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云烟

“咳咳……”叶绾希假装清了清嗓子，梅开二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温允姐的？”

        顾桀沉默。

        叶绾希见他闭眼不语就开始死缠烂打。

        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此时此刻的男人像睡着一样躺坐在沙发上，只有微微蹙起的眉毛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烦躁已经到达一定限额了。

        这是传说中的“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时间消磨的很快。

        一阵敲门声传来，顾桀睁眼向门口，此时此刻的叶绾希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前胸靠在门面上，脚卡在门与门框处，脑袋向外探去：从头到脚是西装革履，外加皮质风衣。

        叶绾希认命的垂下头去叹了一口气。

        男人开口，一股烟味：“奉命接我们小希回学校。”

        “铭叔～我还没待够呢。”（老铭是叶绾希父亲叶珂礼的手下兼朋友，往来对叶绾希像父亲一样宠着，是个没有结果的头婚离。年有50岁了，幽默风趣，而不失绅士风度。）

        “诶，小希，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叶绾希又叹了一个气：“好吧。”她撇了撇嘴，拖沓着脚步向沙发走去。

        看见沙发上的男人还在闭眼，眉头反而舒展开了。

        叶绾希先是不爽的低声骂了一句。再将压在顾桀身子下的围巾抓头拽了出来。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顾桀立刻睁开了眼睛，警觉性的看了看门口。确定叶绾希走了才长舒一口气。

        “这丫头真磨人。”

        ……

        另一边：

        叶绾希已经回到学校的公寓里了，老铭走后还不忘嘱咐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是合租的学校公寓，虽说可以放心放纵于她，但是还是免不了意外的横冲直撞。所以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铭叔……一般都会在临走前啰哩巴嗦一沓又一沓。

        叶绾希把书包随意一丢，接着坐到桌子前的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单脚点地的划着转。

        她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一通，最终点击了备注为“菇咩”的电话号码。手机通话声响起，叶绾希横着歌等待……15秒后。“嘀。”的一声从手机里发出。是对方接通了。

        叶绾希将免提点开：

        “喂，姑妈～”声音有点阴阳怪气的可爱。

        对面传出约有三十多的女人声音：“诶，小希啊。”

        叶绾希：“嗯哼～”

        叶沫：“你…去见你表哥了吗？”

        叶绾希开始长篇大论：“去了呀，人很好，个头长了，脸也正了……就是脾气还那样儿，还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人家好像对我表哥无感。”

        叶沫：“喜…欢的人？”

        叶绾希：“啊对对对。”

        叶沫：“那她人怎么样？”

        叶绾希：“emmm……有礼貌的好姑娘呗，再说了，只要是我表哥喜欢那不就得了。”

        叶沫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这是第二次被姑妈托付去看看他的儿子，第一次就是看在和姑妈有过30天的愉快生活的情况下才去参加家庭聚会的，要不然……“约朋友吃烤串不香嘛？！”

        巧的是第二次也可以放置不顾，且桃之夭夭都，奈何…“她是我姑妈，她想儿子了…哎。”

        ……

        叶绾希：“姑妈，如果你真的很想我表哥可以打电话给他呀。”

        叶沫沉思了一会。

        这才开口道：“打不通…（被拉黑了）”

        叶绾希哑然。

        脑子灵光一现：“你可以找朋友借一下手机打过去试试，如果没人接…说明他换号码了，如果他接了，那就说明我表哥他把你拉黑了。”

        对面刚听完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敲响了对门中国领居的门。

        “您好，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女人眼眶红着还有点湿润。

        领居见她这副模样就二话没说的将手里的手机退回页面，递给了她。

        女人鞠躬感谢。“谢谢，谢谢。”

        说完就开始输入自己已经倒背如流的一串数字，“13169……”输到一半时，脑子里像突发犯病了一样回荡起了一句模糊而又能辨别的男孩愤恨而又绝望的怒吼声—“我承认她是我妈，但是我不会接受她，永远不会！”

        心里“咯噔”了一下，视线一下就被泪水印花了，溢满眼眶，就是久久不出来。她的手也开始发抖，领居见势安抚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被这么一拍，女人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用别人的手机，不能浪费时间，用手抹了抹眼睛…还是输完了，按下了拨打键。

        ……顾桀右手把玩着笔，双眸盯着眼前的物理卷子，那大题想到一半就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带回现实。拿起作业旁边的手机，显示“未知”

        犹豫了一会还是接听了此通电话。

        叶沫这边接通后，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收音处，摆弄了一下自己不稳定心情，这才将手机小心翼翼的伸到耳边。

        “喂？”对面传来声音，声音更加成熟稳重了，相比以前奶里奶气的小男孩子气的劲儿早早的在变声期时消失殆尽了。

        叶沫愣了一下，然后急的开口询问：“请…问，你是顾…顾…桀么？”

        “嗯，你是？”顾桀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叶沫想着“真的不认识我的声音了…”又想到了以前，就忙的改变了通话方向。

        “啊……请问…你…你要买保…保险吗？”

        “嘀嘀嘀……”电话被对方挂断，顾桀皱眉：“现在诈骗的门槛都这么低的么？结巴都能上任了？真是没有职业素养……”想着就拎着手机的一角向身后扔去，手机就这么无声的摔在了灰色的被子上。

        叶沫心慌了一下，情绪更加不稳定了，眼泪从眼角滑落，眼前是模糊的一片灰白。

        【七年前】

        顾桀在急救室门口不安的等待着，门里是他身患重病的外婆，陪了他11年……

        门别急促的劲儿打开了，带来了一阵凉意，叶珂礼随着顾桀一同站起身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啊？”男人焦急的上前问去。

        顾桀期待的看着这一幕，他在期待什么？他在期待她能挺过这一病宰。

        “抱歉……”医生刚一开口，顾桀就顺势滑坐到了椅子上，全身没了任何力气一样的软了。

        “我们尽力了，进去看病人最后一眼吧……默哀。”

        听完，顾桀猛的站起身来就向门里冲去，叶珂礼随之而来。

        顾桀握起外婆的手，眼睛泛红，嗓子像是被堵住安眠药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是发苦发涩。

        “小沫……小沫……”她带着氧气罩费劲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

        叶珂礼垂眸，此时此刻的叶沫还被迫呆在国外。

        顾桀握着外婆带皱的手更紧了一点。

        听着仪器的心跳声慢慢拉长，变成刺耳的一个音调。顾桀这才彻彻底底的发觉外婆已经走了，脑子里嗡声作响，耳鸣伴随着外面别类病人家属的抱怨声相互应和。

        葬礼上，人皆黑衣袖口戴字……外婆的遗像放在众多白色菊花上。像是开了个漫山遍野。

        “小沫……”顾桀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着自己映象中的女人，没能找到。

        而那时站在外面的舅舅正在和叶沫通电话，顾桀看见他一脸沉重，眼睛发红，像是早早就哭过了……也像是没睡。

        男孩走近，突然听到了“小沫。”这两个永世难忘的字。

        理智被欲望撕得支离破碎，168的个子一把就夺走了（179）舅舅手里的电话。

        他声音发抖，带着恨意：“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男孩哽咽着，咽了咽喉声音些许哭腔，这是那根弦被绷断了：“你知道她最后一刻最想见到的人是你嘛？！你为什么不回来？”满是质问。

        叶沫沉默，有抽泣声传来……“妈妈…不能回去。”

        顾桀像痴了一样狂笑，但全是苦笑……

        “妈妈？你还活着干嘛呀？…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准备摔了手机，叶珂礼一把拦住，怒吼着他：“她是你妈！（你不能这么说。）”

        “对啊，我承认她是我妈…但是我永远不会接受她！永远不会！”说完就将手里握着的手机松开了，挣扎着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向远处走去。

        叶珂礼无奈，捡起手机，看了看顾桀的背影。终究什么也没说。

        打开手机屏幕，上面的通话时常还在向后蔓延。

        那句话已经被叶沫听见了，这时正无声的憋着哭泣着。

        “我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位孝顺的女儿。”

        ……

        顾桀失魂落魄的走进街边的药店，买了了一瓶安眠药……

        “他们都说，想要见到逝者，可以试着自己成为下一个逝者……”

        拧开瓶盖，急促的用手扣开上门的银色锡箔纸。倒扣了5粒，边走着边丟到了自己的嘴里，嫌不够，又来了五粒，咬碎的粉末在喉咙里像带着毒的小刀一样喇嗓子，终于乱走到了一处死角。这才坐下慢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被炽烈的火焰灼烧一样的疼剧痛折磨，脑袋发胀发沉，嘴巴是干的，嗓子里是针扎的痛。

        “砰。”的一声重物栽地，瓶子掉落，白色圆状颗粒向瓶口外蹦出。他开始了死亡的前兆时刻。

        危在旦夕之时，舅舅叶珂礼找到了他，不是一路尾随，而是一问再问，好在穿的特别，走的也不远。

        叶珂礼看见顾桀倒在地上，以及旁边散落一地的白色颗粒。“服药自杀……”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顾桀面前，慌里慌张的打了120，就抱起男孩便向大马路快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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