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新迭代

“楚队？”这个称呼自己是不认识的，听这声音说这话的这个也不是自己熟悉的。燕婉之瞬间觉得心脏的跳动幅度都随着慢了下来，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今日在这儿，您可是咱的座上宾，算是咱的贵客了。这给局里立了头等功，今日的酒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抵了，一定要喝两杯！”洪亮的声音极强的穿透了门，传进了燕婉之的耳中。

        燕婉之正纳闷着，深沉低缓的声音传来了回应：“陈总，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公务在身，这酒就不能喝了。”

        或许是因为声音过分的好听，燕婉之竟然有种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的冲动。这样的念头在心底开始埋下了小小的火苗，似乎还有着蓬勃之势。只是脑袋撞击的似乎有些不清醒，暂时也就把这些想法都抛掷脑后了。

        一旁被称为陈总的自是了然的说道“懂的懂的，只是没有想到纪律严明啊。虽都下了班，楚队还是时刻不放松啊。”

        “确实，不能懈怠了。”

        两人问候着说了一番，听着脚步像是其中一个散去了，周围闹哄哄的一片顿时也没了声响，另一人的脚步却在缓缓靠近这边。接着隔壁的包厢门似乎被打开，有人走了出来，步幅间隔有序地向这边靠近着。

        “楚队，大家都到了，在包厢里等着你呢。”来人秦台，是跟在楚衍手下的。

        楚衍转头望去，应了一声就来，跟着过去了。转身进隔壁包厢时，楚衍又朝这边瞅了瞅，刚刚他确实听到了些许撞击声，虽然很吵，但他辨识得出来，出于一个警察的直觉，不会错的。只是仅是一些撞击的声响，没有喊叫,求救,争吵的声音，一时间也不好妄下断论，在这种公共场所不能公然引起骚乱，也会对这里的营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楚衍刻意留了神，虽然不能出动，但要随时做好准备，这是他的职业素养。想着是因为最近抓捕行动中神经持续处于高强度作业的压力之中，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便深吸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稍微放松一会儿。

        进了包厢，围坐的基本都是局里常来往的一帮兄弟，旁边沙发上还斜躺着一个英爽秀气的小伙，一看来人，本来还因为长途飞机回国疲累的帅气男子顿时来了精神，端着酒杯走上前问候着。

        “听说今天的抓捕任务立了大功，厉害啊二哥，不枉费我今天特意推了京都那边的接风宴，听了消息直接改订了票飞来南市找你，看我这兄弟讲义气吧！来，今天不管说什么都得喝了我这杯酒。”说话的是与楚衍在京城大院自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也是表亲的二弟楚清逸。

        “什么时候来的？”楚衍顺手接过酒杯，在沙发上坐定。

        “本来是打算回了京都把事情安排好，等明天来南市看你，但这不是听说你立了大功，我瞬间就有了继续工作的动力，一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让陆风给我改订了飞机票，直奔过来了。”楚清逸似是邀功般，本就坐在沙发上还往楚衍身边靠了靠。

        “你坐远点。”

        “哦。”楚清逸泄气般应了一声，又稍微挪远了点，却还是要比一开始的距离近点。

        楚衍看着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前几日和家里通过电话，听着你最近的表现不错，越来越有样儿了。”

        “二哥若是回来，自然是比我有样。我不过是照猫画虎，耍得一通假威风罢了。家里可是都盼着你能回来的。”

        楚衍听着，沉默了一会，从面前的配套上拿起烟盒，拈了一只烟，顺手带上了打火机，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再看吧。”

        和表弟说完，来到圆桌上应付了一番，简单地应和了一阵，借口出去抽根烟，便出去了，顺手捎带上了门。

        “立了功了，楚队怎么看着不是很开心啊。”圆桌之上的一个寸头古铜色皮肤的队友问了秦台一句。

        “不晓得，应该是家里的事吧，反正咱也不能掺和。”秦台对着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席涟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没有容易的事。席子，上次说的那个你想得怎么样了？”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秦台已经悄悄凑到了席涟旁边坐下。

        “上次来找我的时候，他说的清楚得很，你要是也有想法，我可以把他约出来。这种事情，我是想着咱这关系能说到一起，换作了旁人，我连理都不理。”秦台悄咪咪地说着。

        席涟转过头去一脸鄙夷，等转了回来又是那样一副不正经的帅脸，帅气是帅气的，不正经也是真的不正经。“我再想想，再想想。”

        听了席涟这话，看着他滑稽般的傻笑着，秦台嘴角略带一丝不屑，一促溜地站了起来，椅子拉出刺耳的沉闷声。倒也不管，扭头又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不再抬头看一眼。

        背景的音乐声哄闹着，周围的人都热热闹闹的聊着，玩着，喝着，吃着，倒是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刚才的聊天。

        燕婉之还在不放弃的用脑袋撞着，撞得频率越来越低，撞得幅度越来越小。

        “大姐，别撞了，被抓来了这地方就别想还能干干净净的出去，能走的出去的都是万幸。”

        包厢内四周的窗帘都拉得紧密严实，灯也没有打开。透过门上方渗进来的一些微弱的亮光，燕婉之依稀辨别着，她透过这些许微光辨认出说话的女子画着浓重的妆容，是燕婉之在梁港市这么多年还尚未见过的。

        “你不着急着出去吗？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来的吗？这是什么地方？”燕婉之此刻实在是有太多不解，把所有的问题都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浓妆女子，在她身上有着自己想要的一切答案，只要先理清是怎么一回事，一切就都明了了。

        “抓？哼，你是想证明自己有多高尚吗？说不定还是怎么跪在人家面前求着给你一个可以攀附权贵的机会，毕竟这种难得的机会哪能那么容易碰上。既想挣得这份钱，又拉不下这个脸来讨要，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浓妆女子开口嘲讽着，满脸不屑。而周围其他的女子也竟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来反驳。

        原本还有些头痛的燕婉之听了这些言语，霎时间上了劲头，随后言辞犀利地回怼开了。

        “哦？你就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倒是第一次见着又当女表子又立牌坊的，你沦落至此，还在刻意嘲讽谁？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莫不是你怕自己亲娘亲的哪个老弱的乘龙快婿入了人家的鸳鸯被，颠鸾倒凤之间自己全然没了便宜可占？”燕婉之本就是个嘴毒的，但想来有些话作为大家闺秀，说出口多少不合时宜。

        但如今时移事易，被人骂道面前了，还不还嘴回去，多少不像是她的做派。她向来都是这般离经叛道的，只是在家时从来只有被宠着的份儿，也自然不会做出些什么过分激烈的事儿。

        “要说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估计做来还得是你才得心应口，附凤攀龙的本事任谁都得在你这一介小女子面前认栽，描鸾刺凤的手法谁又做的过你的手下功夫呢。”燕婉之说罢，想着暂时是没人会来这里救自己了，又慢悠悠的开始往沙发边上挪动着，想着找个地方靠着，毕竟这样的姿势，腿发麻的厉害。

        “你······”浓妆女子被骂得一时语塞，看向前行着的燕婉之，想着自己骂不过，便像泄了气的气球，端端坐着，生着闷气，再不置一词。

        燕婉之刚刚才游移着离开了门口，便从门框上传来了开门声，回头望了一瞬，但一时又不敢确定来的人是何种居心，就继续往后动弹着躲着。

        “噔”的一声，包厢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亮晃晃得刺眼，还没有适应的包厢内的人都齐齐地闭上了眼，过了几秒才慢慢睁了开来。

        燕婉之这才发现这里的装潢岂止是亮堂，简直是富丽堂皇，她竟不知还有这般奢靡的装修风格，也不知晓是何时开始在梁港市流行开来的。

        打头阵进来的略微缩着肩，耸着腰，一只手弯在腰侧，上面整齐的放着块白色毛巾，若是眼神稍微不那么明亮，定会认为是被打骨折了，还裹着石膏就要出来挣钱糊口；另一只手在前面招呼着，五指并拢的带着身后乌泱泱一堆人朝着圆桌靠拢，接着就座。

        后面跟着进来的一堆人一瞅见屋子里这一大堆的漂亮姑娘，有几个沉不住气，上前就要先摸两把，过过手瘾，随即想到今天来的后面还有贵客，就又生生地把那些出了苗的念头压了下去，几人不免不舍得叹了一声。

        燕婉之低着头，悄悄抬眼探了探究竟，这一看就给震惊了。

        他们穿的这是什么时兴的料子吗？在梁港市这么多年虽算不得是顶级奢华，但好东西，尤其是时髦的，自己可没少见，可是眼前这些简直是。

        太奇葩了。

        不小心掉到了江里，莫不是脑袋里的水还没晒干。不然怎么总感觉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时代都变了。

        此刻的燕婉之哪里知道，就是这眨眼的功夫，时代早已更新迭代了。梁港市也不再是梁港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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