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捉妖记

李田胆大还是有些名符其实，其他人都被吓得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就他还能想到去妖口夺食了。

        “怎……怎……怎么救？……小的……惦……惦记……乡……长，回头看……了一眼，妖怪抓住……乡长，摁……摁在地上，划拉……开衣服，……两只利爪……爪直接掏心吃……，刀子都没有用，好像没有……没有吃高兴，……气得用挙头捶，一下一下的，…捶几下又侧着脑袋吸……吸血，太……太……太吓人……了，小的眼……都吓花了，……血乎拉嗤……的硬……硬是没看……看到血，腿软的……快跑不动，这……这才落在后……后面。”

        王三脸色煞白，暗恨多嘴，跟这瘟神说什么，妖怪凶残，救人不成还得多搭几条命进去，难保搭进去的不是自己。

        众人大惊，均想赶紧跑路，妖怪都吃心吸血了，看着花花绿绿的像是草木成精，还指望是个吃素的。回想起来也是啊，看着是树妖草怪，可背后不是还有一大坨么，听说有些乌龟也是吃肉的……

        李田心里也害怕，可是倒还有些良心，丢不下堂哥。定了定神，把舌头捋直了，说道：“那……也得去，就算……只能抢回点……零皮碎骨也要去，某得罪的人多，但乡……乡长可对大家多有照应。某不是什么好人，谁要是不去救人，某李田饶不了他。”

        众人心里虽然不愿去，但对李田也有些惧怕，加之李乡长也确实照应过大家，算不上坏人，就这么扔下他颇不地道，只得你望我，我望你的磨蹭着返回。

        李田怕把大家催急了撂挑子，没再说什么，当先朝山洞行去。

        李权此时已被张远救醒，正磕头许愿求妖怪老爷别吃他，皮糙没肉的几根光骨头吃着没滋味，不如把他当个屁放了，一定奉上肥鸡美酒供大仙享用。

        张远看这李权不像作假演戏，不由怀疑是不是穿越了，试探着问李权这是哪一年？

        李权哪敢怀疑妖怪大爷，不假思索的告诉张远，今年乃是中平二年。

        张远听了自然知道自己真的被扔回古代了，至于中平二年是哪个朝代，皇帝老儿是谁，这个他也是很清楚的。

        穿越了，再也见不到爸妈和亲戚朋友，从部队请假回家相个亲，半路就被弄回古代来，这可怎么办？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张远呆在原地，怔怔的想着心思，对过去的种种不舍，让他不知不觉流下两行眼泪。

        李权不知道为什么妖怪大人听了年号是中平二年，立刻呆若木鸡，心想：难道中平二字有镇妖驱邪之效，或者当今皇帝是真龙天子，妖邪出世作乱选错时机了，正在懊悔。嗯，但愿如此，或许面前这个小妖会惧于皇帝神威，不敢胡乱作恶，就此放过某。

        二人一个发呆，一个伤了脚不敢逃，就此僵住，直至李田带领人手杀到近前。

        李权乘机翻身滚入人群，就此逃脱。张远也被“还我乡长”“妖怪休得伤人”之类的大喊大叫惊醒，急忙说道：“哦，我不是妖怪，我叫张远……”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飞来一块石头，本能的扭头避过。才待再说，几十人举着新制木棍，藤条打了上来。

        原来李田等人初时害怕，磨蹭到坡下，躲入树后草间观察，待看清张远个头不大，乡长李权也没有被活吃，顿时胆大了不少，这才乘张远发呆，摸到近前，齐声呐喊乱叫，一举救出李权，再乘势攻之。

        张远无心和众人纠缠，且对方人多势众，拔腿便逃，边逃边叫：“弄错了，我是好人，我叫张远，世上哪有什么妖怪，迷信思想要不得。再扔石头我发火了……”

        “好人？谁会说自己是坏人？你要是人，那才奇怪了，谁家小子会独自在这山中？这么个小子带着大包袱还能逃这么快？听说山精树怪惯会变幻人形，尤其喜欢变成小孩、美女引人入彀，被抓去做了羮汤。本大爷如此聪明，见多识广，焉能被你小小伎俩所骗？你这等小聪明，只能骗骗山中野驴，在本大爷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止增笑耳。”

        李田等人见妖怪逃跑，更是气势如虹，不顾此时开始洒落的雨点，边追边捡石头乱扔。甚至有人还怼上几句，以打击妖怪士气，显摆自己并非一勇之夫。

        张远愣了一下，心想也难怪被当成妖怪，自醒过来就没有整理过仪容仪表，头上的枯草树叶还是风吹落的，变成少年背几十斤的包还轻如无物，两条腿跑的飞快，成年人都追不上，这些是人干的事吗？呸，咱怎么就不是人了？咱只不过是个非同一般的人。

        众人手拿木棍、钯、锄等等神兵利器追杀也就算了，石头乱扔就过份了，虽然张远反应快的不可思议，没被打中，可边逃边躲那也甩不脱追兵。

        “说了不是妖怪，咋就不听呢？再来我真发火了，又不是只有你们会扔，扔石头我也会，这是瞧不起谁呢？”

        回答他的又是几块飞石。

        这么一来，要不扔点东西就真让人瞧不起了。张远刚想捡石头一扔，脑筋一转，伸手掏出衣袋中的大鞭炮和火机，点燃朝一块大石扔去。

        原本是想向后扔到人群里的，怕炸伤人临时改了主意，刚到古代就伤了本地人，这种恶劣行为会被记仇的。

        张远这一厚道的行为马上获得了回报，鞭炮落在巨石上，炸响的同时一道闪电也劈在巨石上，顿时碎屑纷飞。

        追兵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裤子立马湿透的不止一个，李田追的急，一时没刹住车，被一块飞来的石子击中额头，幸好距离远了点，没有洞穿脑壳，只是肿起一个大包，像是长了只独角一般，胸口急停中也被晃荡的砧板撞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直抽冷气。

        李田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在地大叫“大仙饶命，再也不敢了。”

        众人见张远一挥手，巨石都干碎半边，迫于天雷之威，纷纷尾随李田跪下求饶。

        张远那还顾得上查看自己的杰作，急声叫道：“快跑进山洞躲避，别被雷给劈了。”

        众人感到奇怪，这雷是你掌心放出来的，劈谁不劈谁还不是你说了算，装什么无辜？不过李田也只是头上劈个包，没有什么大碍，妖怪下手很有分寸，估计不会要咱们小命。

        不过要是不听大仙吩咐，那就不好说了，关系到身家性命，既然赌不起，便只能进洞了，被妖怪红烧清蒸了也比被雷劈好听点。

        众人返回去扶了行动不便的乡长，进得山洞，直至雨停，都没有再听到雷声，更加坐实了张远可以发雷的妖怪大仙的名头，人人离他远远的，怕无意中触他霉头挨雷劈。

        张远几次解释，说他是好人家孩子，跟妖怪没有血缘关系，换来的也只是“嗯嗯”“是是”“对对”之类的敷衍之词，知道一时说不清楚，便不再多说，只是在雨停后向众人问问出山的路，准备独自离开。

        众人虽然见张远似乎没有想吃烤全人的意思，但妖怪的脉谁敢说把的准。万一妖怪大人只是此时肚中有食，心情颇佳，不想把众人的肉吓酸，这才和颜悦色逗你玩呢？

        当下不敢怠慢，指明了前往县城的路，便匆匆离开山洞。

        任老实随众人出了山洞，脚步越走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奇怪任老实怎么不走了，纷纷询问。

        任老实不答，只是让众人先走。

        李权对任老实摇了摇头，吩咐大家不用管任老实，继续上路回家。

        走的远了，李田还是忍不住了，说道：“哥，任老实这老儿儿子儿媳死了，听说有个孙女还逃散了。准是看那妖怪像个孩子，容易哄骗，妄想请妖怪找孙女。要是把妖怪领回村去，是要给村里招来祸患的，你怎么不阻止？”

        “怎么阻止？想孙女想疯了？请什么神仙不行你非得请妖，只听说妖怪害人，没听说过妖怪帮你找人。这话你敢当着妖怪的面说，那你去阻止。”

        “某……这额头还……，嗯，不说这个，你们也看见了，巨石尚且一个掌心雷击碎，又有谁能挡住一下不死？妖怪真进了村，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让任老实领回去，这话谁敢去说？野生的妖怪脾气差，容易妖性大发。但愿任老实领回村去，加以感化，养熟了不乱发妖性，就是我等之福了。都把嘴闭严实点，只在暗中防备，别乱传任老实养妖之事，惹火了妖怪，谁都扛不住。”

        “这个……能行吗？反正某总觉得不妥，任老实这个老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算了，反正妖怪发了性子也是先伤他，最好连那个老不死的一起吃了最好，咱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李权苦笑一声，没再说话，任由两名汉子抬着赶路。

        “小老儿家境贫寒，家里四壁通风，屋顶漏雨，大仙若不嫌弃，便随小老儿前往暂住。如果方便，小老儿有些事还请大仙指点一下。”

        任老实跼促不安，搓着手说道。

        张远有点意外，这个捉拿自己时显得最胆小的老人，竟独自返回山洞，邀请自己去他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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