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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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徒弟共乘一匹马，九州世界常见得很，毕竟坐骑很贵，双人骑一匹省钱。
李思晏从前也会偶尔羡慕，怎么别人的师徒关系这么和谐亲密？
每天绑定日常，每周一起清秘境，如果精力足够多，甚至还会一起混前线阵营贡献。到哪儿都是两个人，都不带腻的！
可偌大的九州，能师徒一心、同去同归，听着倒也是美滋滋的快意江湖。
他收师无虞为徒，的确是见色起意的成分很大。
可同时，李思晏心里又明了的很：这种一心向剑的主角，别说两人共乘一匹马，就算两人躺一张床，也不见得能生出什么旖旎心思。
就好比现在，师无虞坐在他身后，背脊贴着胸膛，马鞍上坐下两个大男人，空间绝对亲密，可哪怕是这样，李思晏依然能感觉到师无虞的呼吸平稳的像是在打坐冥想，两人一马之中，只有他用力按捺着心跳，尽量不让自己泄露出“奇奇怪怪”的状态……
出了嵩山地界，越靠近洛阳，路越平坦。
天色暗下来之前就开始下小雨，两人停下脚步，师无虞牵着马去喝水喂草，李思晏则找到了一个不算太破、能够落脚的小庙——
进去一看，里面供着佛，贡台破损、香炉斑驳，香灰里插着燃尽的香杆儿，佛堂侧面靠后各有一件小耳房，铺着草垫和灰蓝的粗布，想必也是时常有人路过此地借宿。
“今夜恐怕有雪。”
抱着干柴进来的师无虞轻声说道。
他把马拴在佛堂后面避风的地方，生了堆火，勉强维持温度。
室内简单收拾了一下，烛火一点，昏暗而窄小的空间瞬时就亮堂了起来。而李思晏就坐在蒲团上，轻轻嗯了一声，又重新曲着膝盖。他手里捏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膝头，闭着眼睛休息，烛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人柔和又温暖。
师无虞靠近，带起微微一阵风，火苗跳动了一下，又重新平静。
“华山落雪之后就会开启论剑台，你赶得上吗？”
李思晏睁开眼，冷不丁发现他和师无虞靠得有些近，他收敛心神，又成了那个“有事提一嘴、没事不存在”的摆烂师父。
师无虞不紧不慢，“开始无非是些外门比拼。”
华山每年冬天的论剑台少说也要办上一个月，越是大雪纷飞的天，高耸入云的坐忘峰论剑台上越是打得火热。
赛程冗长不要紧，有的是看头。
从外门轮到内门弟子需要时间，再到入室弟子、核心弟子……别的不说，其他门派客人这会儿怕也还在赶路。
师无虞抱着剑，拿着一块绸布一点点擦拭剑鞘。
李思晏无聊，盯着他擦拭的动作看：手指白皙修长而有力，那么一小块儿布捏在手里，一点点拂去剑鞘上的凉凉雨水，明明是琐碎小事儿，在李思晏不太纯洁的目光注视下，变得饱含韵味……
师无虞恍若丝毫未察觉，自顾自的从外面接了些雨水，搓干净那块绸布。
他再坐回来时，就见李思晏又懒懒散散的靠回去了。
就在李思晏准备合眼休息时，身上倏然沉沉的一暖，师无虞将那件狐狸毛披风轻轻盖到他身上——
李思晏又暖又气：徒弟虽暖，但很直！
“你盖什么？”
“我不用盖。”
师无虞靠在火堆边，又朝李思晏身旁挪了挪，两人腿挨在一处，一个盖了披风的竟然没身边的剑修体温高。
李思晏顿了顿，重新闭上眼。
冷夜漫长，又是大雪将至的一夜，如果不早早酝酿出些困意来，后半夜要怎么熬呢？
“师父是怎么认识温离舟的？”
师无虞仿佛在问“夜宵吃点什么好”，语气里丝毫没有那种戳破对方并不想提及的冒犯，他甚至认真的看向李思晏，仿佛得不到回应就会一直等。
而后者，也的确是愣了一下。
“以前认识了，那个时候才从稻香村出来没多久。”
升级路上能遇到个同伴，多数九州玩家都不会拒绝，玩游戏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寡着的。
那个时候才叫无忧无虑呢！
李思晏和秦九让一路上光顾着打打闹闹，正事儿没干多少，只有温离舟埋头杀怪，杀不死也磕磕绊绊长着经验。
“那个时候大家玩得都不怎么样，但三个人一起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满级之后，秦九让喜欢打架，直接拿了招募令一头扎进龙门吃沙子，温离舟拜去千岛湖，我实在没地方去，进了他们说门槛最低的折芳门。”
师无虞目光平静，心里却不大信。
李思晏说的话里，或许有一半是真的。
但他没地方去？
折芳门入门的门槛最低？
就看现在达摩悟全服开荒，除了温离舟之外的团，少了个关键作用的“春泥流芳”，压根没两个能顺顺利利通关就知道，折芳门纯碎只是下限低、上限极高罢了，入门是容易，可深耕绝对是难的。
师无虞又看了一眼李思晏，这人压根就没有一丁点说胡话的自觉——
“现在老朋友们一个个都发迹了，好心想着提拉提拉我，哎！”
呼啸的风声逐渐变大，雨声反而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而绵的声音，马儿打了个响鼻，嘶嘶叫了两声。
随着火堆上温起两壶热酒，李思晏的胡话已经讲到了更后来一点儿的事：
“秦九让把我介绍给他的帮主祁烽承，对方一看就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对我颇有重用。”
“龙门客栈老板苏九娘酿的酒其实很不错，虽然她对我没个好脸色，可她对旁人也是这样。”
“哎，前线也不是一直都在打仗争夺的，可那边太阳大、沙子多……”
师无虞静静听着，忽然道：“下雪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通过门上的天窗朝外看，纷纷扬扬降下白色的雪花，大雪果然在这个时令准时的到来了。
李思晏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等到了洛阳，你还是先回华山吧。”
师无虞眉头一拧，“为什么？”
“洛阳花宴酒宴是大人才能去的地方。”李思晏酒劲散在一瞬间，他突然正经起来的样子甚至还有两分清冷，“那里，不太适合你去……”
他话音刚落，就对上师无虞黑漆漆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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