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喝醉了

与其说是结婚，不如说是找了一个同居室友。婚后，明翊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她依然在律所上班，因为定格视频还没有正式运营，明翊大概要半年后再入职。

        作为室友，季筠霄的表现接近满分。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对明翊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他们的交流并没有因为同处一个屋檐下而变多，如果明翊非要找他搭话，季筠霄也会简单应和两句，大多数时间他们家都静悄悄的，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毕竟他们两个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处在同一个私人空间，明翊结婚以后，还是对季筠霄有了新的认识的。

        比如，他原来不是每天都会穿正装的。

        看到季筠霄穿着休闲卫衣坐在沙发上的感觉还是挺神奇的，之前她看到的季筠霄都是西装革履的。

        再比如，季筠霄居然是一个早睡早起、作息规律的年轻人。

        她还以为互联网行业都是熬夜冠军有力竞争选手。

        明翊每天下班到家基本都八点半了，这个时间点，季筠霄已经回家两个多小时了。

        偶尔有一次，明翊想起来，问过他：“你们公司都不加班的吗？还是因为你是老板，所以你可以提早回家？”

        “为什么一定要加班呢？低效加班是无意义的。”

        听到这句话，季筠霄的形象在明翊心中愈加高大起来。她已经受够了个人时间所剩无几的996工作模式了。

        2月5号是个例外，明明是星期五，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到家才对，直到晚上九点，季筠霄还没回家。

        明翊想打电话，但她以什么立场打电话呢？

        看着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钟时针转到“10”的位置，明翊的焦虑战胜了对尴尬的忧虑，她给季筠霄打了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季筠霄没接。

        明翊准备第二次拨通电话的时候，门开了。是季筠霄回家了。

        明翊起身来到门前，想问一下季筠霄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她闻到一股酒气，明翊皱眉道：“你喝酒了？”

        季筠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上去很清醒的样子，绕过站在过道中间的明翊，脱了口罩，洗完手，跌坐在沙发上。

        “跌坐”这个动作让明翊意识到季筠霄有可能喝醉了，他平时坐下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

        明翊检查了一下门，确认锁好了，回到客厅，尝试和季筠霄沟通：“你怎么回来的？”

        “司机送我回来的。”

        明翊往季筠霄坐着的位置走过去，她走近两步，季筠霄人就往后移了一些。

        现在的季筠霄半低着头，平时梳上去的头发有一些垂在眼前，看上去有点乖。明翊对于眼前的人也不过23岁有了实感，季筠霄看上去当然很年轻，但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姿态，让明翊无法将他和一个刚进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形象联系起来。

        既然他想保持距离，明翊也不勉强，她停在原地，站着开始了和疑似喝醉的季筠霄的对话。

        “你喝了多少酒啊？醉了吗？”

        “可能是醉了，但我还挺清醒的。”说着，季筠霄抬头望了明翊一眼，好像在寻找传来声音的方向。

        眼睛看上去有点湿漉漉的。他说自己挺清醒的，明翊不这样觉得，她觉得现在坐在那里的季筠霄有一种脆弱感，这是她过去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应该是喝醉了。

        明翊去厨房给季筠霄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面前，说道：“你先喝点水，缓一缓。人有不舒服吗？可以自己去洗澡吗？还是要再厅里休息一会儿？”

        季筠霄拿起水杯的动作有点迟疑，他还是喝了水，自己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明翊还是不太放心一个喝醉的人自己待在浴室里，但她又不可能进去看着，她就站在浴室门口守着，这样万一人摔到了，或者太长时间听不到动静，她可以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浴室门的密闭性很好，但还是有水汽从无可避免的门缝里钻出来，扑到明翊脸上，她感觉脸有点热热的。可能也是她害羞，水声一直在响，她站在那里，感觉现在的行为其实有点奇怪。

        门被推开的时候，明翊没来得及躲开，还被门轻轻地撞了额头一下。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明翊就把头低下了，她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是她多虑了，季筠霄并不是裹着浴巾出来的，他已经换好一套长袖睡衣了。

        头发擦到半干，有水珠从额前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打落在地板上。

        多半是酒还没醒，没有耍酒疯的行为，季筠霄醉酒并不明显，但他现在显然比平时反应慢半拍，除了喝醉了，明翊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把季筠霄拉到厅里，让他在沙发上坐好，又去浴室取来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开关，开始替他吹头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明翊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季筠霄看上去有点可怜。

        这个词和季筠霄怎么会扯上关系？明翊也想不通，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季筠霄很配合，一动不动，任由明翊的手指胡乱拨弄他的头发，吹风机开到最大对着发根吹。明翊吹头发向来没什么章法可言，她给自己吹头发的时候也是乱吹一气的，所以她每次剪个什么发型，很难保持太久。

        他们俩一个侧站着，一个坐着，从明翊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季筠霄头顶的发旋，他眼睛半闭着、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薄唇轻轻抿着，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明翊觉得他应该是有心事，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喝这么多酒再回家。虽然她也谈不上多了解季筠霄，但她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她看人很准的。

        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明翊的手拨弄着他的头发，暖风吹着很舒服，季筠霄好像忘记了要和她保持距离，头不自觉地往后靠，轻轻地碰到了明翊的腰。

        被碰到的地方就像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不痒，有点怪怪的，很奇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她好像并不排斥和季筠霄的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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