区遇上晒太阳的老爷子。

        离得老远，老爷子看到简洁，抬手招呼着，惹得简洁小跑着加快脚步。“姥爷，我今天带了你喜欢的零食，不许贪嘴多吃。”每一次，都说俩人一起来，怎么今天就只是简洁一人，身后也没小玥的影子。

        “小玥那丫头呢，你俩没一起过来。”简洁解释小玥都走到门口了，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可能真的有急事，晚点再来。老爷子故作生气，简洁笑得无奈，照例给老爷子修剪指甲，聊聊天、问问身体。

        简洁意识到身后有人，嘴角露笑，以为是迟来的小玥要吓唬自己，冲老爷子做出噤声。想吓她，没门。突然转身，程予靠近的脚步，被简洁故作凶残的搞怪样子，吓得浑身一颤，愣在原地。

        不是小玥，是他。简洁心有余悸，微微有点尴尬。

        这丫头，是存心的吧，明知道有人，还故意吓人，害他心跳好快，都要跳出胸腔。程予缓慢的将手掌放在胸前，状似安抚，紧盯着简洁，连眨眼睛都觉得奢侈、多余。

        “我以为是小玥，你怎么来了，找人？”简洁好奇的看着他，不是该说些慰问的话，刚才，真的吓到他了，心跳这会还是乱的。

        程予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简洁自觉，自己失言了，这个小区那么大，他来肯定是找人，还是怎样？“你走路没个声响，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为之？”程予这样，是不打算轻易饶恕自己，难道，还要付精神损失，开什么玩笑。

        简洁呵呵笑了，“看你好好的站在这里，应该没事。吃……香蕉吗？”说时迟那时快，简洁立马掰了根香蕉给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他还好意思不依不饶。

        原谅她，程予破天荒脸红了，他害羞了。闹什么呢，想啥呢，很好笑吗。简洁一脸无辜，他真的不忍心胡思乱想，让恶魔来惩罚他吧。

        作为当事人的老爷子发话了，“不用管他，敢在我地盘上讹人，皮痒了。”程予嘴角抽搐，老爷子还真是护短，谁才是他亲儿子，搞错对象了吧。程予日后一定会感谢，此刻老爷子的正直，他们家护短的毛病，是祖传的，以此为证。

        程予和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简洁压根不知，他就是小玥那个舅舅。见旁边有人打羽毛球，碍于身旁有这么一尊显眼的大佛，简洁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跑去凑人数。

        四下无人，老爷子见来人不着急走，复没忍住问道，“还不着急找媳妇，老大不小了，再晚就没得挑了。”老爷子摇头，很无奈呀。他都到了安享晚年的岁数，还要操心着小儿子的终身大事，没办法。

        程予看着简洁的身影，似走神、无意道，“找着呢，找个年轻的、漂亮的，继承你的战绩，争取在中年有个子男半女承欢膝下。”程予是老爷子老来子，起初家里人都反对，最后，谁都强硬不过老爷子，媳妇娶了孩子有了，多好。

        虽为小玥长辈，也就大十二岁罢了，叫声舅舅也应下。记得，程予过完十二周岁，那年的冬季，小玥出生了。

        察觉到程予的眼神盯着远处的简洁，老爷子护犊子的很，小玥和简洁一样，在老爷子眼里，都是乖孙女。“看哪儿呢？跟一头恶狼盯着猎物。”老爷子一语道破，程予笑了，并未矫情，坦荡的挑挑眉，笃定的模样，好像年轻时的老爷子。

        简洁是个好孩子，老爷子一时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年轻真好，做什么都不晚，莫要等到人老色衰，跑不动了。”老爷子喃喃自语。

        “爸。”程予的称呼，让老爷子一下回到现实，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程予一直紧盯着简洁，他在瞅准时间，出击的那刻就是精准的捕获。

        老爷子好奇，父子俩一起看向远处。“简洁好吗？”程予问。“好。”老爷子道。“做你儿媳，怎么样？”程予笑了笑，有点娇羞的神色涌现。老爷子不太相信，转头不相信的看着程予，再次看向简洁。

        “没开玩笑？”老爷子难得幽默，岂能让他失望。“这小孩你喜欢，我也喜欢的紧，我们父子的眼光很相近，爱好刁钻，习性相同。”还别说，真是巧合的让人捧腹大笑，这算哪门子的夸赞，倒有些折羞他的嫌疑。

        “你小子，少打我孙女的主意。”老爷子的理智在伦理的边缘徘徊，“你是我儿子，简洁跟小玥没差别，这不是乱辈，胡闹。”老爷子还未糊涂，他是忘了自己年轻时做过的光辉事迹，还知道乱辈，到底谁重要。

        “那你儿子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你也别再奢望闭眼前看到我小孩。哎，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动了不该动的心，就玩完了。”程予失望的低着头，一副我跟你好好商量，你慎重考虑在答复我，结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急，倒是日后别再见着面就催催催就好。

        一番挣扎和思量，程予忍住笑，委屈极了，看着简洁的身影，控制自己的小表情，将有苦难言、爱而不得演绎的入木三分。

        “我答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简洁那孩子能接受吗？咱比人家大好多呢，心里没点数，白长个不长脑子。”这算是默认了，还是亲爹，亲亲的爹，如假包换的爹。

        程予露出狐狸般皎洁的笑，安抚老爷子别乱说话，简洁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要好好规划一番。“您老就等着喝儿媳妇敬的酒。”老爷子心虚、惭愧，有种自家白菜让猪给拱了的失望、矛盾，百感齐发，甚是惆怅。

        离开前，程予递给简洁一份资料，里面是招聘信息，他觉得简洁需要。无需多言，他已然将简洁和小玥看作一类，被他呵护在羽翼下，很重要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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