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名婚约

姗嶜处-

        “妹妹不知，这几日我天天吃得香睡得好，多亏了她。”

        “那日席间她多次出言不逊，你婆婆真的什么都没替你说？！”白姗嶜比较关心大姐的情况，“方才姐姐怎么不同母亲讲。”

        “傻妹妹，讲有什么用。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我不能次次依仗母亲。”婷岚握住妹妹的手，温和的笑。

        姗嶜忍来忍去都压不下盖王京京一头的心思，这次宴会就是机会，找个手巧的姑娘给自己梳个俊丽的发式，好好赌一赌王京京心。

        王京京出身名门，家世不必多说，可她也只是有这一处能道的优势，即便不提身材样貌这些外在，她的性情、见识和学识也着实平平。

        白姗嶜什么也不做，素衣素面着去，也不会让王京京占了上风。

        可她想为白家多争些好名声，绝不让人笑话。

        桃映现下正站在月华众人的面前，一个个仔细打量着，眼神锐利些，一双杏眼含着不屑。

        “城中一位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生了一双巧手，据说什么花样的发式都能编出来，不知诸位妹妹谁也有一手这样的好本事，回了话给我，也好举荐给咱们姑娘，往后为白府效力。”

        听了这话，婢子们不由先皱起了眉，有的暗暗对视了一眼。

        这些倒是尽在桃映的预料之中。

        “好姐姐，要我们同一等梳娘比，断是比不赢的，咱们能不能多想些稀奇漂亮的样式，让姑娘们与众不同。”月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继续说。”

        “桃映，叫她进来。”说话的是静会，她得了姑娘的意，传说话的丫鬟进屋。

        桃映有些惊讶，下意识的迅速打量了月华一番，杏眼中没了刚才的欢快气，换上一副嗔怒，往右挪了一步，示意她进屋问话。

        “多谢桃映姐姐。”月华合手福身。

        到了门口，正迎上接她的静会，月华跟着进了里屋，一阵檀香入鼻。

        这气味，让她想起了师傅……

        她想，白三姑娘小小年纪居然用檀香，真是与众不同。

        两人步子还未落定，三姑娘先开口，“你说的与众不同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月华见到的第一位千金小姐，邺城太守白府的三姑娘，白姗嶜。

        她模样是好看的，五官柔和，眼神明亮，标准的鹅蛋脸白里透粉。

        “回三姑娘，”月华仔细观察了一会说，“小的没见过王姑娘，想来她没有三姑娘生的好看，这就很简单了。姑娘不光在发式上选适合自己且新奇的，服饰和妆容上也要一并做出些花样来配合，既不突兀又优雅得体，最好能说出些典故体现姑娘乃名门闺秀才好。譬如这花钿，桃花虽娇艳，时下实新，可依小的看，最适合姑娘的还是清秀明亮的黄梨花，衣衫上再点缀些琉璃丝，娇嫩灵动衬得姑娘的俊俏可人。”

        月华不懂人们追捧之意，但三姑娘配嫩黄色着实相符。黄色实在挑人，偏三姑娘衬得。若是粉艳色则会略俗。

        姗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听她软嫩嫩的声音，小小的脑袋顶着两个冲天揪，下面的小辫子跟着她小脑袋一晃一晃。衣袖和裙衫略有些长，但很贴身，将她瘦削的身材裹得严丝合缝，看着弱不禁风。

        这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呀。姗嶜心想。

        静会和她互望一眼，她对这个小丫头也有些吃惊。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你的模样不像边陲之人，难道是家生子？”

        “回三姑娘，奴婢叫唤月华，今年1……6了~”好险，差点说错年纪，“父亲姓白，双亲都曾在江府当差，还有一个在城外生活的哥哥。”

        “你很聪明，等舅舅回来了，我就把你要过来。”

        额，不必了吧三姑娘……月华使出招牌微微笑，内心狂喊使不得呀！

        不过，后来的宴会同月华毫无关系，宴会发生了什么也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的，彼时月华还只是个学规矩的小白。

        王府的宴请没过两日，王夫人就来了。她的意图没明说，但白夫人听出来了，她是在替小儿子求娶自己的二女儿，白姝岑。

        王夫人这个时间出现，额，有点不太妥。因为白夫人和城中楚家有意结亲，双方心照不宣，只不过还没有正式走礼，这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两个年轻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互通心意，只待楚家长子的事处理妥当之后便可进去流程。偏偏王夫人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不知她是真不知晓还是装不知晓。可这要是装不知晓，不就是打定主意横插一脚喽！

        白府却无论如何没办法回绝，一是因为人家没明说，就算王夫人明说了，你白家到底是没有同楚家走礼，为着二姑娘的声誉，也不能把此事宣扬出去。二是因为得罪不起将军府：王将军再不被重视，也是国之大将，职位远高于白太守。人家既然点明了，且你也懂了，再想回绝，那必须得拿出个让将军府挑不出毛病的说辞。白夫人同王夫人的交情并不深，因为两家的府君职务相差有点大，走动的圈子也不一样，这事难办的程度也就高了一些。

        二姑娘的性子和长女、三女不同，从小被娇惯坏了…其实…楚家二郎确也是良缘嘉配呢。

        二姑娘有些泼辣蛮横，随她的母亲。但王夫人求亲的事她却没闹，出奇的安静，姗嶜疑惑：二姐不会是愿意嫁给王敏之吧？！

        “我是怕，我怕嫁给他。侯门将府，一入便没有回头路了。父亲只是太守，家中男子都还没有成年，大姐刚刚成婚，新媳妇还没当明白…我怕嫁给他，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一定会后悔的…楚郎他也会娶别的女子，我害怕……越害怕，就越不能胡闹，一切未成定局，我有时间想办法。”

        “姐姐不怕，无论如何，妹妹都会想办法帮助姐姐的，父母也不会不管姐姐。”

        姗嶜没见过这样的二姐，但也能理解：女孩子的婚姻几乎是一生最重要的事，一定要在能掌控的时候好好斟酌。楚二郎对二姐姐极好，是大姐夫对姐姐好的十倍百倍，如果二姐错过了这个人，可能真会一辈子遗憾的。还有那个王敏之，他虽说跟自己舅舅是同僚，……这貌似是减分项……跟一个年岁快至而立的光棍交好……性情这方面估计也……

        一个人情绪低落，内心苦闷无法排解时，看万里无云都会心生厌烦，所以当姗嶜提出让月华给二姐姐梳个时新发式时，被果断拒绝了。二姑娘不愿见人，

        “对了，我还有一对弟妹，是姨娘生的，她们住得小院偏了些，平时不得见的，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们。我四妹妹生的好，你一会儿练练手，给她梳个新发式~”

        “是。”月华行礼。

        这白府的规矩可是蛮多的，月华每行一次礼，都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见什么人，说完话都要规规矩矩行礼，懒散惯了的小孩子好不适应，好几次都差点说完直接扭头走人。

        三姑娘为人和善，前提是所有人都规矩守礼，她才是个和和气气的主子。即使桃映和静会待见月华，月华也不敢不规矩，自己的去留握在姑娘手里，一定要好好表现。

        三姑娘吩咐了小厨房将午膳送去四姑娘处，月华起初不解：直接在那里用不行吗？何必多此一举？

        到了那院，月华知道自己幼稚了…这一眼望到头的秃院子，真的没有开小灶的余地。

        院子虽然有点简陋，但十分干净。且简陋也是相对而言的：三姑娘的小院子、江府的庭院肯定比不了，但较白家二老的小院，眼下的院子确实好很多了。一番思绪通顺后，月华有点愧疚，自己怎么能这么浮于表面呢？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既然这是四姑娘的院子，咱们要先拜见四姑娘和小公子，断没有非议人家住处的道理。难道她住什么地方是她说了算的吗

        “姐姐来了！”四姑娘坐在院子里正看书，见三姑娘来了高兴的起身去迎，小公子也迫不及待的将剑递给一旁的老妇

        四姑娘的确美。但看得久了，又不仅仅是美，你还能发现她眼中凌厉的光。

        “妹妹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后厨…”

        “不是~姐姐，我们进屋说。”说完，她拉起三姑娘的手进了屋。

        这就轮不到月华了。桃映留在院里主持家务：她办事张弛有度很有魄力，院里的事一向由她操办。静会则陪着三姑娘出门。刚才院中只有一位服侍的老奴，难不成四姑娘院里只有她一人？小公子明显更需要被照顾，可想平日里四姑娘很多事都要自己动手的。

        站的时间长了，月华渐渐有些无聊，站的越来越随意，后来干脆搁院里踱起步子。好在今日阳光明媚，晒晒太阳对月华很有好处。

        两位姑娘聊私房话到后晌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三姑娘回去的路上心情大好，像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晚膳是她同母亲一起用的，月华留在院里当值没跟去，静会也是。月华多希望上午跟去四姑娘院儿的是桃映，那样的话，即使你不问她也会说上几句，分享欲很强。但静会嘴巴很严，从不谈论主子的事。罢了，安心当差吧。

        回头想想，三姑娘让她跟去可能就是为了放风……四姑娘院里没有多余的人……哭哭……骗人家说给四姑娘梳个花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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