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居民楼

下午六点。

        没开灯的501室，脚步声在楼道响起，一阶一阶踏入五层停住。

        钥匙开锁声响，男主人拧动门把手回家。刚踏入一步门还没关就被蒙头一盖，紧接两手手腕收制翻折，公文包掉落。

        门被关上，灯亮起。

        斯文打扮的男人被花花绿绿的绳子绑住，头上罩了个大塑料袋，倒在地板拼命挣动。

        旁边几人冷眼看着，活脱脱的犯罪现场。

        杨名没从对npc的成功捆绑play中回神，怔怔道，“还真行。”

        陈望也没料到能这么顺利，蹲身摘掉吴仁头上的塑料袋。

        吴仁瞪着他们，眼镜歪了瞧这有些滑稽，僵硬的微笑扩大成狞笑。被束缚的四肢疯狂拧动，完全不受手腕脱臼影响。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嗬嗬声。

        陈望看着他扩散的瞳孔，不确定吴仁属于生与死那边范畴。脱下只拖鞋握手里掂量掂量，开口问道，“你妻子孙美呢？”

        吴仁挣扎的动作卡顿半秒，像被摁键播放的答录机，“找大家来的目的，应该都清楚。我想再见我妻”

        “啪——”，拖鞋抽到他脸上，打飞眼镜。

        陈望没啥表情，继续问，“住502的姑娘呢？你看得见阳台上的睡裙吗？”

        挨揍没让吴仁的表情松动，但在提到睡裙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陈望捕捉到，继续陈述，“你杀了她们，因为秘密被发现了。3月31日，你杀了妻子孙美，然后用她的手机把人引过来。你有计划好了一切，提前买切割机。但你不知道，孙美没有告诉小王那个秘密。”

        听完吴仁整个人抖得剧烈，像程序乱码，眼球在眼眶无规律的打转。不顾一切的反抗扭动，野兽似满地乱滚嚎叫，绳子几乎快松脱。

        看这架势陈望怕被咬，把拖鞋硬塞他嘴里，变脸似往封朔身后藏。

        杨名没见过给现场npc还原背景故事，反应几秒，在他彻底解脱前抄起断骨刀，猛地劈砍。

        手起刀落吴仁横躺在地痉挛，脖子断了大半，连着点筋皮。动脉炸裂鲜血泼溅，呲淋几人一身，除了被封朔挡严实的陈望。

        懵了的白汀愣愣问，“这样就通关了？”

        没人回话。

        自从纸傀儡暴露，受冷待的明显。尴尬地闭上嘴继续降低存在感，心里的阴郁凝结，苍白指尖抠着裤缝攥地快渗血。

        陈望没心思关照不相干的人，远远地给杨名科普补刀的重要性。

        杨名觉得有道理，又提起刀彻底斩断脖子不算，索性把四肢都给卸了。

        红液淌了半间屋子，看得胃里一阵翻涌。家有牲口好干活陈望不再怀疑他环数的真实性，把剩下完好的绳子递给杨名。

        杨名把断肢跟人彘扎成一捆，拎起吴仁翻着白眼的头，问怎么处理。

        血呼刺啦的断口在地上划出条路，陈望看了眼摆钟时间，捡起刚套头用的塑料袋示意扔进来。

        袋子底一沉，系起扎个活结。

        杨名把死透了的吴仁安置在椅子上，怕再生变数在椅背捆了好几层。末了，塑料袋往他腿上一搁，物归原主。

        通关在即感受到久违的轻松，身体跟精神的压力上涌。烟瘾犯了，杨名去阳台抽烟。陈望有事问他，假借不浪费食物之名，把封朔支去送黄瓜还给101的老太太。

        杨名听见顿时心思又活泛了，大咧咧揽他肩膀，把抽了几口的烟递过去，诱哄道，“来一口，提神。”

        陈望不抽烟，但此刻有些疲惫，没拒绝张嘴吸了口。在舌面停留片刻呼出，苦涩味道确实有效，同时让他没忍住皱起眉。

        杨名看他表情，嗤笑声，撸猫似玩他小揪揪，“想说什么抓紧，别等人回来打扰咱俩偷情。”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骚话脱口而出，陈望在他的逼近下干笑两声，偏过头说回正题，“子母蛊能解开吗？”

        问题在意料之内，杨名不着急作答，抽了口烟一脸便宜没占够，“叫哥。”

        陈望盯着玄关方向，嘴上干脆道，“哥哥！”

        过于干脆丝毫没有调情的快感，倒有种拜把子的错觉。嘴角一抽杨名弹掉烟灰，说了仨字，“中转站。”

        陈望听封朔提过没多在意，静了几秒靠着推测试图套话，“那不是要门票吗？”

        “哟，你知道啊。”，杨名摸裤兜掏出来个啥，在他眼前晃晃。

        门卡样式的红塑料片，贴了截胶带，圆珠笔手写的三个数字——412。打了个孔穿着金属环，连接一把老式铜钥匙。

        收回去一副宝贝到不行的样子，看都不让多看几眼，杨名继续说，“虽说子母蛊不死不灭，但你只要进得去333找张道士，他就能解开。”

        “道士？”，陈望迷惑，在这个魔幻世界还兴用玄学打败玄学？不多作纠结，抓紧时间提问，“哥，这东西去哪儿搞啊？”

        杨名被这自然的语气喊得飘飘然，给了个上道的眼神。扔了烟攥住他小臂，摩挲起那条孤零零的黑环，“多人本里碰碰运气。”

        陈望被摸地头皮发麻，想缩回手没抽动。隐忍着继续问，“怎么进多人本？”

        “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吗？”，杨名被他接连问句整烦了，靠近贴着他耳朵用气声道，“运气好三关就有，运气不好到死都撞不上。多人本里的生存率嘛你这种小菜鸡，没人护着怕是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耳廓发痒，陈望只垂着眼想他话里的细节。

        进什么本是不可控的，随机地点随机人数人数越多获得道具的可能性越大。封朔会主动解开绑定吗？可能性不比自己先拿到中转站的门票大。

        对自己是欧皇还是非酋有着清晰的认知。

        主动解绑和进中转站的难度，是不相上下的。那为什么不两边一起试试？反正互不影响。

        杨名以为他怕了，揽人肩膀头拍拍背作安慰，突兀地问道，“你那傻大个保镖几环？”

        有了决定，闻言陈望诚实摇头。他没注意过封朔的环数，只大概有个估值。

        杨名的眼神瞬间跟看外星人似看他，几欲张口还是没说出啥。手打了绷带也不安分，顺着背下溜到后腰揩油似抚摸。

        在钻进裤腰前被只冷白的手拿住，指尖扣压掌心施力。

        伤口慢慢崩裂开，杨名直抽冷气，咬紧牙根故作淡定，“回来的挺快啊。”

        陈望早看见封朔进门，此刻作壁上观装不掺和。

        封朔照旧没啥表情，视线低垂看着陈望。指间力道不减反增，直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

        “嘶——”，额角冷汗淋漓，掌骨被生生捏碎两根后甩开。

        对敌我武力值有清晰认知的杨名压根没反抗，自我安慰反正出了本就能好，全当锻炼□□。

        瞪了那害他受难的男妖精一眼，悻悻进屋去了。

        陈望不痛不痒任高大男人盯着，咬死不开口解释。

        指尖被液体浸染，黏腻腻的。几息后像找到话题，封朔问，“滴眼药水？”

        陈望瞥了眼那抹颜色，学他冷淡语气，“洗手。”

        封朔转身去卫生间，几分钟后回来。冷白的指尖像被用力搓洗过，指腹带着层薄红。

        背靠围栏，陈望仰起脸眼半睁着。

        封朔给他上药。

        错过几次时间隔久了，再滴反应有点大。陈望双目紧闭，咬起内唇忍受眼皮下针扎似的刺痛。

        熟悉的冷冽气息靠近，强硬的驱逐开这方空气。

        眼皮被掀起，水润模糊视线，有微弱的风呼进眼球缓解不适。

        眨动间有东西自眼尾滑下，在脸上划出道冰凉，落至下颌被轻轻蹭去。睫毛残余的水珠影响，光晕柔和距离过近的冷硬眉眼。

        封朔淡色的唇开合，神情冷静专注。捧在人下颌，视线盲区里的食指，关节湿润僵硬地屈着。

        夜色中，有难言的情绪滋长叫嚣。

        陈望隐约听见了心跳声。推开比拥抱距离更近的高大男人，侧过身抿起嘴。

        封朔退开半步看他耳垂，平静地问，“怎么了？”

        “你舌苔发红是上火了，该多喝热水。”，陌生的悸动搅乱思绪，陈望飞快说完进屋。

        人走后，封朔目光微怔，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玻璃反光，张嘴伸舌检视几秒。是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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