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待改
妙书屋小说推荐阅读:吻安,小娇妻!、霸道老公放肆爱、元尊、恰似寒光遇骄阳、尸命、名门隐婚:枭爷娇宠妻、惹上妖孽冷殿下、跑出我人生、漫漫婚路、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
元飒星去年的鞋已经穿不得了,元母带她到街上买了很多双新鞋,又在为她纳新鞋垫。
元飒星新年伊始在机关楼的一餐,便举着手在前额同谢惊弦比个子。
她十分震惊:“怎么越差越多了?!”
谢惊弦唇一掀:“小孩糖吃多了,可是长不高的。”
……
春三月是元飒星的生辰。
当初初入机关楼,元飒星时常在各处各角逛来逛去,程刚柔给小丫头塞糕点,药王鬼森森地笑着送她灵药迷药炸药痒痒药各种药,神神秘秘的神机何难得看人顺眼,随手便把玄机阁堂上武器伞指给了元飒星,又收回将其稍加改动。
只是这伞对小童来说是世间神武,元飒星人长大了,这把伞便不十分合适了。
夜里活毕,归回杏花堂,谢惊弦拿出了一件“生辰礼物”。
橘红偏红的油纸小伞,伞簳细细,外表轻盈得和江南女子薄肩上的并无不同,乍一看,如她那把并无二致。
只是元飒星一眼便发觉这伞的花色细致尤甚,特定角度的光下,隐隐几线金色如花脉勾勒。伞面春花璇绕,火纹呈盘龙在伞心环旋。
“送给我吗?”元飒星眸子里的星闪动。她本已计算好下次休憩日,便去找神机何修动机关。
“风前月下伞,自我母亲库房中发现的。”谢惊弦没去直视她的双眼。
这是真正的月伞。
他去玄机阁见了神机何,交易是半年的俸禄,加上答应替他寻得百年一株夜见草,请他重修机关伞。
神机何斜捧这把风前月下伞,首末端详。三十年前,玉奴国亦有位女将军,名闻四方,善使一把武器伞,舞动有风,以伞作剑为盾。可惜将军有为,玉奴国不国,北境攻入玉奴之前,此将军以玉奴王城十万百姓为,自刎于玉奴城门。她死后,那把战伞自此消失于江湖,在这最后一战中丢失。
神机何鬼斧神工,他那一把月伞,便是仿这件宝器之形髓。
十年后,青云将军再踏玉奴。此伞或许便是那时,转手到了谢朝英那里。
飒星突然环着他的脖子,扑了上来,“谢谢,谢谢。”
她的眼睛闪动灵光:“第二个谢谢是你。”
谢惊弦不自然地带着她往后倒退了两步,后背僵硬,却终是笑了。
元飒星在房中打开了伞,又小心开心地收合。
鼻腔之中,流过了甜腻得要窒息的花香。谢惊弦定了定,转而大步流星地出去。
留下屋子里握着一把月伞,脸上疑惑不解的元飒星——“我还有些事情,你早些回去吧。”
下楼的任务却越来越密,程刚柔一行人刚刚上十八层,元飒星张开伞和他们擦肩,“哦,刚柔叔。”
“回来吃吗?”
“不了,惊弦他们好像也到酉时才回楼了。”谢惊弦在她之前,甚至饭也没吃便和其他人已出去了。
“这丫头是不是长高了?”瘦猴儿昂着下巴觑了眼飞身而下的少女背影。
程刚柔开口:“他们的时日才初始罢了。”
少女身姿灵活,脑袋灵光,屡屡功成。
精卫协地下处捕人,月伞飞旋而出,元飒星鞋点伞尖,立于伞上,同那杀手过了十招手上功夫,踢伞而起,伞把重重击向那人右肩。
她扛着小伞转身,愉快地将人扔给包抄过来的精卫。
元飒星同谢惊弦由随精卫一行人出行,到两两单行、到各自为任。
捉拿官府寻不到的盗贼要犯,协楼上与地上一处,侦查可疑人物……收获游戏币一般数着月钱的元飒星还不知道,在暂未看到的未来,她已当选精卫队的领头。
——谢惊弦再度从床中苏醒,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他自是曾寻医问药。问的还是机关楼药王鬼。
“若有一人每月有数日为类同梦魇侵扰,醒后神魂颠倒,不分黑白,所谓何病?”
药王鬼斜眼深深看了他一眼,老疯子似的笑笑:“心病还需心药治。”
是么。
可他如今,似乎已深陷泥潭沼泽。
杏花堂,杏枝摇伸至窗台,鸟雀啁啾。
谢惊弦手臂行而无声地触上跃行枝头灰雀的一刹,忽地缩了回来。
左臂袖中,猩红斑斑的伤口原封原样,新的划痕之下覆盖淡淡的数道黑色。
“惊弦?你说是不是?……诶,谢惊弦?”瘦猴儿夹着筷子喊他。
谢惊弦猛然抬头。
瞳孔中像有裂缝一劈而过。
他扶住脑额,将方才的事都忘了般。
元飒星今日又立一功,坐在其他桌上。
许多人正在听她说话。
谢惊弦在十八层用过午膳,便提剑而出。
走廊上,有人追了上来:“你最近怎么了?惊弦?”
元飒星眉头一动,重新眨了眨眼:“你的眼睛……”
谢惊弦忽而挡开她的手,“无事。”
方才他的眼珠,一瞬间似乎印出一抹奇异的红色,转而消浅。
兴许是照进了她身后的红灯笼。看着他古怪的表现,元飒星微微皱着眉努着嘴,心里也跟着起皱。
晚间,回杏花堂的时候,小楼只有元谢二人。
元飒星坐在床边收整衣物,床榻上摆着一堆头绳首饰,她提起一颗荔枝球配珠,对着光搓转玩赏。闷远遥遥的,外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元飒星出门左转右转,奔至谢惊弦的门口,一把推开了他的房门。
床侧桌边,白瓷茶盏碎了一地。
“你怎么了?!”
谢惊弦正半靠半躺在床头,下身搭着被褥:“没拿稳,手滑了。”
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像一对柔弱的蝶翅。同瓷器一般脆弱,有时候倒不像将门之后。
元飒星坐在他的床边,突然“哇”一声哭了,谢惊弦从混沌里意外地看她,脸唇发白:“你哭、什么……”
“你是不是中毒了,药王鬼肯定有办法,你怎么没有跟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他那里……”
谢惊弦艰难地打断她:“我染了风寒,梦到了……我母亲。”
飒星呆愣地望着他,对着床上的他垂着头哭的,鼻尖也挂着晶莹的泪滴。
“飒星……”他喊她,“你去帮我拿副药。”
“你怎么染了风寒?”元飒星的泪来得快取得也快,泪痕未干的脸上却仍纠着眉头。
“不小心忘了添衣,你帮我拿来药,拿来我就好了。”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把药煮好再来找你,你这么厉害,风寒喝一副药就会好了吧?”
谢惊弦从鼻腔里“嗯”了声。
元飒星手足无措地帮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站起来就去找药王鬼。
谢惊弦躺在床上,他不想骗她,只答一个“嗯”,再不敢言。
他八字至阴,天生邪性,日夜为神经魔病所困,怕是……
乱性无医。
终有一日,怕是死相吓到了她……
元飒星端着药碗赶回来之时,谢惊弦已靠坐在床头。
半束的发有些歪了,两条须发披下,遮面的头发像小疯子。
元飒星却笑不出来,一直看着谢惊弦将一碗苦药喝完。她递上一颗为油纸包着的糖块,低眉顺眼道:“你现在也许喜欢吃糖了。”
油纸酥糖,又一个上元夜,他们一起买的。
……
谢惊弦开始睡得很少,不想睡了,亦是畏惧去睡。
他分不清昨夜是梦还是眼生幻象。
醒时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是虚无,失了七情,呆愣愣地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梦里山河都为浴血铠甲的将军倾倒,披坚执锐的女将,却死于万箭穿心。她跪着地上,怎么也看不清脸,周身黑影扭曲疯涨,笑骂癫狂声一片,囫囵变得只剩他一个人。火海烧成了天,烧成了黑黢黢的一堆无方狱。脑中像被劈开一道口子,有东西在往外面淌。
如此往复,已近三年。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
元飒星立于机关楼檐,同谢惊弦一起看烟火。百尺之上的观赏,星火似落在人的发上。
少女打着他送她的那一把伞,也移靠到了谢惊弦的头上。
二人共覆于一伞。
谢惊弦在无意中念头闪过:若是自刎于此,在她伞下,再顺着烟花鼎沸的流迹直直坠落下去,好像也尽善尽美了。
“我们以后的每一年都一起来这里看烟花吧,若是没有被机关楼遣送回家的话!”快要十六岁的元飒星笑滋滋道。
绮纨之岁,祈愿今后。
“我们以后的每一年都一起来这里”。无方炼狱的场景俄然退撤,仿佛有细风骤起,拂面而过。
高空之上,爆竹声声像是嘭在极远处。无方狱中,在他茫茫等待有个人拉他一把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来了。她打着把伞,明明身处地方阴影无边,却再也不会让他日月无光。
邵不央请的兵迟迟未到,盛空精兵退至嘉门关城外防护林已是夜半。
谢朝英心跳得厉害,提笔落字,心中有知的“最后一战”前,遣一部下回京。
血污渗透了这伤兵的右边胳膊,他已是盛空伤兵残马中,唯一尚能驾马夜奔,活着一口气驰往不夜都的人。
谢朝英的两封信——
一书向宫中细言战况,一家书送往将军府,交于惊弦少爷。
如今势态,不能再少人了,多少一人,兴许嘉门关便早破一刻。
朱雀队的司情来见谢惊弦。
https://www.msvvu.cc/45167/45167634/1239757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