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临终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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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烧到一半的火烛燃放着微小的光芒,这道光足以照清两人的脸庞,却照不清黑暗的角落。
辰烁坐在圆木桌前望着凰凌仙,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永远不知疲倦。
“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没做吗?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辰烁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桃源村的书里写的,某个慈善组织对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进行临终关怀。
凰凌仙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反问道:“夫君你呢?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呢?夫君的事比较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旁就行啦。”
辰烁呆,他想说我没有心愿,倒是有很多心结,而心结之所以叫心结,就是因为它永远实现不了。可是他不想对凰凌仙说这些话,因为不至于、无所谓、没必要。
今晚很安静。辰烁躺在床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呼呼大睡,凰凌仙蹲在床边,像分别五年的异地恋情侣中的女朋友那样照顾重病不起的男朋友,眼神温柔地像是可以融化沉浸在南极洲最底下的寒冰。
第二天日光微亮,辰烁本想继续睡下去,可突然感觉身体仿佛掉入了冰窟一般,猛地睁开眼,凰凌仙精致的脸庞就靠在他的枕边,旋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脖子。
辰烁大惊,如果他枕头底下有把匕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他猛地推开凰凌仙,使她摔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连我的血都敢吸?你不吸人血会死?”辰烁差点没忍住爆了粗口。
凰凌仙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揉了揉黑眼圈,却没有丝毫困意,只是觉得精神疲惫不堪,“我饿……”她摸摸小肚子,吧唧几下嘴。
辰烁望着桌上已经发冷的丰盛食物,以及她吐在地上的糖葫芦碎渣,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原来凰凌仙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于是他起身,蹬上长靴,不耐烦地道:“等着!”
凰凌仙乖乖地点点头。
不久后,辰烁提着一只拴着两脚的母鸡进入客栈,店小二及诸位客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后,他走到房门内,关上门,像喂动物园的老虎那样将母鸡丢给凰凌仙,“吃吧。”
凰凌仙懵。
虽然她饥饿难耐,可看着咕咕叫的母鸡,也实在是下不去口。片刻后,柔弱地说:“我不敢吃。”
辰烁捂着眼睛,心想你怎这么麻烦。他思考了一会,便想通了,原来凰凌仙是属于哪种毫无攻击力,风一吹就倒的吸血鬼,你不把弄好的血液端到她面前,她是不会吃的。
之后,辰烁提着母鸡走出房间,找店小二要了把刀和一个碗,像一个老练的农村汉子那样拔掉鸡脖子周围的毛,将鸡一刀封喉,让血液流进碗里。
辰烁小心翼翼地端着鸡血走进房间时,让店小二把那只鸡炖了送进房间,别浪费了。店小二道声好,眼神诡异。他在店里工作了几十年,也见过不少有奇怪癖好的客人,可有生吃鸡血癖好的客人他真是第一次见。
凰凌仙接过碗时用鼻子细细地闻了闻,而后露出顶级美食家遇见神级美食时的享受表情,一口气将其喝掉,像小狗舔牛奶盖子那样把碗里的血舔个精光,又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就像高傲的天鹅打理自己的羽毛那般。
原本皮肤有些老化,挂着黑眼圈的她瞬间神采奕奕,就像是换了个人。
辰烁不屑地冷哼一声,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永远要靠吸食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虽然外表是人类,可是跟人类完全不是一个物种,这种生物就应该在这世界上彻底灭绝!
“夫君,我听见外面好多人啊,不如我们出去玩吧,就算是实现心愿了。”凰凌仙想拉辰烁的手,辰烁刻意回避,心想你这是想出去玩?你是想看看谁比较好吃吧?
“不去。我也饿,等店小二把炖好的鸡端上来,我吃了再去。”辰烁觉得自己跟她解释理由真是多余。
“好吧。”凰凌仙认为自己没顾虑到辰烁的感受,有些自责。
她蹲在墙角,用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觉得夫君的相貌是真不错,街上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有他好看的。
其实凰凌仙见过的人不过十指之数,这些人中还包括年过八旬的老爷爷,天生缺陷的店小二。跟他们比起来,辰烁就算相貌平平,在她眼里也算是英俊不凡了。
店小二将炖好的鸡端进房间,离去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凰凌仙,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
辰烁察觉到店小二的目光,却也是毫不在意,抓起大碗里的鸡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在不喜欢的人面前,确实是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
凰凌仙见辰烁难看至极的吃相,觉得夫君真是气度不凡,而且胃口还好,胃口好的人一般运气都不会太差。
辰烁吃饱喝足后还想睡一会儿,可闭上眼就会想起角落里还有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凰凌仙,于是困意全无。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照顾她的,整理一番衣装后,给她披上大号的黑色斗篷,围上黑色面纱,带她离开客栈,并特意嘱咐她千万不要对人有想法,说我是不会帮你杀人的。凰凌仙点点头。
街上有数以千计的人,各种玩物、首饰、衣装玲琅满目。可凰凌仙的目光完全不在这些东西上,她闻到香气后,往小吃街跑。辰烁心想你能闻到香,也能尝到味道,可就是吃不了,还去那种地方不是求折磨吗?难道人就喜欢折磨自己?
辰烁被一名卖风筝的女孩吸引了目光,他心中一颤,忍不住走近看,果然不是她。
他回头一瞧,人潮汹涌,凰凌仙走丢了。
辰烁焦急地寻找着她,察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面孔。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女孩在自己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然怎么会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可是辰烁想找,却没那么容易找到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人群中传来那熟悉的童音,“夫君!你在哪呢?夫君!”
辰烁涌入人群,跑到凰凌仙身旁。她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是用当初凰魂送给她的纯玉手环换的,现在她浑身上下没佩戴任何的首饰。
“糖葫芦你又不能吃,买来干嘛?”辰烁无语,她可真是个笨蛋。
凰凌仙露出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夫君能吃呀。好吃的东西,我也想拿给你尝尝。”
此时,辰烁耳旁响起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仿佛厉鬼在咆哮,但更像是大脑失去了信号,眼前突然朦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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