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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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拍下来了吗？”流云问。
白羡轻轻摇着折扇，道：“都拍下来了，不过，对方变过装，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特征，一时之间很难分辨出来他到底是谁，我已经将视频传回给裂云，看他那边能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流云道：“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芍药香味，并且知道我之前被绑架一事，所以，他跟跟上一次绑架我的，应该是同一批人。”
白羡手指微顿，看向流云，缓声道：“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不管他们藏得多深，我们总能想到办法把他们挖出来的，你这一激动，眼睛又流血了，我已经派人叫医生过来了，这要是不处理好，厌云回来非掐死我不可。”
流云闻言，紧绷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他动作极慢的将枪收好，压在枕头底下，道：“嗯，二弟回来，我自会解释。”
白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医生过来重新给流云检查了一遍，又换了眼睛上的纱布，重新缠好了绷带之后，白羡不放心的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才点头道：“嗯，总算是不见血腥了，你好好躺着，别再乱动了。”
流云轻笑一声，“我伤的又不是腿，不至于那么脆弱。”
白羡摇了摇头，把手里乌金折扇重新打开，故作云淡风轻道：“是啊，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血雨腥风里爬出来的，所以，才更是惜命，不管怎么说，能活着就很好了，不是吗？”
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是竭尽所能的劝慰流云，如他所言，他们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刀口舔血死里逃生才存活下来，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流云没有回答他的话，不是不能故作平静的答应一声知晓，而是他知道，这一句回答太过沉重，因为被废去的这一支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恢复原状，别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谁年少时不是风光恣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谁会真的不在意自己再也看不见光明，一生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他介意的。
他宁可战死在那场血腥厮杀里，也不愿意被挖去双眼，废掉手劲，从此一生都只能是个活在黑暗里的废人。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如果自己放弃反抗，是不是这一切都可以就此终结？
白羡坐了片刻，视线一直落在流云身上，流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你很难从他脸上分辨出他的情绪是喜是怒又或是悲，可是此刻，他却从流云那张永远没有太大起伏变化的脸上，看见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
千首城，宋家。
书房。
宋晏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旁陆怀瑾战战兢兢的道：“主子，刚才收到的消息，流云在医院被袭击了，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对方没有得手，不过，听流云说，今天来灭口的人，跟上次绑架他的人是同一批人。”
宋晏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道：“同一批人？”
陆怀瑾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道：“是，听流云说，他从那个人身上，闻到了相同的芍药花的味道，而且，口供也对得上，如果不是同一批人，那个人不可能知道流云被绑架过的事情。”
宋晏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蹙了几分，又是芍药花的味道，难道……
宋晏看向陆怀瑾，道：“天尘那边，如何了？”
陆怀瑾一怔，“啊？天尘少爷？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厌云只能确定厌璟的确重伤，而且，据说厌璟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对劲，不知是受了重伤还是什么原因，厌璟看上去异常苍白憔悴……总之，厌璟的情况的确很不好，鹿家的医生暂时控住了她的情况，但子弹埋得太深，鹿家的医生不敢取子弹，所以，必须等到飞烬赶到才能动手。”
宋晏沉默了片刻，“你不觉得，厌璟受伤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
陆怀瑾彻底懵了，茫然道：“巧合？主子的意思是……”
宋晏道：“厌璟受伤，厌云一走，就有人立即袭击流云，还有……”
陆怀瑾眸内闪过一抹震惊，“还有什么？”
宋晏道：“芍药花香。”
陆怀瑾脸色陡然一变，吐口而出，“主子你该不会是怀疑天尘少爷吧！这怎么可能！天尘少爷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而已，鹿总的事情，虽然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但那也不可能吧……再说，天尘少爷不是喜欢厌璟吗？总不能他自导自演一场戏，拿厌璟生命来开玩笑吧！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喜欢芍药花，或许这只是巧合也说不定啊！”
这一切幕后之人是鹿天尘？
打死陆怀瑾都不敢相信，那个看似纨绔的鹿天尘，会在幕后策划这一切，可正如宋晏所言，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宋晏道：“舅舅去世时，伪装成凶手的人，明显是嫁祸燕家，但当时为了替舅舅报仇，我亲自命令灭了燕家，表面上看是在替舅舅报仇，实际上，却是替鹿家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此后的鹿城，还有谁敢擅动？”
陆怀瑾：“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去反驳。
宋晏垂着眸子，眸底寒意蔓延而开，他道：“最让我起疑心的，还是那一抹芍药花的香味，虽然也有巧合的可能，但巧合太多，就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他一直不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鹿天尘是他舅舅留下的唯一一线血脉，他跟鹿天尘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胜似亲兄弟，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去怀疑鹿天尘。
但所有点一样的线索，逐渐勾连成线，尤其是这一次袭击流云，流云已经如同废人，还有谁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灭口？
陆怀瑾盯着宋晏，语气无比艰涩的道：“可是……天尘少爷看上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富二代，鹿总去世之后，他更是孤苦无依，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
怎么会隐藏在幕后，苦心经营了这么大一盘棋局，连宋晏都沦为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替他解决了燕家这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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