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故

　　佑笙是人而不是物品！不是她看中了就必须得到，得不到便摧毁。
火气一下子冲上脑门，大步上前扬起手狠狠扇在她左脸，她居然没躲，整张脸歪向另一边，几缕秀发垂落在耳际。
“如果佑笙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把手收回来，轻轻握了握，好疼，心里却很痛快。
她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抬眼瞪我，以为她会还击，她却径自笑起来，左右不对称的脸显得相当诡异。
“你想扇我很久了吧？那时候夹在你们中间，是不是恨死我了？”她嗤声笑着，又说：“告诉你，我更加恨你！你总是独占佑笙的视线，他狭隘得不留半点给我！我那么努力爱他，他却毫不在乎！”
看着她满脸嫉妒，我却忽然想笑。“你那不是爱，只是占有欲作祟而已。真正爱一个人，你不会舍得伤害他。”
想起了简倪，觉得他真可怜。无论是爱她还是被她爱着的人，都可怜。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爱，所以不是她伤透别人的心，便是被人伤透了心。
李雁玲眼神蓦地变得尖锐，恶狠狠的说：“少给我装高尚！像你这个低贱的人怎会明白我的感受？”
“爱情与物质无关，不会因为你家财万贯便垂手可得。真正爱你的人，你不去珍惜，非要执着不属于你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的话。
她的手毫无预警地挥过来，我来不及躲闪，脸上顿时火烧般的疼，耳膜嗡嗡直响。
“你给我住嘴！佑笙会回到我身边的，”她模样疯癫，径自仰天大笑，继而又眯着的眼睛瞪我：“只要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刚才我也扇了她一巴掌，不觉得很愤怒。加减法，我们这只算是扯平而已。
她玫红色的指甲对着我脑门，做了开枪的手势，轻呼：‘砰’！满意地点头，把手收回，很利落地转身，细长的鞋跟却没有跟上动作，一扭，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跌了个背朝天。
本来很愤怒，继而看着她摔倒又觉得痛快，过程转折太快，以至于我一时难以维持表情，脸显得有些面瘫；还是嘴巴比较老实，禁不住‘噗’了声。
她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心头一凛，她该不会直接摔死过去吧？缓缓蹲下去，试探着：“李雁玲？”
是不是酒精中毒？貌似喝酒太多会发生这种悲剧的。伸手轻轻戳了戳她后背：“喂？你别吓人啊，你要真死在这里，我会成为嫌疑人的！”话才出口，赶紧捂住嘴巴，搞不好我这是提醒她来陷害自己呢，哎，我真是笨啊。
整条大街静悄悄的，一阵凉风拂过，无端升起恐惧感，赶紧帮她翻了个身，用力拍她脸颊：“李雁玲！快醒醒，别装死人啊！”
继续使劲抽她脸庞，我才不信她还能无动于衷。hey，心里真舒坦。
大约拍了好几分钟，她两边脸都肿成一般大小了，才缓缓撑开眼皮，由于眼妆花掉了，像是被谁揍青了似的熊猫眼。她呆呆地看我好几秒，反应过来时猛推开我，大声嚷着：“滚开！”
看来刚才她不是装的。挑了挑眉，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刚迈开了脚步，后面又传来她泄气的呼唤：“等..等等！我脚葳了，走不动。”
没好气地开口：“请问这跟我有何相干？”她态度那么恶劣，我为啥要帮她？
又向前走了一步，她语气终是软下来：“我真走不了...”
“嗯哼？所以呢？”她刚才扇我那巴掌可用力啊，到现在还有些耳鸣呢。更加快了脚步。
“我手机在酒吧里弄丢了，钱包也空了，你真忍心看着我在大街上坐到天亮？”她试图表现委屈，可仍然不肯低头。
转身走到她面前：“就一句谢谢而已，有那么难以出口么？你到底怎样长大的？”这么嚣张跋扈的个性，真难想象平日佑笙是怎么容忍的，转念一想，也不尽然，她貌似都跟他装乖乖女的。
哼~虚伪！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一分。
李雁玲碍于立场，迫不得已地低头：“麻烦你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估计是她的极限了，伸手把她拉起来，她痛呼出声：“哎呦~~”可我毕竟不是简倪，对她也没多余的同情心，只冷冷的开口：“还行吗？”
她眨着熊猫眼可怜兮兮的朝我点头，搀扶着她走到深红色轿车前，拉开了车门把她塞进去，回身把门关上，她诧异地仰起脸：“就这样？”
耸耸肩：“不然呢？我又不会开车，别指望我可以送你回家。”起码这样她算是有瓦遮头了啊，她就知足吧。转身往灵堂而去。
她赶紧探头出来：“顾小乔，你快回来！”
不耐烦地回头瞪她：“我对你算仁至义尽了，你少得寸进尺！”想想她居然捅了佑笙，我都后悔帮她了，她还厚颜无耻地一再要求我为她效劳，她真太过了耶！
想到这，才发现手机还没有动静，不知道医院那边怎样了，赶紧掏出手机给萧尧打电话，放耳边许久，始终只有‘嘟嘟’声。
萧尧怎么不听电话啊，是不是佑笙伤势太重？难道途中发生什么突发症状...
呸呸呸！顾小乔你这乌鸦嘴，少自己吓自己！
“那个...顾小乔，”李雁玲坐在车厢里不死心地喊我：“可以帮我打辆车过来吗？另外再借我一百块车费，明天马上还你！”
啧啧，千金小姐问我这个无业游民借钱？踩着小碎步过去，借着月光勉强看到她此时脸红发紫。嘿，知道窘迫了吧？
倚着车窗站定，语重心长地说：“你看，这就是生活，你不会永远高高在上，你也需要别人帮助。”
此时不趾高气扬更待何时？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雁玲的忍耐也到了极限，马上换回高傲的姿态，左手重重地压在方向盘中央，顿时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响彻这片夜空。“顾小乔，你不帮忙就算，少给我啰嗦！我的脚只是葳了，还没有断！”利落地系好安全带，手转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飞出老远。
拍着胸脯，幸好我眼疾手快地闪开，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突然一声巨响，循着声源放眼望去，李雁玲驾着那辆车径直撞上人行道的路灯柱才停下，车头盖翘起来冒着白烟，而柱子倒是毫发无伤地伫立着。
无语地抚额，光看她喝那么多酒便知道准会出事的，只是没想到后果会来得这么迅疾。这还不过两百米呵。
小跑着过去，她陷在安全气囊中挣扎，拉开车门俯身卸下她的安全带，把她拉了下车。快速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身体该有的器官都还在原来的地方，貌似没什么大碍。
李雁玲惊魂未定地抱住我，浑身簌簌发抖。
真吓怕了吧，这次真是自讨苦吃！
这些话没敢说出来，怕她看不开直接去撞墙，耐着性子安慰她：“别怕，没事了。”
“哇啊~~”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拴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很快浸湿了我的衬衫，她的脸还在我怀里蹭了蹭，无助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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