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腕上的黑色领带

桑绵精神疲惫地躺倒在纯白的棉被中。
  他上身的衣服已被尽数脱去，丢在了地面上。
  双臂交叠，架在头上，瓷白手腕束着一条鸦黑色的领带。
  宛如神灵眷顾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春意，娇美且柔弱。
  裤子虽没被脱掉，却也被扯到了膝上堆起。
  即便如此，都已是桑绵苦苦挣扎，哭到喉咙发疼才勉强剩下的了。
  可恶的罪魁祸首却心满意足，他坐在画架前，目光极度痴迷。
  白纸上还是半成品，只隐约描摹出一个应当美如天上仙的姿容。
  至于画架对着的，那本白皙无瑕的躯体上，腰肢上已出现了明显的一片青紫。
  祁殊延眸色幽深。
  想将最美好的事物反复破坏、打碎。
  桑绵不住地呜咽。
  “变态！”
  桑绵一边哭一边不停骂他。
  可没有任何作用。
  最终还是哭得倦了。
  睡意迷蒙间，他好像突然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凄厉叫喊声。
  桑绵直觉有事发生，可睡意席卷而来，他发现他睁不开眼了。
  祁殊延咬上他的耳朵：“睡吧。”
  随即彻底昏黑一片。
  ……
  “宿主！快起来！”
  桑绵揉着眼睛，懒洋洋地嘀咕着：“别急啦，好累啊……”
  77在看到桑绵腰肢上的泛青抓痕时，差点没被气哭。
  它从未料想过，它才刚到新世界工作了不到一天，竟然就被送进了小黑屋好几回！
  它真的是来工作，而不是来休眠的吗？
  77开始emo。
  几分钟后。
  “77？”
  桑绵清醒后，想起77似乎叫了他几次。
  但当他试着叫77时，却是连续几声都没有得到答复。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原来被送回到房间了。
  收回目光，桑绵揉着发酸的关节，准备下床找套新的衣服穿。
  可突然间，他看到床边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好似焕然一新的衣物。
  看似相同的样式，但用料舒适，截然不同。
  桑绵捏起衣服的一角，没想到里面突然掉出了一片白色，径直覆在了他的脚背上。
  纯白的底裤和无瑕的足背相触，二者几乎白得融为一体。
  桑绵的双颊顿时红得几欲滴血，怎么会有这个的啊！
  等下……
  不会是他之前落在祁殊晏那里的那件吧？！
  桑绵：！！！
  突然。
  “啊——！”
  桑绵感到怔愣羞耻的分秒，房间外突然传来惊惧的惨叫声。
  听声音，似乎就在附近。
  “宿主，我们也去看看吧。”77重新出现了，连忙提醒道。
  对哦！
  桑绵着急出门，便直接穿上了桌面上的那套衣服。
  不知道祁殊延是不是故意找的衣服，只见领口宽大，隐约能见到一丝春光。
  桑绵没顾得上整理，急匆匆地就离开了房间。
  绕过两三个拐角，果然见一群人正挤在那里。
  桑绵也想凑过去看看情况，可接连挤了几次，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排斥了出来。
  桑绵气鼓鼓，只能尽力踮起脚，偷偷听人群里的交谈内容。
  “又死了一个啊，这也太快了。”
  “昨天我才见过他呢！我们好像一样，都是……”
  恰巧桑绵透过人群的间隙，看到了一团貌似是受害者的东西。
  大抵是腹部的位置，被涂上了几层厚重的马赛克，但头部没有，双眼死不瞑目地大睁，眼眶凹陷，皮肤是死人才有的青白色。
  “……！！”
  桑绵被吓得心跳失速，越来越快，仿佛要冲出胸腔的束缚。
  他双脚发软，陡然一个踉跄：“好、好可怕……”
  77瞪大了眼，急忙道：“宿主抱歉啊啊——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打全身的！”
  桑绵双眸含泪，轻轻点头。
  片刻后，他又觉得这好像不太好：“算啦，就这样吧，不然什么线索都没办法看了，谢谢77。”
  正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桑绵身后忽出现了一个人，还不停地往里面挤，几乎要黏到桑绵的身上。
  那人长相很普通，但面色看起来极其不健康，桑绵扫了一眼就觉得相当不适。
  他想要躲开，那人却跟屁虫似的，死活甩不开。
  忽然间，桑绵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拎到了边上。
  “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随即，全场鸦雀无声，安静得只剩极清浅的呼吸。
  人群的目光一齐投向了桑绵和祁殊晏，从一开始的惊疑，到逐渐不安的恐惧。
  “为什么不反抗？一个废物而已。”
  祁殊晏双手捏成了拳，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人能想象此时的他是何等的愤怒，特别是看到那愚蠢丑陋的东西，竟然想占桑绵的便宜时。
  那一瞬间，所有物被下贱窃贼染指的怒火，彻底控制了他。
  明明认识不过一天，名字也没有互通，可他却无端的极其在意。

  一定是桑绵给他种了蛊，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反常？
  那桑绵必须对他全权负责！
  “谢谢……那个，你、你能不那么凶吗？”
  桑绵手足无措，他显然被祁殊晏凶恶的模样吓到了。
  桑绵察觉到了异常强烈的割裂感，这个祁殊晏应该是白天见到的，和食堂那个截然不同。
  好像头急躁的雄狮哦。
  祁殊晏见桑绵一副对自己的问题毫无所觉的样子，突然伸手截住了他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猝然的变故让桑绵一怔。
  他来不及挣扎反抗，腹部恰压到了关节上，直发着疼。
  他难受地用力拍打了几下，但即使如此，仍和猫咪撒娇并无二异：“放我下去！肚子疼呜……”
  祁殊晏却找茬般的不讲道理：“别人可以，但我不可以抱是吗？”
  桑绵闻言很是委屈，祁殊晏这不是有病吗？
  啊不对，这里是精神病院，那肯定都有病！
  但什么叫别人可以？
  根本没有人像祁殊晏这样抱过他。
  分明来来回回都是他！
  祁殊晏抱着人大步走回自己房间。
  “嘭——！”
  门又被踹开了。
  桑绵看这不知道被踹了多少回的铁门竟然还没坏，苦中作乐地嘀咕了句：“这门倒是厉害。”
  紧接着头晕目眩的一下，桑绵被祁殊晏放回了地面。
  可还没站稳，他就脚腕一崴，冲着祁殊晏摔了过去。
  等——他不是碰瓷啊！
  “唔……”
  和电梯里一样的清爽气息，桑绵下意识闻了一闻。
  结果一抬头，他就碰上了祁殊晏微妙的视线。
  ——你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祁殊晏虽然没说出口，但桑绵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桑绵被想象的画面吓了一大跳，他手忙脚乱地从祁殊晏怀里出来：“那、那个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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