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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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关掉手机，天气预报上说近期气温下降，短期内不会回升。
快是入秋的日子，令人想起从小阅读和作文都用烂的比喻：秋天是收获和成熟的季节……
而她的内心却充满了与之相反的急躁和烦闷。
她的手已经好了，却还是不爱出门。每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三餐变成两餐，还多数都是靠外卖解决的。苏醒网购了很多东西，都是深夜冲动下的单。许霏听说后要了她的订单截图，看完直言她这是发泄式购物。
“不是，裙子就算了，你告诉我你买这些干嘛啊，转行？”
“唉，就是那种……”苏醒想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她不自觉在视频里比划起来。
“也不一定动手做……但就有一种“我必须拥有”的心情，懂吗？”
“不懂。”许霏毫无波动，后来却没否认苏醒的观点：收快递的快乐确实可以安慰人心。
不过许霏说对了一点，苏醒的确没那么想要这些东西。
毕竟隔天她就把这事忘在脑后，参加某大型展子去了。
以至于她接到快递小哥的电话才猛然想起楼下没有快递柜，要么她就等下次送要么就去最近的快递点自己拿。
除非房东正好在家，能帮她拿快递。
但是……房东经常和自己姐妹出门短期旅行，而她昨天才看到她们朋友圈里打卡了南边儿某个知名古镇景点。
那么……就算她手机里还有几位联系人是同一栋楼的，大家也都不熟……该怎么办呢？
苏醒一秒钟都不用就想好了。
当然是选择暗恋对象啊！！多好的机会！
喝哈哈哈哈哈这次怎么说都是正当借口！苏醒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跑到场馆角落里给肖自在发消息。
肖自在正在看书，就听到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过来打开，发现是最近没怎么说话了的苏醒。
她发了个拜托了的表情，问他在家的话，能不能现在帮她下楼去拿快递。
他想了想，回复道：
好啊。
苏醒：谢谢肖哥(°°)=3
肖自在：不用谢，你什么时候来拿？
他发完又想到今早买好菜了，下午也没事，便告诉苏醒：
我今天一直在家，你有时间可以来拿。
过了两分钟，他拿好快递上楼，发现苏醒回复了：
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了！
肖自在看看手里的盒子，刚才摇晃时里面有轻微的响声，哐当哐当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急着要的东西吧，他把盒子放好，继续看书去了。
……
这边展馆里，苏醒现在只想找到摊位，带走看上的本子然后赶快回家。
其实她原本就觉得展子看多了没什么区别，这次也是因为有喜欢的大大会来，想要买点东西领个无料。简单说就是凑热闹，所以早点回去也没什么。
她很快找到了想买的本子，并如愿和喜欢的大大合了影。接着毫不留恋地往出口走去。
回家得坐半小时地铁，她还在地铁上看完了之前囤在手机里的短篇小说。
出了地铁口，走三百米就会路过许霏和她进去过的花店，透过橱窗能看到店里清新明亮的装潢和各式亮眼的鲜花。苏醒又想起了上次买的花，送了那么多出去，剩下的却被她迁怒丢掉……她悄悄在心里骂自己败家，有点心虚地快步走过了店铺。
那天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感觉好多了，出了浴室就准备去清理地面的残局。
这之前花瓶两天没换水了，水质可想而知。尽管她没有把水也倒在地板上，看着还是有点糟糕。
苏醒随便擦擦头发，便蹲下来收拾，她先把带着花的枝干都捡了起来。最后剩下一些花瓣还散落在地板上，沾了枝叶带出来的水贴在瓷砖上，湿漉漉的，只能用手一片一片拈起来。
她捡着捡着就皱起了眉。
这触感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感觉到烦躁不安的情绪又回来了。因此花瓣连带其他的都被她用塑料袋包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才去拖地。
那种感觉就和现在有点类似吧……
水汽让所有东西都变得潮湿，她一向讨厌在这样的下雨天出门。而且因为低温，手也会很快冷下来，总有这种粘腻又冰凉的感觉……
苏醒不禁打了个寒战，人也回了神，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歪了拿伞的手，雨飘到了小腿上，还有垂在身侧的手上。
她抬头看着这把透明材料的雨伞。
苏醒出门前只带了外套，这把伞是离开展馆时特意买的周边，上面用油性笔画了几个q版人物和装饰的小花。
透过伞面上的水滴轨迹和流速，能看出雨变小了，但依然是在细细密密地下着，风倒是刮的不大。
苏醒停下来，她回头看了看店门前的小水洼。送给那个人的花也肯定被丢掉了，她突然想到。
也是啊。
切断了和根茎的联系，这样的植物当然会很快地盛放、凋谢、腐败，最后只能当做垃圾处理……永远比不上根植于土地的植株，那么自然和生机。
只是一时的美丽，丢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起来……为什么当时要送红玫瑰呢？
我好俗啊，苏醒有点儿自暴自弃地想。随后又安慰自己：肖自在也不像会缺什么东西的人啊。在没商量过的情况下，与其送些鸡肋的礼物，送花反而比较轻松吧？
送花多好呀。除了花瓶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存在感也有，时间长了或是不喜欢就可以丢掉，也不会像别的东西那么难处理……
而且丢了再买新的就行。
恩，再买点花吧，送不送人的无所谓，主要是我自己也想换换摆设了，苏醒想着还是回到花店门口，推开了门。
店里花的种类还算丰富，各种颜色形态都有。她转了两圈，最后抱着了两束洋桔梗出了店门。
洋桔梗，非常常见的插花材料，花语好像是什么真诚的爱。不过苏醒早就不在意花语不花语的了，完全是凭心情来选。
就好比初中没事做会搜索花语大全和因为中二迷恋被称为彼岸花的红花石蒜一样，结果假期跑去h市玩才发现路边超多石蒜的好吗。什么只开在黄泉的花，都是假的，假的。
反正都是人强加上去的，植物本身连自己的学名都不知道不在意吧。
毕竟它只是一朵好看的花花啊。
除了真的完完全全和某些词语绑定的花，比如玫瑰康乃馨，她是完全不想关心什么狗屁花语了。
简单点，送花的流程简单点。
总之今天的她觉得洋桔梗很顺眼，所以要送这个！
店里桔梗只有三种颜色，粉色是她不太喜欢的，绿色也觉得太素净，最后便要了白色。
她也拒绝了店员增加其他种类或颜色的花来搭配的建议，接过简单包了一下的花束，结账回家。
感叹美好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变好，苏醒抱着鲜花开开心心地走进小院子，有点艰难的收了伞，再抱着两束花走上了楼。
听到敲门声时，肖自在其实是打算拿起那两个快递盒子，直接递给对方的。
至于开门后苏醒又拿出了花说是谢礼，表示要帮他装起来并自然地入侵了他家，他是没有料到的。
反应过来时苏醒已经拿着花溜进客厅了，她若无其事地摆弄起花来，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本想把东西交给她就完事了的……肖自在有点无奈。
苏醒拿起桌上的花瓶，接了清水后就把一束花去掉包装放了进去。她又问肖自在要了剪刀，说要把几支花的长度修剪调整，让它看起来更有层次。
肖自在给她剪刀之后只好靠墙看着她忙活。他发现苏醒比受伤前更瘦了些，本就偏瘦的身形看起来更向着弱不禁风的方向发展。
偏偏本人又是一副很有活力的样子，简直叫人觉得矛盾。
细长的手指拂过花瓣，苏醒调整好了枝叶和花朵的朝向，后退两步认真地察看最终效果。
洋桔梗倒是没有玫瑰惹眼，颜色干净舒服，枝叶大都还在，还有不少花骨朵，郁郁葱葱，不像玫瑰总被剪得只剩花朵和一点点叶子。
一般还是会加点别的来搭配，她却觉得，就这么简单地打理过就足够了。
“好看吗？”苏醒转头向肖自在邀功般地笑了。
“你很喜欢花吗？”肖自在没回答，却抛出了别的问题。
“恩……其实也没有……”苏醒果然被牵着走了，她把手放到嘴前，像是在思考，很快就有点犹豫地开口。
“……不如说，美好的东西本身就会让我心情很好吧……”
“毕竟世界都这么糟糕了嘛……”她垂下眼睛，带着笑小声说到。
肖自在沉默地看着她，他倒是感受不到这种心情，但看苏醒的神情，又很难说出实话。
一时间没人说话，室内安静得有些尴尬。
“总之！今天谢谢你呀～”苏醒突然转过身，她拿起剩下的花和快递盒子，快出门了才回过头来和肖自在告别。
“我要先回去拆快递啦！”恢复了平时的笑容，苏醒迅速跑上了楼。
“……恩，再见。”肖自在的回复慢了半拍，这才走过去关上了门。
转身回顾客厅，苏醒早把剪下的废料都丢进了垃圾桶，剪刀也端正地摆在桌上，瓶中的花束正安静舒展地绽放着。
和平时没什么差别，连她带来的雨水的气息也会很快消失。
肖自在伸手拨了下花朵，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叹气。
下次要认真拒绝，不能再由着她来了，他在心里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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