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南方姑娘

秦陆去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顾唯一个人在里面：“顾姐，沈佳烨呢，她刚不还在的嘛？”
“她出去打个电话。”
“你要帮忙吗？”他替她把洗好的碗放到柜子里，顾唯对他笑了笑：“你跟你哥这一点儿倒是真的像，明明都出身富贵，身上却没有半点公子哥儿的架子。”
“家庭条件比平常人家殷实了些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到处摆谱会被人仇视的。”他见沈佳烨还不回来，准备去找她。
他猜到她打电话一定会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就特意往人少的方向找，果然看到她正靠着一面墙抽烟。
她肯定心情不好。
为了让她开心点儿，秦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她走过去。沈佳烨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吹的曲子很熟悉，原来是浪花一朵朵。
山下就是一片汪洋，他倒是应景。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大海的啊，我刚才对着大海说，这里最好看的那个女人哪里，他就回答我了。”
沈佳烨一口烟差点呛到：“秦陆，就冲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你要是没谈过恋爱我跟你姓。”
秦陆笑得特开心：“那成，以后我叫你秦佳烨。”
她不再说什么，安静地把手里的烟抽完，忽然觉得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动，特别痒。
沈佳烨一下子不敢动了，忙对秦陆说：“快帮我看看我脖子上有什么，好像是虫子，我最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虫子了。”
这里能见度太低，秦陆摸索着把手机掏了出来，对着她的脖子开了手电筒，果然看到一只大拇指那么大的海蟑螂在她的脖子上。
可能是因为光线一下子太强烈，这海蟑螂吓到了，竟然开始往沈佳烨的衣服里面爬，她自然也感觉到了，整个人紧张地都要哭了：“它进去了进去了，你帮我弄出来！”
“我能把你衣服后面的拉链拉开吗？”
“随便随便。”
他轻咳了一声，把她的拉链一拉到底，那虫子已经爬到了她后背。他赶紧把它给拍了下去，在手电筒的亮光下，沈佳烨的后背一片雪白，黑夜之中，异常妩媚。
秦陆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就飞快把她的衣服给拉好，再说话的时候颇为幽怨：“沈佳烨，你诱惑我，我一个正值青壮年的年轻小伙儿，容易嘛我。”
沈佳烨伸手就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我不管，我现在睡不着，你陪我去喝酒。”
酒店后面不远处有一家刚营业的小酒吧，空间并不大，客人也不多，一个歌手在小小的舞台上自弹自唱，对周遭的一切并不在意。
他们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要了几瓶啤酒，因为当地用电紧张，店里并没有开空调，门窗敞开，海风吹进来带着咸湿味道，桌下点着一盘老式蚊香，灯影昏沉，幽香浓重，这里仿佛有一种诡异而神秘的美感。
沈佳烨喝得很快，并没有照顾秦陆的速度，似在发泄一样，自饮自酌。
秦陆不阻止，他也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看着她。
没想到突然停了电。其实这里在山上，停电对本地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沈佳烨一时没注意，打翻了啤酒瓶，瓶子倒在了桌子上，里面的酒流到了她的裙摆上。
秦陆见她低声惊呼了一下，怕她有事就快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裙子被酒弄湿了。”
舞台上的音响一下子没了声儿，但是唱歌的人没有停下，继续弹着木吉他清唱。
他换了一首歌。南方姑娘。
“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她总是喜欢穿着带花的裙子站在路旁，她的话不多但笑起来是那么平静优雅，她柔弱的眼神里装的是什么，是思念的忧伤……”
就在这时，酒吧的老板点了蜡烛放在每一个桌上，烛火放到他们那一桌的时候，沈佳烨看到秦陆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
火光在他漆黑的眼里晃动，他漂亮的侧脸像大海一样忧伤。
他们四目相对，无人闪躲，无处遁形。
台上的人继续唱：“南方姑娘，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南方姑娘，是不是高楼遮住了你的希望……”
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沈佳烨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失去了理智，所以没有推开他。此时此刻，精酿的啤酒味道，他柔软发烫的唇，越渐深入的不容分说的攻略，如此霸道。
秦陆希望时间能定格在当下，长一些，再长一些。
但沈佳烨还是清醒了过来，她猛地把他给推远了。秦陆伸手去拉她的手，沈佳烨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指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们对峙数秒，她突然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她甚至觉得手心都是发麻的。
秦陆微微侧着脸，慢慢地说了句对不起。
“你是要说对不起，以后不可以这样。”她拿了东西，头也不回地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沈佳烨心里乱的很，各种情绪在她的心里会聚，但唯独没有厌恶。是的，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厌恶秦陆的。
她只是害怕。他太好了，她才会害怕。
秦陆坐在原处安静地把她的那杯酒喝完。
顾唯洗完碗就回房间了，她猜测秦陆会去找沈佳烨，就没有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天气闷热，她就去冲了个澡，刚穿好睡衣就停电了，她的头发都还湿漉漉的没有干。
梁云川在外面敲门：“顾唯，你在房间吗？”
“在的。”
她摸黑走过去，但因为看不到不小心磕碰到了床边的棱角，痛的抽了一口气。她忍住疼痛去开门，梁云川在外面打着手电筒：“我刚才问了老板，他们这里停电很常见，不可避免，估计再过一会儿就有电了，不害怕吧。”
“还好，就是有点儿热。”
“要不要去天台坐坐，今天星星很多，还可以吹吹风。”
她欣然同意：“好啊，不过我可不可以就穿睡衣，懒得换衣服了。”
“当然可以。”他正想笑，却瞥见了她的腿：“顾唯，你腿上怎么有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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