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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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班的日常真是十分悠闲，正如不上学的午后最适合打游戏，苏醒感叹。
她这时正赖在别人家的沙发上，用行动实践这份或许会惹人厌的感慨，而客厅主人此刻就坐在她身旁，装模作样地翻看一本书。
温度是舒适的18度，微风如情人抚摸拂面而来，倒真是清闲自在，叫人几乎生出温乎的困意来。
“哦哦哦要死要死！！哇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卧槽卧槽！！！！”
嗯，几乎。
肖自在平稳地翻过一页。
“啊啊啊啊啊死了死了，这熊为什么这么吓人啊可恶！！”
男人本来就看不进书，更别说旁边一直传来苏醒玩急眼的叫喊。算下来失败了不知十几次，也该差不多了……肖自在把书本放低到膝盖上，静静等待。在一起不到半个月，但算上之前那么久的相处，他自认还是清楚她的性子。
她很快就该放弃了。
果然苏醒在又一次deadend后把屏幕一关，喊着不玩了，接着仰面躺倒在男人腿上，放空的眼里透露出一种绝望。
她不出某人意料地大声叹了口气，
“手机模拟果然不行，走位太难搞……要是换成键盘我怎么可能死这么快，可恶！我是真不想再被墙壁压扁了，下次还是要用电脑。”
肖自在把书从苏醒的小脑袋底下抽出，放茶几上，还随手摸了把她的头，蓬松的毛发散发出温暖的馨香，
“这一关很难吗？”
“也不是……说这个难感觉在侮辱自己的水平……”苏醒不服输地哼哼，
“是手机操作实在太麻烦了，什么模拟器，简直就是劝退器！”苏醒控诉到，说完就拉长了嘴，配合向下扯的嘴角，几乎变成“︵”的形状。
用许霏的话来说，有的人就是天生脸部肌肉发达，做起表情（挤眉弄眼）来也非常生动，真是可惜了。
“……下次还是老实用电脑玩了。”她闭上眼享受男人慢悠悠的顺毛，平静下来后再度出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啊，对了……”
“我们摄影课今早不是结课了嘛，然后，周末就和同学约了一起出去拍风景。”
其实他们也没一起计划过周末安排，苏醒却感到一阵心虚。
或许是为了他们明明在一起却从没在周末约过会？可谁知道谈了恋爱时间会这样不够用，没人告知只好自己体悟，而现状如此，难得的周末无法和恋人度过，自然感到失落歉疚。毕竟在此之前的周末，不是某人出差就是她们小组作业……
“是吗，定好去哪里了？”
思维回到现在，肖自在的反问听不出情绪变动，于是她继续闭眼，小声回答，
“嗯……犁山，听说本地的同学说山上风景不错，现在芍药花开了很漂亮！我们想去拍点东西，当另一堂课的素材……”
过度用眼的坏处此刻浮现出来，苏醒用手贴上突然发痛的双眼揉弄，没能发现男人微妙的神情变化，只听那与往常无异的声音沉着道，
“那就去吧，玩得开心点。”
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手掌覆住了脸，苏醒压低了眉眼深思着，意识却渐渐在悠闲的气氛里沉下去。
肖自在任她枕着大腿沉睡，安静的呼吸如蝴蝶扑打到手边，他嘴角流露一丝笑意，随即便被眉间的皱痕压灭。
……
既然苏醒周末已有安排，他也正好不必扫她的兴，说自己最近也会因工作脱不开身，不能陪她出行。
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恰到好处，本该如此。
谁成想隔天下午，就收到意外的邀约呢——
“肖哥，明天和我一起去爬山嘛？”
男人在初夏温热的空气里错愕了一瞬，随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避开“给出答复”的选项：
“不是说和同学去？”
“啊，他们临时有事，就鸽了……”少女扭捏地绞着手指，目光四处躲闪，话里却有隐隐的期待。
“但是，你看，难得天气这么好嘛……”
她干脆指了指窗外。
一洗碧蓝的天幕干净挂在窗外，正如明净的宝石，足以叫少见晴天的人头晕目眩。
再看有着阳光色瞳孔的人，虽是商量的语气，动作倒潜藏着小心与希翼。颤动的睫毛与紧抿着的唇瓣配合得恰好，细腻可爱如珍珠，饱含年轻的珠光。
而一般来说，与恋人结伴同游……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份期望对他却是沉重的，令胸口泛起些许波澜。肖自在哑口无言，苦涩搅和着沉默，眼神不自觉望进柔顺黑发，却又有轻微的溺水窒息之感。后来再想，才意识到，原来这时两人从来没有相望过。
等待再等待，持续的沉默会把谁的耐心会先耗尽呢。
犹豫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
“……我会再确定一下工作安排，”
……
有人说4月是最残忍的月份，死亡的土地里孕育丁香，苏醒初读时无法理解，对她来说，这其实是最美好的月份。
4月末尾，正是花期。
搭地铁到山脚，再坐观光车到半山腰，从这里开始步行，路边已有大片芍药。大概山上气候与城里不同，多数仍是花苞，至于景区内的芍药园似乎开得更盛，只是苏醒嫌那花颜色太艳，不想交门票，拖着男人往前走。
山上不止这一个景区，沿着散步道往上走近半个小时，还有一座年头不小的寺庙。
正值周末，本该是游人如织的景况，也许是没到花期，寺院里的访客倒是不多不少，正如寺内僧侣的态度也不冷不淡。
明黄色的墙面或许也有些历史，除了干裂的裂缝和不少刮蹭痕迹，墙根也隐隐有深色霉斑。不过配上几颗粉白海棠与点点绿叶，倒也不算什么，镜头里反而是合适的纯色背景。
苏醒抱着相机左跑右跑，肖自在则慢慢踱步，站在院中打量。
等她蹦蹦跳跳回到他身旁，十分遗憾地叹道，
“手太抖了，举不起来……”
肖自在便掂起肩上的包问，没有稳定的设备吗？苏醒今天带了个黑色背包，他给背着，还以为把需要的器材都丢进去了。
“啊……感觉三脚架有点难带，我只拿了相机……”苏醒苦恼地抬头望向树上的花，想想自己其实很菜，于是干脆的放弃了。
“算了，下次再拍吧！回去要好好锻炼肌肉了……”
肖自在当然是不相信这话的，只是没有拆穿，提起了别的话题，
“你拍了这么多景，不用给自己来一张？”
苏醒愣了愣，顺着男人的眼光看向周围。宽绰的院内还有几拨人，看来年龄平均在35往上，一看就是来赏花礼佛的，其中举着手机互相拍照的也不在少数。
她看来看去，神色古怪地转转眼睛，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登上一轮台阶，就到了大殿，金色牌匾悬于头顶，门内一尊主佛像，大概是菩萨与罗汉的塑像分别排座两旁，面色慈悲的金色塑像端正坐于正中，眼神怜悯地俯视苍生。
佛像面前，几张长桌排成一条，黄色桌布上压着供奉的香烛、花灯与各式果品，和别处一样。再远一点也和别处一样，除了塞钱的功德箱，还有地上摆放的三个蒲团，方便焚香礼拜。
“你要拜吗？”苏醒环视一圈倒是放下了相机，她没有叩拜的打算。
闻言肖自在的视线从陈旧的蒲团上移开，看来也没有跪下拜佛的意思，
“……走吧。”
出了大殿，门前的香炉正升起袅袅青烟，苏醒吸了吸鼻子，跟在男人身后朝侧院的方向走去。
“真的不许愿吗？肖哥？”拐到边上的院落，苏醒几步追上男人，并肩时含笑看他，似乎不相信有中年人会进了寺庙不去烧香拜佛。
“就他们想达到的目的来说，烧香念咒是没用的，不是做了这些就能实现……”
“我知道呀~求佛嘛，图个心里安慰，也不一定能成……”苏醒语气中流露出一分轻蔑，很快又收敛了调笑的神情，
“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求不得的事，人这种生物永远不知满足，就算实现了一个愿望，第二第三个马上就冒出来……感觉光听他们的愿望都能累死了~我要是神佛，早就掀了桌子，想要的得自己去挣，谁都别来求我。”她轻声道，
“人不就该自己努力，怎么能等着别人来救。”
肖自在看着青绿树影下刻有铭文与莲花的石雕，沉默许久，开口
“……佛陀只是顿悟之人，不是神或上帝，也并不实现凡人愿望。若要皈依，该追求的也不是个人执念……”反而要消除欲望，以求解脱。
苏醒：“啊，那个树不错，我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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