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鱼4

不是他还能是谁？
  沈言昭头疼欲裂：“对不起，我给你揉一揉吧。”
  桑绵连忙放下衣服：“不行，你不准过来！”
  沈言昭自知理亏，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他到底是不是帮谁背了黑锅啊？
  桑绵找到了正当的理由，一整个早上都没再理会沈言昭。
  耳边清净得很。
  所幸红的地方是腰，他穿上衣服就可以遮住。
  桑绵咬着牛奶的吸管，躺在摇椅上非常惬意，开始了又一次的带薪休假。
  这不，任务还没出来呢，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然而还没闲适多久，忽然间，桑绵头上戴的帽子就被人拿了开来。
  桑绵疑惑睁开眼睛，又立刻被阳光刺得眯了起来，几秒后才看清是沈安煜：“有什么事呀……”
  沈安煜没有出声回他。
  桑绵只好伸出手，试图抢回自己的帽子。
  不料沈安煜竟利用身高优势往上举了举，这让桑绵更加够不到了。
  桑绵快要被沈安煜气炸毛了。
  坏蛋！
  大坏蛋！！
  见桑绵好几次抢不到帽子后气鼓鼓的模样，沈安煜勾了勾唇，突然开口问道：“夜晚和我一起泡温泉吗？”
  桑绵迷惑后仰：“等、等等，我们之前认识吗……”
  没想到会听到这话，沈安煜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桑绵：“你——忘了我？”
  桑绵大感不妙：“我们……真的认识吗？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闻言，沈安煜直接冷笑：“认错？你觉得我会认错我的前男友？”
  什、什么？
  哪来的前男友？！
  桑绵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砸懵了：“77啊——！”
  “宿主，真的没有啊！”
  “是他自己给自己加的设定啊！！”
  77也跟着尖叫。
  “他肯定、就是想找借口跟你贴贴！！”
  就是没想到为了贴贴，连前男友的身份都出来了。
  可看沈安煜那么一副信誓旦旦的笃定模样，桑绵也知道这设定已经深入他心了。
  简单说，就是假的也该成真的。
  桑绵仓促地深吸两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一星半点。
  他矢口否决：“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不去。”
  “不来？”沈安煜用帽子威胁道，“不来我就把你的帽子扔了。”
  桑绵沉默了一秒：“你扔了我再买一个。”
  怎么跟小孩子吵架似的？
  沈安煜哼笑了声：“游轮靠岸还得等半个月。”
  桑绵气鼓鼓地呛道：“那我就用沈言昭的！”
  此话一出，沈安煜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冷下了脸。
  “是啊，我差点就忘了……”
  看到桑绵耳后的痕迹，沈安煜的脸色更难看了：“沈言昭咬你了？”
  “没有啊。”桑绵有点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桑绵，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用不着跟我装。”
  桑绵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沈安煜的脑回路了。
  沈安煜到底在说什么？
  沈安煜似乎还想到了些别的，他伸手捻住了桑绵的衣服领口，想看看除了耳后，还有没有别的部位同样留下痕迹。
  这个举动可把桑绵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的，你、你冷静点！”
  “你越怕，别人只会越怀疑。”沈安煜冷淡道。
  桑绵努力镇定下来。
  然而他的努力还没出现成效，沈安煜又问道：“桑绵，你跟沈言昭试过了没有？”
  沈安煜那只手慢慢贴上了桑绵的后颈，触感冰凉，宛如阴湿的黑蛇缠在了桑绵颈上。
  好像只要桑绵开口说了一句“是”，沈安煜就能直接把他掐死。
  “没有！真的！”
  桑绵根本不敢犹豫一秒。
  当然这也是真的。
  他目光楚楚地对上沈安煜的视线，真挚得不能再真挚了。
  沈安煜盯着桑绵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沈安煜松开了手：“你最好是。”
  “桑绵，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跟沈言昭分了。”沈安煜勾了勾唇，说得很坦然，并不觉得棒打鸳鸯是什么问题，“要是被我撞见你们做那些事——他得埋，你也别想好过。”
  桑绵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神经病啊！
  这都不是修罗场了，根本就是精神病院啊——！
  沈安煜说完就从容离开了。
  桑绵则是被接连的巨量信息炸得脑子疼，也决定先回房间缓缓。
  他站在镜子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左耳边也有一道小小的痕迹。
  像是被别人含着吮吸过。
  好奇怪，为什么又多了一个痕迹？
  都是沈言昭干的么？
  尖叫！
  为了不再被弄出更多奇奇怪怪的暧昧痕迹，桑绵当晚把沈言昭赶到了沙发。
  “你！不许上床！”
  沈言昭就像只委委屈屈的大狗，冲桑绵直摇尾巴，却毫无用处。
  他真的很无辜。
  但桑绵不听他的狡辩，一个人睡得很是决绝。
  深夜。

  半梦半醒间，桑绵似又听到了那怪异且诡魅的歌谣。
  然而他脑子昏沉，只觉自己仍在梦中，大抵幻觉一场。
  毕竟，他罢工的脑子实在无法支撑他进行更多复杂的思考了。
  于是一夜悄然过去。
  翌日清晨。
  “唔……”
  桑绵皱着眉缓慢醒来，竟意外地发现额头莫名有点发疼。
  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只是晕船的问题。
  桑绵咬了咬唇，急匆匆地跑进了浴室，在镜子前细致查看。
  这不看还好，结果一看，懵了。
  他腰上的红色指痕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还进一步加深了。
  而且除了腰上，他的耳畔、双唇也像是被人吮吸舔舐过一次又一次。
  暧昧得令他浑身颤栗。
  谁？
  到底是谁？
  房间里面只有他和沈言昭两个人，他们晚上又没有睡在一起，而沈言昭后面也没有爬床，根本没道理。
  好可怕。
  桑绵越想越觉悚然，生理性的泪水无意识地蒙上了那对漂亮的小鹿眼。
  变得雾蒙蒙，湿漉漉。
  “77，你晚上有监视到异常吗？”桑绵心悸地询问道。
  77无奈：“bug太多，我的监测能力应该也被影响了，昨晚我确实没发现异常。”
  桑绵感到很茫然，他想求助，可又不知道该求助谁。
  找沈安煜是绝对不可能的。
  找沈言昭吧，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身上多出来的那些暧昧红痕。
  心慌之中，桑绵想起来了一个人。
  ——蓝瑞漪。
  蓝瑞漪是沈安煜花重金聘请的，更是这艘游轮的总负责人。
  找他帮忙解决应该不是问题。
  桑绵吸了口气，正要推开门去找蓝瑞漪，却没想到沈言昭忽然醒来了。
  他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绵绵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桑绵突然有点卡壳，在想怎么应付过去。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脑中忽灵光一现，好似想起了深夜的一些遗漏细节。
  “那个，沈言昭，你晚上有没有听到有人唱歌？”
  “唱歌？”沈言昭努力回想了一下，“没有啊，我只听到海浪，绵绵你是不是……呃，神经敏感过度了？”
  桑绵蹙眉。
  然而沈言昭的否认，反倒让他更加相信这并非幻觉。
  只不过同时瞒过了77和沈言昭。
  沈言昭没把桑绵的问题当回事，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桑绵，发现桑绵没再推开他，开心得好像直摇尾巴的大狗。
  片刻后，他看到了桑绵眼下的轻微乌青：“绵绵昨晚是没睡好吗？我去给你拿点褪黑素吧。”
  “船上有？”
  “有，蓝瑞漪那里什么都有。”沈言昭不假思索道。
  什么都有？
  桑绵于是点了点头。
  刚好他也想去找蓝瑞漪。
  沈言昭见状，立即带着桑绵一起去了蓝瑞漪的房间。
  “咚咚咚——”
  沈言昭还没有敲到第四下，门轴便发出了一声轻响。
  蓝瑞漪打开门，在看到桑绵的那一刻似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垂眸侧身让他们进来。
  桑绵疑惑地歪头看了他一眼。
  很奇怪，蓝瑞漪应该是刚洗完了一次澡，身上还穿着浴袍。
  大早上的……
  等两人进到房间，重新关好门后，蓝瑞漪轻声问道：“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绵绵昨晚睡不好，有没有褪黑素？”
  闻言，蓝瑞漪扭头看向了桑绵：“睡眠质量不好吗？”
  桑绵抿了抿唇：“其实，是我昨天晚上听到了有人唱歌，就睡得不是很熟……”
  “歌？”
  桑绵抬头对上蓝瑞漪的目光，然而这时，他的身体突然无意识地轻微一颤，好似某种本能。
  蓝瑞漪的脸上分明挂着笑，而且笑意还异常温和。
  可不知怎的，桑绵心底的警铃猝然摇个不停，显然是对危险的抗拒。
  沈言昭表示没听到，而桑绵也说不出更多的所以然来。
  蓝瑞漪便没有再问，他找出药盒递给桑绵，带着礼貌笑意：“这是褪黑素，里面有说明书，按照剂量来吃就好。”
  “嗯嗯，谢啦……”
  桑绵接过药盒，道谢完后仍是犹疑：“可如果那歌声是真的，就算吃了褪黑素，我也还是会被吵醒吧？”
  又不是完全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
  也是，沈言昭皱了皱眉。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那要不这样，我今天晚上干脆不睡了，替你守夜，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身为你的男朋友，这是我该做的。”沈言昭毫不犹豫道。
  他揉了揉桑绵的脑袋。
  蓝瑞漪看着桑绵没有反抗拒绝的模样，眸光一淡。
  但他什么都没再多说，沉默地领着二人一起去到餐厅。
  只是——
  刚到餐厅，他们就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沈安煜。
  桑绵：！！
  一看到沈安煜，他就匆匆忙忙地缩到了沈言昭身后。

  救命！
  现男友和前男友同时在场怎么办？
  能不能直接弃船逃跑啊？
  桑绵欲哭无泪。
  幸好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失魂落魄地飞奔过来，步伐跌跌撞撞。
  他“扑腾”一声跪倒在沈安煜的脚下，撕心裂肺：“沈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沈安煜走向桑绵的脚步被迫中止，他不满地皱起眉：“什么事。”
  中年男子崩溃得要死要活：“失踪了，不见了啊！我儿子昨天下去潜个水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潜水？”
  那就有点难办了。
  一望无际的海洋里，捞人可需要不少时间。
  更何况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猎杀美人鱼，一旦错过了，下次能不能找到都不知道。
  在找人和长生面前，沈安煜肯定选长生。
  但凡沈安煜有一秒的犹豫，那就是对他的野心不尊重。
  不过到底是家族同支血脉的人，沈安煜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
  “先冷静，我立刻吩咐手下去找。”
  闻言，中年男子垮着的脸总算缓和了一点。
  可没等他缓过来多少，沈安煜又道。
  “但这片海中凶兽奇多，人又失踪了整整一天，你最好还是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中年男人就是再崩溃也不敢骂沈安煜，连忙应道：“是，我会的。”
  沈安煜朝这边瞥来一眼，对蓝瑞漪道：“去叫几个人。”
  看来是让蓝瑞漪找几个手下下海寻找了。
  桑绵躲在沈言昭身后看了全程，他悄然间感到一抹心惊。
  在海里失踪？
  这难道是……
  人鱼杀戮的开端？
  桑绵心神不宁地吃完了早餐。
  带薪休假好像马上就要结束了。
  好糟糕。
  不开心。
  由于中年男子的小儿子在潜水中失踪，沈安煜就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再继续潜水下海。
  沈言昭嫌旅程无聊，干脆拉着桑绵去了棋牌室打牌。
  谈钱伤感情，所以他们不玩钱，而是输一局赔一颗糖——
  其实沈言昭一开始的想法还要过分，他想让桑绵输一次亲他一次。
  桑绵当然不会同意。
  他当时差点又气鼓鼓地一脚踹了上去。
  天天动歪脑子的坏狗！
  还摇尾巴是吧！
  而沈言昭唯独没料到的，就是桑绵运气出奇的好——竟然一局都没输！
  还没十几分钟，沈言昭就赔到身上彻底没糖了。
  沈言昭颇为苦恼，偏偏怎么研究都赢不了。
  怎么回事？
  桑绵笑眯眯缩在一旁咬着糖吃，沈言昭叹气，正好抽空去了一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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