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暴露的能力

作为外界联系沃尔图里枢纽的前台，吉安娜虽是人类，却也可以直接进入内院。

        内院有三栋建筑、两座角楼，沃尔图里恰好也有三位长老，建筑正好归属于他们三个——中间的归阿罗，左侧的属于马库斯，右侧的则为凯厄斯所有；两座塔楼，则分别是内院的藏书室与库房。

        吉安娜穿过凯厄斯住所的一楼廊道往中间阿罗的住处走去，红亮的高跟鞋在古朴的石板地上发出“哒哒哒哒”的急促声响。

        吉安娜停在阿罗的内院会客室外，敲了敲门请求做汇报，尖细的奶音让她进门。

        是简。吉安娜心里感到些微不妙。

        果然。

        简守在一楼的会客厅，听了吉安娜的汇报，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主人和夫人在一起，不希望有人打扰。至于那列火车，会有守卫过去处理。”

        吉安娜动了动嘴唇，简看着她，挑起了一侧的细细的眉毛。

        “嗯……”吉安娜舔了舔嘴唇，舌尖传来口红的膏味，转动脑筋说，“蒂娜是阿罗特意为今后管理人类世界的产业而培养的，就这么让她死掉，可能并不是阿罗所期望的。”

        心脏在胸腔“怦怦”跳动，这是吉安娜第一次向吸血鬼提出建议。

        “你很聪明嘛。”简露出一个不屑又轻蔑的笑，却还是合上手中的书，一眨眼消失在吉安娜眼前。

        吉安娜松了口气，胸口像是藏了头乱蹦的小鹿。

        简出现得很快，带着苏尔庇西娅夫人的话：“夫人说，她不想让这些琐事打扰到她和主人的共处。”

        心沉入谷底，吉安娜没办法了：“好的，那，那我先……”

        “他们在哪儿？”

        吉安娜猛地转头，简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似有些意外。

        “凯……凯厄斯主人？”吉安娜一下子心跳得更快了。

        “我问，他们在哪儿？”凯厄斯看着吉安娜，皱起了眉毛。

        “大概……正从比萨方向赶过来。”

        三个吸血鬼被甩到了身后，詹姆斯抱着蒂娜在一处野树林停了下来，坐到地上歇息缓解。

        吸血鬼的身体强度、耐受力远超人类，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疲惫，尤其是在与同类竞争的时候。

        “爸爸，你怎么样？”蒂娜半跪在一边问。

        “还好。”詹姆斯感觉手脚像轻微麻痹了一般失去了知觉，变成吸血鬼后，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糟了！”

        身后，风带来他们奔跑的声音，擦过野草的声音，踩断树枝的声音。

        来不及说别的，詹姆斯抱起蒂娜开始继续逃命。

        蒂娜施展能力需要与目标对视。

        “爸爸，我们从空旷的地方往沃特拉跑，我能让那个男吸血鬼阻拦另外两个！”蒂娜手脚并用扒着詹姆斯说道。

        蒂娜的视线没了遮挡，当女吸血鬼或者毁容吸血鬼跑在前面的时候，她就让他们失神以拉开距离。当棕发吸血鬼赶上来之后，她就控制着他去攻击牵制另外两个吸血鬼，然后棕发吸血鬼遭到另外两个吸血鬼的攻击，又落到最后。

        他们距离沃特拉越来越近，詹姆斯的奔跑也不如开始时快速，但在蒂娜的能力辅助下起码能和追杀的吸血鬼保持勉勉强强的安全距离。

        突然，蒂娜发现女吸血鬼率先停下了，同时詹姆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转身一看：

        “凯厄斯！”

        这一刻，说不兴奋感激是不可能的。

        上天保佑，蒂娜感觉心像是落回了肚子里。凯厄斯来了，沃尔图里的守卫们应该也不会太远。

        “詹姆斯！”蒂娜听见女吸血鬼的喊声，再次看过去后，发现她原来是在喊同伙——那个毁容的吸血鬼。

        毁容吸血鬼詹姆斯刹住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女吸血鬼跑了。棕发吸血鬼窜在最前面——他被抛弃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棕发吸血鬼立马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可是根本来不及，凯厄斯比他快多了。

        蒂娜甚至都没见他怎么动，残影过后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棕发吸血鬼的前面，一只手掐着棕发吸血鬼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吸血鬼不会窒息，但却仍会感受到麻痹与碎裂的剧痛。棕发吸血鬼此刻就像一条离水的翻腾的鱼，或者被掐住脖颈的扑扇翅膀的鸭，无论如何都逃不脱屠夫钢铁一般的钳制。

        “屠夫”露出满意的微笑，似乎猎物的无助挣扎取悦到了他。

        更后方，德米特里和亚力克追上来了。

        凯厄斯或许欣赏够了，几下子将棕发吸血鬼的脑袋、四肢折断，像扔柴火一样扔成一堆，说：“火刑。”

        德米特里手中握着一个形式古朴的火把，熟练地点火，然后点燃野地上的“柴堆”。

        亚力克走到詹姆斯和蒂娜旁边，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是詹姆斯第一次看沃尔图里行动，他一边看着凯厄斯和德米特里行刑一边回答，扭头发现亚力克也在看着他怀里的蒂娜。蒂娜看着火堆出神，像是受到了惊吓。

        在毁容吸血鬼两个逃跑，确认安全的时候起，蒂娜就开始剥离记忆了。对这项能力的使用，蒂娜越来越轻车熟路。

        只可惜时间太紧，不然她就能修改詹姆斯的记忆了。

        “德米特里，亚力克，你们去追另外两个人。”凯厄斯说道。

        “是的，主人。”德米特里与亚力克答道。

        两吸血鬼走后，詹姆斯走上前，第一次向凯厄斯开口：“谢谢您，若不是您我和蒂娜就危险了。”

        “我是为了沃尔图里，”凯厄斯瞥了一眼蒂娜，说，“你的妻子和女儿，现在是沃尔图里的下属。”

        詹姆斯的笑容收敛了，只保持着礼节的微笑，温和却又坚定地看向凯厄斯，说道：“蒂娜并不是。”

        自小在人类社会长大，变成吸血鬼没几年的詹姆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蒂娜听了却感觉有些不妙。

        没有吸血鬼会这样和沃尔图里说话，这样和沃尔图里说话的吸血鬼最后都成了飞灰。

        果然，凯厄斯板着张脸和詹姆斯对视起来，詹姆斯也寸步不让。

        蒂娜心里直喊要遭，赶忙开口：“凯厄斯，你是临时赶来救我们的吗？谢谢你。”

        凯厄斯身上穿的不是外出执行刑罚任务时的制服，而是平日里在普奥利宫穿的西装。

        凯厄斯瞥了眼一副乖巧模样的蒂娜，又瞪了眼詹姆斯当警告，终于转过身，向着沃特拉的方向。

        晴朗的天空，一架直升机远远飞来。

        蒂娜在光线下眯起眼睛。是了，这人毕竟是沃尔图里长老，为了快跑过来，没必要再一路跑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候正是下午2点出头，阿罗终于出现了。蒂娜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

        “蒂娜，你可真是个——”阿罗粉红色的眼睛似乎在发着光，“——珍宝！”

        “再来一次吧，”他紧紧握着蒂娜的手，喊道，“简。”

        除了阿罗、凯厄斯和詹姆斯、蒂娜，还在场的只有简以及吉安娜。被点名后，简站了出来，盯着蒂娜的红彤彤的双眼像是毒蛇的眼珠，令她感觉后背发凉，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但这是阿罗的命令。

        蒂娜直视着简的双眼，很快的，简的眼神呆滞起来。

        “试一试。”阿罗说道。

        什么？蒂娜小心地看了眼阿罗的脸色，操纵简唱了几句民谣。

        “试试更多，痛苦，在吉安娜身上试一试。”阿罗捏了捏蒂娜的手。

        吉安娜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蒂娜也惊住了。

        詹姆斯看了一圈在场的吸血鬼，往前站了一步，说：“在我身上试吧。”

        “爸爸！”蒂娜更着急了。

        如果不是他，就只能是吉安娜一个人类，詹姆斯知道阿曼达和蒂娜与吉安娜关系不错，也知道阿曼达不在的时候吉安娜经常替她照顾蒂娜，通视频、电话时阿曼达和蒂娜偶尔也会向他提起吉安娜。

        詹姆斯看向阿罗：“毕竟我是吸血鬼，这样更可以看被蒂娜操纵的吸血鬼能力的实际情况不是吗？”

        “很好，你可真是善良，詹姆斯。”阿罗笑着说道，像是夸奖，像是嘲讽。

        旁边的凯厄斯发出一声哼笑，比阿罗更无所顾忌。

        蒂娜咬住嘴唇，红润的下唇隐隐泛白。

        詹姆斯逐渐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哀号，浑身抽搐颤抖。

        蒂娜只让简的能力持续了几息。

        “感觉怎么样？”阿罗兴致盎然地问。

        “很，很痛。”詹姆斯趴在大理石地板上发抖，还没缓过劲。

        蒂娜低着头咬着牙，挣开阿罗的手，跑到詹姆斯身边扶他坐起来。大厅只有三把供沃尔图里的椅子，詹姆斯只能坐在地上。

        蒂娜垂着头，背对着上首的人，嘴倔强地抿着，两泡眼泪很快积聚在眼眶。詹姆斯揉了揉她的发顶，揽住了她的脑袋。

        詹姆斯问：“听您刚才说的，您似乎认识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吸血鬼？她是叫维多利亚？”

        “是的，她是一名逃犯。几百年前，她的家族犯下重罪，被我们裁决，可是她逃脱了。她似乎在逃跑上极其有天赋，以至于一直没有被我们的守卫抓到。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得对她更认真些了。”阿罗答道，“那么，小蒂娜想好要为你的能力起什么名字了吗？”

        蒂娜紧闭着嘴不想讲话，平时她是绝对不敢的，可这次她实在忍不住了。

        “蒂娜？”詹姆斯揉揉她的脑袋，轻哄。

        蒂娜深呼吸口气，没控制住抽了两声，忍着哭劲说：“就叫……夺魂吧。”

        阿罗没有在意蒂娜的表现，点头表示赞同。

        简站在阿罗下首，再一次笑看着出丑的“不自量力”的女孩。

        蒂娜走不了了，控制人行动的能力远不是詹姆斯的伪装比得了的，阿罗不会放任掌控有这种能力的吸血鬼或混血脱离沃尔图里控制。

        对这点，蒂娜很清楚，詹姆斯也是，但他还不想放弃——毕竟爱丽丝说了，今后蒂娜和阿曼达都会到福克斯小镇去，她还看到蒂娜与他们一起上学。

        人和吸血鬼逐渐都走了，凯厄斯也走了，阿罗坐在座椅上没有动，眼神放空，转着手指上套着的古董戒指。

        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退下，用细细奶奶的声音发问：“主人……”

        阿罗抬起了那只套着古董戒指的右手，打断了爱宠的话，说：“今后再遇到这种事，去找凯厄斯。”

        简苍白小巧的脸蛋骤然浮起一层极淡的青黑，很快青黑淡去，恢复成最初的颜色。

        如果不是吸血鬼本身就肤色苍白，如果不是吸血鬼皮肤的遮盖能力太强，恐怕简此时的脸色绝不仅仅只是恢复原色。

        “是的，主人。”简僵硬着脸孔回答，尴尬、气愤、难过、恐慌神情依次浮现。

        在这次“发现”能力之前，单独一个蒂娜确实没什么要紧的，哪怕她是阿罗专门为日后掌控人类世界培养的傀儡，也远不及简的地位。到时只要处死维多利亚几个，加上切尔西和科林的能力，不怕安抚不了阿曼达。

        可是这一次的事件涉及到有吸血鬼严重违反法律——在一火车厢的人类面前暴露身份。

        即便是阿罗知道了，也是会要告诉凯厄斯，让他带人去处理的。

        阿罗没告知简他当时不在宫里，但自他开始前往山洞时始，就是简在给他守着，简完全知道这个时候去找他请示，是一定会被苏尔庇西娅拒绝的。

        简敌视蒂娜。

        “简。”阿罗朝半大不大的女孩伸出手，正有些慌乱无措的女孩立马乖顺地上前，配合地半蹲下/身体。

        “简，你知道的，不论如何，蒂娜在沃尔图里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也永远不会越过你和亚力克。”手落在了女孩的脸侧。

        欣喜的笑容逐渐在女孩的脸上绽开，就像一朵稚嫩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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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蒂娜撸着狐狸，意识到，虽然阿罗现在经常悄悄出宫，但并没有和宫里脱离联系，或许是什么能力，也或许是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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