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孩子没保住

　　徐捷不说话，接过手机以后又默默看了我半晌，沉重地点着头：“刚才也问过刘振霆这通电话的事，不过他似乎一点都不知情，这真悬了。”
他转身回房准备换衣服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脑袋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下似的疼痛，紧接着头晕目眩，伸出手想挽留面前的男人，然而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徐捷...”莫名的恐惧感没头没脑地袭来。
想起他之前告诫过我要上医院检查身体的，我却一直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看来现在的症状已经到了让我不能忽视的地步了。
身体失去了平衡瞬间往前倾倒，这次徐捷没能及时过来拉住我，在跌落地面以前身体有意识地护着肚子，然而依然无法避免这次的灾难，小腹开始绞痛，感觉有温暖的液体自大腿间流淌而下，脑海里有个可怖的念头掠过，容不得我细想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耳边依稀听见徐捷跪下来激动的叫唤：“乔！乔！快醒醒！别睡下去啊。”
我想开口让他闭嘴，他声音真的很大呵，我耳朵都快被他吼聋了，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
孩子怕是要离开我身体了，而尧也不在这个世界了，突然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刺激，终于崩溃了。
是谁抱着我奔跑？他的心跳声好慌乱呵，一下下地响在我耳边。好奇怪，身体似乎与意识剥离开来了，一点都感觉不了身体上的疼痛，过了不久，意识竟也渐渐淡薄、直至消失。
当意识再度回来时，我发现有人紧紧攥住我的手，他在我耳边低语着：“乔，你听得见吗？法医说了那人不是尧呢，你猜到底是谁？”
过了会儿，他似乎对于我的沉默有些不满，却忍不住把答案揭晓：“乔呵，你真笨死了，就是尧的助理小佰啊，这么简单都猜不出来，难怪尧还不肯回来了。”
心脏倏然收紧，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尧没有死？小佰...浮上来的是一张腼腆的娃娃脸。
在听见尧还在生的时候，为何我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让哀伤盘踞在心头上，无完没了地蔓延开。小佰，是我间接害死了你的吧？如果当初不是我多事让你去做尧的助理，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啊！
徐捷继续说着：“其实我也想不到是他救了尧的命，貌似那天尧就有预感会出事了，助理坚决不让他自己开车...”
他往后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了，很快地，黑暗又笼罩了我，把我完整地吞噬进它的怀抱，我甚至都无法挣扎便跌入更深沉的黑暗里。
迷糊中，感觉有针孔扎进我手臂的皮肤上，冰凉的液体随之入侵我身体。这次我又睡了多久？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呢？不免想笑，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呵。
这次守在我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徐捷了，他并不碰我，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久久盯着我看。
一阵几不可闻的喟叹传进我耳朵里，他缓缓上前，低声说：“乔，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听出来了，是刘振霆的声音。可他为什么要跟我抱歉呢？我孩子没保住又不关他的事，他干嘛要自责。
似乎，他的手就近在咫尺，可也远在天涯。始终在我脸颊几毫米的上方悬着，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围墙堵在他的手前面，让他无法落下来。
“乔，你快醒来吧，该死的人是我啊，你快醒来给我替换位置吧。”他顿了顿，又低语一声：“真的很对不起...”
他的行径让我有了好奇，真想问他到底为了何事要跟我道歉，只是我此时已沦为植物人了，我的心意再也无人能懂。
他噤声不语，转了脚步走开，然而我却听见了沉闷的撞击声，就像是用血肉之躯去狠狠地敲打坚硬的墙壁般的声音。听得我一阵心慌意乱，恨不能爬起床去阻止他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然而我除了躺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我像具有意识的尸体般残留在人世，无法打破现状醒来，也没有选择离开的权利，只能缓慢而悠长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另外有人走进来，那人似乎被眼前的境况惊得一怔，随即匆忙上前与刘振霆拉扯，边说着：“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死也到别的地方去死，别死在乔的面前！”佑笙清澈悦耳的声音暗藏着风暴。
他的话让我更是焦急，我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个变得如此稀奇古怪？
“你来得正好，快打死我吧。”刘振霆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叫我的心都凉了。
他真有病不成？哪有人无端端的讨打？他又不是少根筋的徐捷。说起徐捷，我才想起他好像最近都没有在这里了，又是去了哪儿呢？这么多的谜团等待着有人给我揭晓，然而他们却致我于不顾。
听见佑笙沉重的鼻息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响，不知是谁的咬牙声，接着是谁大步走过去，狠狠挥出去一拳，挨打的人闷声不哼地接受。
一颗心随之高高悬起，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然而事情还没有完结，连接着好几次的出拳，打的人似乎用尽了全力去宣泄心里的愤怒，我听得胆战心惊。
佑笙！快住手啊！你们都给我住手！如果能喊出来，我绝对毫不犹豫大声吼过去。
他们都疯了是不是？我还没死呢，他们是在生谁的气啊！
时间仿佛静止般，可我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啊。真是奇了，怪了。侧耳倾听也听不见任何声响，难道我又失去听觉？
在角落里呆站着的两个男人同时回神，忙朝我奔过来，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几乎是眼泪婆挲的模样。
“乔...”刘振霆原来英俊的脸此时红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丝，真真狼狈不堪啊。
“乔！”佑笙紧握住我的手，他向来冰凉的大手都显得热血沸腾起来。
嗯？他们这又是哪一出啊?“你们还打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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