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知道答案

“梁总，我们可没有到仇人相见两相厌的地步，我打心里希望你一切都好。于我而言你是我关心的朋友，所以我会担心着急，这也是人之常情。”顾唯放轻了声音，维持着理智。
“那如果我出意外死了呢。”梁云川并不放过她，凿凿地要一个说法。
顾唯瞪了他一眼：“干嘛突然说这么丧气的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好端端地活着，怎么会出事。”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没出息到被女人拒绝就想不开，只是今天坐在车里，看到救护车把伤员给拉走的时候，心里有些感慨。顾唯，人生的变数真的太多了，说长了活到百年，说短了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每一秒都流失的太快，我不想浪费。一想到我们竟然还没有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心乱如麻，俯身把他面前的空盒收拾掉，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梁总，如果十二年前你没有见过我，现在也就不会对我另眼相看。而十二年前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更多的意义，你就当从前并未见过我，再冷静下来想一想，我便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了。”
“看来你低估了你自己，也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顾唯，我来是想提醒你，无论你怎么打击我，我都不会放弃的。我活了三十来年，看似顺风顺水，实则遇到过很多考验，再难都不会放弃。你不信的话，我们就慢慢耗着。”
他瞥了一眼茶几旁快要满的垃圾桶，低下头去把垃圾袋打了个结给拎了起来带了出去。
她跟在他身后，贪恋地看着他高大结实的背影，忍住抱住他的冲动。
第二天，梁云川一到办公室门口，郝群就站了起来请罪：“梁总，对不起，昨天是我脑子发热骗了顾总，害得她担心了，我道歉。”
梁云川的手插在口袋里，给了郝群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郝群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连眼睛都不敢抬。
“郝群，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可怜。”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您和顾总之间，挺可惜的。”
“你说一个女人拒绝一个男人的求爱，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长得丑，个子矮，素质差，脾气大，还有穷。当然，以上的所有特征，都跟您没什么关系。”
他摇摇头：“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们的思维很可能太局限了，这样，你今天下班之前给我整理出三十条不雷同的原因分析发到我信箱，越详细越好。”
郝群丧着一张脸：“梁总，我知道我做错事儿了，可您这惩罚也太难为我了，别说三十条，就算是十条我也写不出来啊。”
“你面试我秘书的时候分明讲过，只要我提出的合理需求都会无条件完成的，所以我相信你。”他说完就推门进了办公室。
郝群揉了揉头发，打开百度开始搜索。
她弄到中午才弄出来十来条，趁着去食堂吃饭的空子，不停地坐在同事边问：“哎，你拒绝过别人的表白不，为什么会拒绝人家呢。”
沈佳烨刚端着盘子和秦陆坐下来，郝群就来到了她身边：“告诉我，如果你拒绝一个男人的求爱，会是因为什么？”
秦陆一听这话特不乐意：“郝群你几个意思，当我是空气啊，这么撺掇我媳妇儿拒绝我？”
“哎呀跟你没关系，我这儿忙工作呢。”
沈佳烨哭笑不得：“忙工作？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老板布置给你刺探的任务。”
“正是，今天下班前邮件汇报。”
“原因可能是比我小，不够成熟，太依赖人，让我没有安全感。暂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
郝群连忙用手机记下来，秦陆的脸已经黑了：“媳妇儿，我宽广的肩膀没给你安全感吗？”
沈佳烨没心思搭理他，心里转个弯儿，顾唯不准自己对梁云川说什么，但没有说不让她暗示郝群。所以沈佳烨又斟酌着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种可能，在前任那里受的伤害太深，对爱情丧失了信心。”
“这个好，这个我一定要写下来。”郝群搂了搂她的肩膀：“谢啦，我老板让我总结三十条理由，你这一下子就有五条了，帮大忙了。”
秦陆目瞪口呆：“我哥居然让你总结三十条理由，他疯了吧。顾姐这次可真是罪过，把一个工作狂魔逼得不务正业，我算活久见了。”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再去问问，不然来不及交差了。”
沈佳烨看着郝群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梁云川能不能想到那一层关联。
傍晚，保安从楼下上来，特意把梁云川的寄件给送过来，郝群道了谢收下了，看到了寄件人是郁秋。她第一时间敲门交给梁云川，他拆了文件袋，在里面看到两张邀请函。
是她下周五在北京的设计首秀，邀请了梁云川和顾唯一起过去。
梁云川看着封面上熟悉的郁秋专属的标识，明白她已经试着放下执念，接受现实。
他对郝群说：“帮我确认一下下周五的行程。”
“您想空出来？”
“对。”
他受到提醒，便催促道：“我让你总结的原因，你写好了没有？”
“马上，我这就发送。”
一声提示，他放下手里的工作打开了文档，前面十多条一眼掠过去，无甚新意，梁云川的鼠标随意地往下拉了拉，落在了对爱情丧失信心那一条上面。
他坐直了身体，把整句话完整的看了好几遍，刚准备内线拨给郝群问她是怎么想出来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郁秋打来的。
梁云川摁了接听键，郁秋穿过嘈杂的办公区走到楼梯口才说：“阿灿，我回国之后的首秀会在下周五举办，昨天让助理给你和顾唯都寄了邀请函，刚才助理说提示已签收，你记得去门卫处拿一下。”
“我知道，刚才保安递了上来。”
“如果不忙的话，就来看看吧，把顾唯也带着。”她靠在墙上，后背一阵薄凉：“我想，你们两应该已经在一起，正式交往了吧。虽然不甘心，但我还是祝福你们。”
梁云川轻轻叹了一口气：“郁秋，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她皱起了眉头，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难道你还没跟她讲清楚。”
“不是，顾唯拒绝了我。”
“怎么会！”她握紧了手机：“不可能，她一定喜欢你，这是她亲口承认的，绝不会有错。”
梁云川疑惑地问：“你说顾唯亲口向你承认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访问团的张总出院的那一天，吃完午餐，你陪同一行人先离开了，我请顾唯去我的房间里坐了会儿，说了些话。”
他的视线复而落在屏幕上，郝群整理出来的关于前男友的那句话，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一点点拼接到了一起。
郁秋也在慢慢地整理着思路，突然想起来自己说过的话，心底一怔。
“阿灿，顾唯她突然改变主意，会不会是因为我？”
他眸光一闪：“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骗了她。那天我告诉顾唯，我们分手是因为你的父母希望我能够同你一起回北京，不希望我在欧洲坚持自己的事业。还说，你的家庭更看重稳定顾内的姑娘做儿媳妇儿，她未必做的到。”
郁秋咬了咬嘴唇：“我从外面那里打听到了关于她上一段感情的事儿，就想用这个原因来动摇她，但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离开了六横，顾唯不会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的……”
梁云川的记忆越到了在东极岛的那一晚，他们共看夜空星海时，她曾说过的话。
“他家里人不喜欢我的工作，他们觉得我作为工程设计师，驻外的时间太长了，不方便照顾家庭，所以想让我辞职换一份在北京稳定些的工作。”
“我心里就明白了，谈恋爱的时候人总是盲目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并不清楚。可一旦结婚了，许多实质性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所以他开始给我施加压力，我们后期总不能平和地面对这些问题。”
……
零零碎碎的片段终于完整地拼凑在了一起，梁云川懊恼地闭上了眼睛，十分无奈地对郁秋说：“你还真是绝顶聪明，一下子就能抓住主要矛盾，这个问题对顾唯来说，的确是非常关键的，我居然没有想到。”
她有些心酸：“抱歉，是我太自私了，耽误了你们，不好意思了。”
“罢了，从你的立场出发，我无法评判任何的是非。郁秋，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说过的，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地帮你。”
郁秋忍住泪意，勉强笑了笑：“好，这笔人情我会记在心里，等必要的时候，狠狠地宰你一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原因，我便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下周五，欢迎你们一起来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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