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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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平州办案,看见那只血蛊时,谢瑜就对王岳勾结苗疆毒士一事产生了怀疑。
苗疆血蛊是苗疆圣女一脉传承下来的蛊虫之一,按道理来讲,根本不该流落到中原地区,如若王岳能使用血蛊,自然也能使用别的蛊虫。
“圣上中的不是毒,应当是蛊虫。”
三年前,圣上的御前太监,梁维,以向圣体投毒的由头被下了昭狱。
天下哗然,就连江湖上也开始传起了一些不知名的谣言。当年谢瑜刚刚接管主公令一年多的时间,兴趣使然让她查了查这个谣言的由头。
巧了,皆指向暗影楼。
暗影楼在三年前还没有明确打出归顺王岳的旗帜,所以谢瑜就将此事轻轻揭过,没有放在心上。
“我在苗疆发现了梁维的踪迹,他是个假太监,早年间和苗疆圣女厮混了几日,就将尸蛊从圣女身边偷了出来,”
“尸蛊是一种从死人身上提取的蛊虫,需要将死者开膛破肚,在死者死后七日内,用苗疆圣女一脉的秘法自死者五脏六腑中提取并饲养,”
“尸蛊一旦被主人种在了某人身上,此人就会出现类似圣上一般的情况,找常理来说,是熬不了三年的,但我想那梁维应该对此蛊只是略懂,所以没有触发尸蛊的真正发作。”
祁良夜意外地挑挑眉,这些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能调度的势力去勘察的范围。
谢瑜继续说道:
“御医对外传言圣上神经无损,身体机能良好,但三年未醒,我能想到的只有尸蛊,于是我就动用主公令叫人去查了查,没想到真查出来了点东西。”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是,梁维当年在昭狱中被劫走之后,竟然一直住在王岳的府上。
当年的锦衣卫统领因为此事直接身赴黄泉,也是因此,祁良夜才有机会将萧逸提了上来。
祁良夜的政治势力主要来源于朝廷之中的一些老臣重忠臣,如奚家山野公这一类。
虽然祁良夜现在羽翼渐丰,但不代表他有完全抗衡王岳地实力,更何况江湖鼎鼎大名的暗杀和情报组织被王岳收入麾下,形势对于太子一脉是完全不利的。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将谢瑜请到了京城。
雪又自天虚处飘落下来,十一月份天黑得快,此时刚刚下午两三点,竟然就有了黑天的意思。
“可有救治的方法?”
对于祁良夜来说,父皇醒与不醒都无所谓,从孝道方面,他自然是希望他能醒来,但从政治方面来说,父皇此时主政只会打乱祁良夜先前布下的所有棋局。
所以难题到了谢瑜的头上。
但她是个聪明人,“得进宫一看。”
她得进宫看看老皇帝还能撑几年。
如果还有年头可活,那就让他晚些醒,如果身体不好了,那就现在醒过来,反正身体不好也处理不了政事。
她甚至想让祁良夜现在就登基赶紧执掌政权,将王岳赶下台。
平心而论,祁良夜对于老皇帝也没什么感情。
嘉庆帝一辈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公主,算是子嗣较少的皇帝,但关键在于老皇帝与所有的孩子都亲昵,只与祁良夜不亲。
不亲到在祁良夜三岁之后,从未抱过祁良夜一次,从未探望过祁良夜一次。
二十多年来,父子俩除了上朝面对面之外,私下根本不说话,奇怪到极点。
而宫中,几乎也没有给这位太子爷过过生辰。
至于皇后,发现自己儿子不得圣眷后也对他厌恶了起来,这也是祁良夜与父母感情淡薄的主要原因。
祁良夜淡淡“嗯”了一声。
“你想何时进宫?”
他饮了口茶,手边继续翻阅着折子。
谢瑜想了想,“那就后日,我再安排一下。”
“准了。”
“臣告退。”
女人的身影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只余下空谷幽兰的香味,久久不散。
一路上绕过亭台楼阁,碰见了刚刚回府的霍世君。
霍世君见到她眼前亮了一瞬,大踏步就向她走来,“谢大人!”
“您这是何事?”
谢瑜奇怪地问道,霍世君这是怎么了,面带红光,跟吃了三百斤的胖子一样。
“别人同您告白,您一般是怎么答复的?”
谢瑜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霍世君也有被人告白的一天。”
霍世君激动地将手中的书卷都挤变了形。
看他眼眶通红,谢瑜不禁问道:
“您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我也说不清,她还没等我回答就跑了,人家小姑娘还未出阁,我也不好毁人清誉。”
霍世君摸了摸鼻子,恢复了冷静。
谢瑜想起那日夜晚,祁良夜的手轻轻拂过她肩头,顺便将一支辫子轻轻拆卸了下来慢慢揉捻,向来清冷的人说着“不将就。”
其实感受不错,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接受。
单身女人照样精彩美丽,做自己的女王不香么?
霍世君见她沉思,不禁诧异道:
“谢大人,是谁不怕死,竟然敢跟您告白?”
谢瑜噗嗤一笑,“霍大人,我又不是母老虎,为何无人敢跟我告白?”
“这么说,还真有了?”
霍世君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手舞足蹈地看着谢瑜,谢瑜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那姑娘知不知道你私下的样子。”
语罢,男人立刻收敛身形,清清嗓子,端正地站在谢瑜面前。
“的确有人与我告白,只不过那人执着于色相,认识时间不长就表示对我情根深种,我实在无福消受。”
霍世君深以为然,“世人大多相信第一眼的直觉,却不深思熟虑日后如何相伴,那人也真是孟浪,”
他又摇了摇头,才跟谢瑜告别。
在霍世君的这番动作下,谢瑜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反而觉得霍世君是个明白人。
“孟浪”之人——东宫太子爷,祁良夜,此时在正院若是知道他自己被这么编排也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下午的天已经要黑了,谢瑜叹了口气就回了院子。
院子内如意和阿宝正在荡秋千,两人的发鬓上都落了雪,谢瑜见状走到二人面前。
“我也要玩!”
谢瑜将阿宝一推,自己抢先坐在了秋千上,秋千只有两个,阿宝被勾起了乐趣,就和谢瑜打打闹闹。
如意在一旁笑得肚子疼,银铃般的笑声自院中传了出来。
辛苦了一天的刘妈正往小厨房走,见状脸上笑起了褶子。
他们这些奴仆有一大半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宫里常年死气沉沉,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这种情形了。
“若是主家真娶了谢姑娘,也不错。”
谁说女子非得困在后宅,谢姑娘有勇有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拎着扫雪的扫把,哼着歌往院子里的小厨房去了。
到了后日,太阳罕见地出来见人。
谢瑜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直布裙,照旧用镶着宝石的细腰带将腰束起,外面罩着雪貂披风。
她正欲快步,迎面正好碰上一身白净狐裘的祁良夜。
两人对视一眼,就默契地不作声,并肩走在了一起。
这两日又落了雪,地面上还有雪奴仆未来得及清扫,两人“吱吱呀呀”地踩着雪,不自觉双双放慢脚步。
“可做了什么安排?”
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谢瑜对着门口努嘴道:“就在他的袖里。”
太子府门前是站着的刘承六,他面上带着一只白色的面具。
祁良夜见那男人竟然将头发全都剪短了,不由得眉头一挑,
“你的下属?”
“是。”
谢瑜点点头,见他视线有些惊异,便解释道:
“刘承六自幼无父无母,幼年时就断发明志,既无父无母,便做随风飞翔的蒲公英,随遇而安。”
“断发明志吗?”
祁良夜挑挑眉,谢瑜点点头,不再作声。
又走了几分钟,刘承六在府门前已经看到了二人身形,远远见着谢瑜的身形,他下意识想进门迎接她。
但视线飘到她身边的那个金尊玉贵,高拔挺阔的太子爷,登时止住了动作。
祁良夜未看那男子一眼,照常上了马车,只是掀起车帘假装浑不在意地去看车外。
只见男子从袖间拿出一个方形的红木盒子,递给了谢瑜。
谢瑜顺手接过,又与男子低语几番。
祁良夜内力灌耳,发觉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便放了心。
但看到两人挨在一起的头时,心中又涌起一股不满。
不过他没法说,见谢瑜与那人作别,便气闷地放下了车帘。
谢瑜将“药”揣在了袖中。
上车时,祁良夜正闭目养神,谢瑜习惯性地沉默,没有打扰他。
“我父皇后宫的妃嫔少,待会儿进宫,先去拜见一下我母后即可。”
实际上祁良夜都懒得去,只是走个过场。
他幼年时就被皇后扔给了宫中的奶嬷嬷,皇后看顾他的时间还没有德川长呢。
谢瑜点点头,就开始思索着进宫后的事情。
“殿下,我只需要行臣子礼即可吧。”
最近京城内的流言有隐隐向京城外扩散的趋势,她想着找人查一查谣言的源头,但因为其他事情一直搁置到现在。
“你若是以太子妃的礼仪行礼也不是不可。”
祁良夜睁开眼,对她轻笑一声。
谢瑜却是尴尬地臊红了脸,这不是说她自作多情吗。
她问这个问题问得跟白痴一样。
祁良夜害怕她生气,只好又说道:
“皇室礼仪太过繁琐,你就当平时与我相处一样即可。”
反正整个启朝现在他最大。
谢瑜艰难点了点头,想起那天这位哥儿掐着自己的腰差点上演“书房play”时,脸莫名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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