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开

第二天。

        “桀哥，你这是又要去哪？”这是早上8点多，曹梓风和姜姨来到了顾桀家中，顾桀穿戴整齐正要出门。

        顾桀默不作声。

        “你昨天都没等我回来就走了，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顾桀开门。

        曹梓风跟着顾桀出了门，“所以你到底去哪？”

        顾桀冷冷的开口：“奶茶店……”

        “允姐在的那家？”

        “嗯，护食。”

        曹梓风木纳在原地。

        不由自主的抓了抓脑袋。“护花使者？”

        说完就上了黑色轿车。

        曹梓风则是“啧啧啧”的轻晃脑袋。

        “不得了，不得了。”

        ……

        “欢迎光临，请问您要喝点什么？”沈瞳开口道。

        咩米奶茶店的招工招牌，摆放在门的一边。

        顾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开口：“我要入职。”

        沈瞳：“…”

        在另一边准备烧仙草的温允也精神恍惚了一下，往门口看去，看清楚是顾桀后就更恍惚了。

        “你要入职？”沈瞳在那么一瞬间认出了顾桀手腕上的表，上次陪姐姐去给姐父选表时看见过同款，那数字可能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长的价钱了，足足要540000元。

        就这一块表都可以把整个店买下来了，他说他要来当月薪还不到3000的奶茶店小员工？

        顾桀不假思索，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

        沈瞳：“那种…稍等。”便转身走上楼梯。

        碍事的东西走掉之后，顾桀才放肆大胆的开始看向温允。

        “姐姐这么认真的吗？”顾桀开口，嗓音带着点点除不尽的沙哑。

        温允闻话偏头看向男孩，他眼神藏着少许涩诱，少许痴迷。

        没说任何一个字，口罩下的嘴巴瘪了瘪。

        继续用刀划着大块棕黑色，弹性十足的烧仙草。

        脑子里则是在想：“他又要搞什么鬼？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豪金少爷来这打工么？抢我活？还是真的很闲？”

        ……片刻

        “给。”沈瞳将工作围裙递给了顾桀。

        顾桀接过……一顿操作后，在背后的那两个绳犯了机灵。

        他走到温允面前。用手戳了戳温允的肩膀，温允回头，他则转过身去。

        “姐姐，我不会系。”

        温允无语…

        看着那两跟向下垂着轻微晃动的绳子就有些莫名的烦躁。一下两下……死结搞定。

        她心满意足的嘴角上扬了一下。

        ……

        此后：

        “姐姐…我不会。”

        “我要你教我。”

        推开沈瞳。

        “是…这样吗？”

        “我棒不棒？”

        ……

        温允：

        “…”

        “……”

        “…………”

        就这么两人，三人，四人的相处下，一个星期过去了。

        “姐姐，新年快乐！”顾桀一个人在卧室摆弄着手机。

        温允：“嗯新年快乐。”

        温页川：“允允来吃饭了，今天爸爸包了饺子，刚出锅的饺子。”

        饺子冒着股股滚流着的暖香气儿，四溢飘香。可能是因为屋子小，所以满屋儿都是馅儿的香气，充斥着淡淡的甜香与粥香，这是锅里的红豆粥正在奋力的挤压，被烫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呐喊声。

        温允夹起一个饺子，如出水芙蓉。刚想咬一口，舌头就被不打招儿来的麻烫击溃了。

        忙拿出来吹了吹。

        不经意的瞟到了厨桌上的保温盒，是新的，是蓝色的，因为它与背后的那些陈旧们格格不入。

        “爸，你一会要去医院么…”温允道。

        温页川点了点头。“哦，对了！”

        温页川严肃的掏了掏兜，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小心翼翼的用手展平，并且糊了糊。放在温允面钱。

        笑眯眯的道：“这是给我们允允的压岁钱。”

        温允眼睛盯着那带着皱的红票，眼里多了点点红润。

        她将钱往爸爸那推了推。哑着嗓子开口“我不要。”

        温页川：“诶，那怎么行呢，压个岁保平安。”

        温允没说话，转身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了在刘姨那用微信换的1000块钱。

        温页川是个土人，没使过这些先进的东西，在他眼里的手机和能打电话的诺基亚没什么区别。哪怕自己用的手机不到一百，温允的手机也要赶着儿那些个同学，他怕自己的女儿除了要接受那些与生俱来的谩骂，还要接受自己没本事带来的莫须有的嘲笑。

        ……

        “爸。”温允说着把手里的钱递给了温页川。

        温页川看着女儿手里的东西，微微愣了一下。

        温页川往她怀里推了推。“爸爸有钱。这些给允允自己留着花。”

        说着又掏了掏内兜，一小沓对折卷起来钞票，外面是最大面值的红票票，看起来很有钱。

        温允苦涩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和上次一样么…里面都是十块五块的零钱吧……”

        温页川冲着温允乐了一下开口道：“爸爸发工资了，有钱，你看，都是红的。”

        温允看到温页川那个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无奈。她其实知道每每父亲发工资后几天都会把那钱的大半交给医院，自己也就留得到个几百块。

        ……

        温允把钱塞回了兜里坐了下来，温页川看着桌上的两百，用筷子敲了敲桌面。

        “怎么？我们允允长大了就不给爸爸面子了？”

        温允苦笑着把两百块钱也塞回了兜里。

        “吃饭，吃饭。”

        天已经黑了，温页川拿着被塞满的保温饭盒出了门。

        温允听着门外的楼梯声愈来愈小，她又小跑到窗边，向下探去，楼下的面包车已经启动开来了，空荡荡的街道引得它发动机的声音很大。

        温允快步走向他的床边，拎起来他刚刚在出门前换下的上衣，将他衣服内兜里的钱掏了出来，红的都拿走了，里面还是一沓，二十、十块、五块、五块……一块、一块、一块……

        这一幕对于温允来说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了，这是第三次。

        她又把自己口袋里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放在一起觉得太厚了又减了两张放到了衣侧口袋内。

        谨小慎微的把衣服放到了原位，摆弄了俩下。

        “嘭！啪！”外面的烟花声吓得温允哆嗦了一下。

        呼了一口气，随之向窗外看去。

        一颗亮点在提心吊胆间就那么一下炸裂成了一朵临摹不了的花儿，如雏菊，但雏菊又远远不如，它不是彩色，不像热烈，不叫年韵。

        “有那么一瞬间它的美让我模糊了视线。”

        ………

        …

        「影」

        “第一个同学起来收收寒假作业，最后一个同学起来收作文本。”

        初二三班的全班同学开始全身式的躁动起来：

        翻找作业本，愁眉苦脸的……借笔的…借本的。

        时铮将作业本从书包里掏了出来，自己则是拿起蓝色的作文本向前慢步走去。

        班主任：“没带或没写的…你们这些收的同学都要写到黑板上来啊，如有包庇，一同处罚。”

        “时铮啊，我没带啊，通融一下。”前桌的邵益挑逗着摊了摊两手空空。

        时铮就站在他面前低眉看着他，一动不动。

        男孩蹙眉，有些恼火，伸手拽着时铮的校服领子就猛的用里往斜下方拉，时铮身子娘腔了一下，下摔的身体扶着男孩身前身后的桌子，桌腿与地面摩擦出一声细的噪音，使得全班同学都转眼看去。

        男孩瞪着时铮，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聋子么？！”

        “你们两干嘛呢？”站在台上的班主任也看了过去，见势以为他们要打架般。开口制止。

        听见女人的呵斥声，邵益松了松手，瞎拍了拍时铮胸前刚刚被自己抓地皱巴巴的衣服。

        转头笑着对老师说：“老师没事儿，就是我的本子还没写名，时铮同学他不让我写名。”

        “时铮！”一声吼道。

        邵益轻蔑的看向时铮，讪笑着道：“可以还给我么？时铮同学。”说着就把他手里的作文本硬生生的拽了出来。大块大块的修改，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时铮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别惹邵益，他家里的背景大，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时铮拿起粉笔，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办公室内，高晓拿起一沓□□，找到了时铮的家长联系人。瞟了一眼在旁边端着凳子蹲在那补作业的时铮。

        李瑶池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备注：“铮铮班主任。”

        “喂，高老师。”

        “嗯。”

        “是这样的，时铮妈妈，时铮的作文作业没写完就来上课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李瑶池回想起来昨天晚上与时铮的对话：

        “这么晚了，你到底在干嘛？”

        “写…写作文。”

        “所以你白天在干嘛呢？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啊？真是一对毛病！”

        ……

        “没有吧，高老师…我记得他写完了呀。”

        “并没有，名字都是他自己写上去的，不仅仅是这样，时铮同学还有拿别人作业本写上自己的名字这种隐患。”

        “对不起，高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您能把手机给他么？”

        高晓愣了一下，就把手机递给了时铮。时铮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串熟悉的数字就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到底想干嘛？我这是送你去上学的，不是让你混吃等死的！能好好学就好好学！不能学就乘早下来，别他妈在那丢人现眼。”

        嗓音大道连扩音没开都使坐在一旁的高晓大吃一惊。觉得自己好像在刚刚打错电话了一样。

        女人话音刚落就把电话挂断了。

        时铮的眸子眼见的暗淡了一下。将手机拿给老师，低着头摆正了他就又回蹲到了那个位置。

        第二天下午的美术课上留白了好久，才有一位带着镶金眼镜框，穿戴整齐，手拿笔记本电脑的男老师走进初二三班。

        “换老师了？”

        “听说钱老师辞职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去找她男朋友了。”

        ……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棕褐色相间的风衣，内系都领带时枯树色的，看起来不到四十岁。

        眉眼间有说不上来的清贵感。

        男人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讲台上，拿起一只粉笔“我叫…杨国凡”说着便将这几个字写在了黑板上。

        “你们可以叫我杨老师…

        所以，直到你们毕业，美术这一科都归我教。”

        ……

        “上课。”

        美术课代表：“起立。”

        “老师好。”异口同声。

        “嗯，同学们好…坐下吧。”

        说完打开了电脑，插上黄色插头，拉下白色幕布。“今天我们来一期欣赏内容。”手指不停在电脑的自带鼠标上来回滑动戳戳点点。

        直到打开沃德文档里的ppt，才手撑着桌面看向同学们。扫视了一番，看见了与这群同学格不相入最后一位同学。

        “白化病…”

        ……

        “大家看这张图，它的名字叫《星月夜》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的著名作品，大家可以适当做一下笔记，以后会考。”杨国凡边说到边用手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图片。

        …“

        开始停留等候。

        眼神熟练的扫视讲台下一圈，大都在动笔奋笔疾书，又自觉看向时铮。

        看到了此时此刻正在瞟下的时铮，双眼无神的就这么看着。他单手撑着讲台，单手指向他的方向，开口道：“那个白头发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时铮的神儿缓了缓，慢慢的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就被第一排的同学抢了先。

        “杨老师，他叫时铮。”

        杨国凡明白着的点了点头。

        “时铮，你先坐下吧。上课要认真一点。”他声音带着一丝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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