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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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务的根本动力是什么？当然是任务完成后的奖励！为了长毛，原野迫不及待地接下任务。
他站起来观察好困住自己的猫包构造，悄悄将拉链向下扒拉出一个小缝来，守着缝隙的小口等着顾九停车。
从停车到开后车门需要时间，从开车门到开小院大门也需要时间，原野守在缝隙旁边耐心等着顾九动作。
顾九先停好车，在他离开座位下车的那一刻，原野猛地将拉链拉到底，接着从顾九打开的车门缝隙里钻了出去。
原野蹬着三条腿，落地就往车下躲，借着车身的遮掩从靠着墙的缝隙一溜烟跑出小巷。
他跑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有车的遮挡，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剩顾九一个人站在风里沉默。
两条街没一会儿就到了，有系统帮忙定位，原野在房子之间由铁架连起来的狭小空间里找到了任务目标。这只猫脑袋放在仅有的两只爪子上，一动不动地趴着，就算原野跑过来闹出很大声响也只是动了一下耳朵。
是时候展现他嘴炮功底了！
原野想要整理一下仪表，结果发现身上干净的很，没有一根毛需要整理，只好尴尬的咳一声，朝着黄毛老猫溜达了过去，用自己第三门外语和这位老兄打招呼。
“喵，你好啊~”
黄毛老猫没搭理他。
原野仅有的几大优点里，脸皮厚和自来熟绝对算前两个。
老猫不搭理他一点也不要紧，他就当老猫回他了，凑过去趴在黄毛老猫旁边。
“喵。我刚来到这片地没多久，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吧？”
“初来乍到，前辈多多关照哈~”
黄毛老猫恹恹地抬了下眼皮。
这只没毛的猫说话奇奇怪怪的，老猫不想搭理他，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原野跟着趴到另一边，继续烦它。
“喵，你怎么不理我？在想什么呢？”
“你好瘦啊，都有我一样瘦了。你看我瘦是因为我好几天没吃饭，快给我饿死了，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啊？”
老猫被他烦的不行，睁开眼睛看他，瞥到这只奇怪没毛猫的肚子。
没有毛的遮掩，那里鼓起来的肚皮尤为明显。
哦吼，尴尬了，原野迅速扯理由。
“别看我肚子是鼓着的，里面其实都是水。人类说我病了，水排不出去，活不了多久了……唉，我现在就想吃饱了做个饱死鬼。”
老黄猫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动了，示意前面不远，灯箱外面摆着的食盆。
“那里有，想吃你就吃。”
“这些都是我能吃的吗？哇！好多食物！”做戏做全套，原野佯装欣喜地爬起来，迈步之前关心老猫，“你有这么多食物，为什么还这么瘦啊？”
“你没吃饭吗？你为什么不吃饭？”
“吃你的去，别管我。”
“不行，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可难受了，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原野用爪子推它。
“饿死就饿死，我不吃人类给的食物，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猫愤愤的说。
正题来了。原野重新趴下来诱导老猫吐露心事，准备进行话疗。
“前辈你为什么这么说？人类怎么了？”
黄毛老猫恨恨地喵了一声：“他们做的坏事多了！”
它永远忘不了车轮压过身体的剧痛，它的下半身就是在那一次失去的。
在原野的追问下，老猫说了好几个事例，有它自己经历过的，也有附近看到的，好几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流浪猫被人类捡回去，高高兴兴以为有了宝贵饭票，结果却是又被打又被骂，最后成了尸体被扔在垃圾桶里。
“听起来人类的确很坏。”原野附和它，给它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你看，我也是，我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些人类。”
原野身上的伤狰狞的从脊背上，从腹部旁贯穿过去，老猫多看了几眼，无声叹息。
“但我不恨人类。”原野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笑着说。
当然某个导致他剃了毛的混蛋除外。
原野的眼睛上沾着的泪痕、脓水已经在医院被擦干，混沌的眼睛并不灵动，但却更为平和。
老猫看过去的时候仿佛从中看见了很多东西。
“我们的确遇到了坏人，经历也很差，现在的情况也很差……但人类里肯定也有好人。就像猫，你能保证所有的猫都是好猫吗？”
“一只猫坏，只是这个个体坏，人也一样，有的人坏好人，但肯定也有的人是好人。我和你一样，之前遇到了坏的人，但这些都过去了，我相信还有好的人等着我去相遇。”
奇怪秃毛猫说的话老猫并不全能听懂，但只靠它理解的那部分，就已经让它沉默。这只侃侃而谈的猫好像头戴光环，老猫隐隐有些动容，嘴边的胡子抖了抖。
“拿你来说，你能从人类的车轮下活下来，现在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地方，不都是因为遇到了人类里好的那一部分吗？”
“从另一个角度想，你恨人类，就更要好好吃饭活下去了。如果你简简单单就死了，还怎么给你的朋友们报仇，怎么报复人类？”
“报仇？报……复？”
老猫跟着重复，又是几个它没听过的字眼。
“对，报仇。人类伤害过我们，所以我们要让人类付出代价！简单就死掉太便宜人类了！你记住，一只猫不吃饭只是在惩罚自己，多吃饭才是惩罚人类。”
这是什么道理？老猫眨眨眼睛，头有些晕。
“你想啊，粮食哪来的？人类花钱买来的，花时间做出来的，你多吃一口，人类是不是就多浪费了钱和时间。”
老猫不明白，虚心求教：“什么是粮食？什么是钱？”
“粮食就是食物，是吃的，钱就是，就是人类最喜欢的东西，用它可以换来所有你想要的。”
黄毛老猫似懂非懂。
“所以，说了这么多理论，最后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然后去折腾人类，报复人类！”
原野给自己做总结，向认真听课的老猫同学提问：“你想不想让人类得到惩罚，想不想报复他们？”
经过一番话，老猫眼里的光渐渐亮起来。
“我想！我要报复他们！怎么做？快教我怎么报复人类！”
“很简单，报复人类的方法有很多，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把身上的毛蹭到他们身上，喵喵的骂他们……这些都是报复，总之就是多活一天，就对他们多报复了一天。”
“我先教你第一步，吃他们的。”
原野倒腾自己的三条腿帮着两条腿的老猫挪动到猫粮旁边。
“不能让自己饿着，一定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并且不光要吃人类的，还要吃贵的，吃好的。这叫用别人的东西干自己的事。”
老猫太久没吃东西了，听着原野吃得多就是报复多的教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结果差点被噎到，慌乱地吃到打嗝，让原野教它下一项。
“下一项啊，下一项就是骂他们。”
原野看老猫行动不便，把蹭毛这一项先划掉，教猫骂人。
“骂人？我，我不会。”
“很简单的，怎么出气怎么骂，就像平时骂猫一样。”
老猫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它只知道表达愤怒生气的情绪，但不知道怎么骂出来。
“这样，我教你，来跟我学。”原野摆正教学姿势，清清嗓子，“喵喵喵——”
三声喵霹雳一样打在老猫耳朵里。黄毛老猫耳朵尖抖个不停，等原野喵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小声喃喃。
“这……这也太脏了。”
捡回来的猫自己拉开拉链跑了。
顾九站在原地看着车里刚买回来的猫窝猫包沉默。几秒后他关上车门，眼不见为净。
一只猫而已，本来也是流浪的，跑就跑了吧，买回来的那些猫用的东西明天拿回给左行舟。
果然是没情没义的物种。顾九打开门自己回到家里，心里并不意外。
这段养伤的时间里偶尔他姐顾婷会来看一眼，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顾九简单收拾后淘米做饭，他的伤基本上好了，不出意外下周他就可以回去工作。
从冰箱里拿出原料，随手炒了两个菜，正当顾九要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院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放下碗筷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李阿姨，阿姨抓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顾九视线往下挪，和被阿姨紧紧抓住一脸复杂的原野对上。
顾九：“？”
“走走走，快进去，关门！”李阿姨两只手一起抓着猫，看顾九开门立刻往里走。
“小顾啊，这个是你家猫吧？让我抓住了！幸亏我今天去看了眼大黄，你猜怎么，这只猫去跟大黄唠嗑了，我一看，哎这是小顾家的猫啊，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我趁着过去给大黄放吃的，一把就抓住他了！”
李阿姨把抓着的猫向前递给顾九，顾九转身拿来和铁锹一起摆在墙边的纸箱子，李阿姨嘴上没闲着，还在跟顾九说。
“还好我中午见过，知道这是你家猫，要不还放跑了呢！我老婆子记忆力差，本来不容易记事情，但咱这儿邻里邻居的猫都认识，就你家猫不长毛，嘿，这不一下就记住了！”
原野被放进纸箱，顾九扣上盖，回头跟李阿姨道谢，“多谢您。”
“哈哈哈，不用，不用谢，养猫一定关好门窗啊。”
“哎对，我还没和你说，神了！你家这猫去和大黄呆了一会儿，大黄吃东西了！见到我还会叫了！”
“怎么叫的来着？好像是喵，喵喵？”
“……”
原野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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