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代名医’计划

　　于济道的前半句话刚说完，已经拿了笔记本的陈翊就已经一溜烟的窜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与敞开的大门。
　　“这个臭小子！”
　　于济道丝毫不恼，哈哈一笑后，对办公室后面的门道：“人已经走了，你们出来吧。”
　　咔嚓……
　　办公室隔间的门被推开，两个老头立即从隔间走了出来。若是陈翊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惊掉舌头，因为两人中的一位正是被他放鸽子的方同化。
　　“于校长，就是他！”方同化神情激动的指着门口道。
　　方同化在学工处查询无果后，第二天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他所认识的学生与辅导员，发动人海战术，让众人帮忙寻找。与此同时，方同化考校‘张钧’《伤寒论》的事情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饶是如此，过去了一天时间，几乎中医部的男生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仍旧没有半点‘张钧’的消息。
　　方同化正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于济道的知情电话，随即他便立即与梁半两找到了于济道。于济道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他认识‘张钧’，告诉方同化别再继续寻找，并且询问了方同化找人的原因。
　　得知方同化想要收徒后，于济道直接代替‘张钧’应承了下来，并且要方同化将自己多年整理出来的笔记交给他。
　　“我知道！”
　　于济道笑呵呵的起身帮两人倒了杯茶，坐下道：“他不叫张钧，而是叫陈翊。”
　　“嗯。”
　　这一点方同化和梁半两两人已经猜到，所以也并不吃惊。让方同化比较不解的是，于济道为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让他们两人出来。
　　于济道话锋一转，慢悠悠的询问道：“你们觉得中医发展的前景怎么样？”
　　“……”
　　方同化和梁半两都没有想到于济道竟然会这么询问，对视一眼后，同时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用列举什么详细的数据，仅从他们所在的医科大学，选择学习中医学生人数逐渐下滑上就能完全体现状况。
　　况且如今网络上、电视上到处都是打着科学旗号的不相干人士纷纷抵制中医。
　　别说发展前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不需要多久，中医就会真的从世界上消失。这一切对他们这些中医从业者来说，无疑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于济道喝了口茶道：“不用拘束，有什么说什么。”
　　方同化闭眼上眼睛，缓缓的说道：“现在国家对中医的支持主要是对古方的现代化研究，也就是实用主义。尤其是去年有人在这一方面获得了诺贝尔奖后，中医行业的整体方向直接变了，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获得诺贝尔奖看似是给中医扬名，实际上有过了解的都清楚，这个奖项只是对一种中药的认可，对整个中医行业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存在一定负面影响。
　　梁半两苦涩道：“不说行业问题，现在又有多少人能潜心数十年，不计报酬，专心研究理论呢？我自问天赋不差，却也是在与方剂打了二十年交道之后，才觉得一只脚踏入了中医的大门。”
　　于济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感慨道：“从民国开始中医就在不断遭受到质疑，要不是当年的非典，说不定现在都没有中医了。所以现在经费给多少、课题批多少，我都不在乎，因为中医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
　　零三年的时候非典席卷全国，当时各大医院束手无策。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临床治疗非典型肺炎的过程中，采取中医药治疗的方法，取得显著疗效。收治的四十例患者，无一例死亡，绝大多数已痊愈出院，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也正是这个机会，堵住了当时一些号召废除中医的人的嘴，使得已经没落了半个多世纪的中医重新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不过好景不长，仅仅过去了十余年，中医又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改变这种状况？”于济道说完之后接着问道。
　　“改变？”
　　方同化两人一怔，顿时苦笑了起来。
　　如今能坚守住这个阵地，多培养出几名优秀的中医，就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又哪里还敢奢求改变？
　　于济道笑了笑道：“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方同化两人同时问道。
　　于济道指了指门口，一脸期待的说道：“刚刚出去的那个小家伙，或许就是我们的希望！”
　　“嗯？”
　　方同化皱皱眉道：“什么意思？”
　　“中医传承数千年，几乎每个时代都有富有影响力的名医。”于济道笑着说道：“而我们这个时代也需要一个名医站出来，带领我们这个行业！”
　　方同化犹豫道：“他吗？”
　　“对。”于济道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承认这个年轻人的确有天赋。”方同化疑惑道：“但是说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代名医，是不是太困难了？这一行越到后面越讲究个人悟性，到时候外界能给的帮助就很少了，恐怕我们很难做到！”
　　坐在一边的梁半两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老方说的没错，我们培养出一个人才没问题，但要说一代名医，那就不太可能了。”
　　实际上方同化和梁半两的回答已经很委婉了，这主要也是因为在于济道面前的关系，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说对方是痴人说梦了。
　　中医的经验与传承虽然重要，但类似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的一代名医岂是能够后天培养出来的？
　　于济道笑呵呵的问道：“要是这个小家伙会伏羲神针呢？”
　　“什么！”方同化与梁半两同时站起了身。
　　这已经是他们这几天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了，怎么会不感觉到惊讶？
　　要不是知道于济道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原本一项神乎其技的针法，现在怎么变的这么普通了？
　　“他十四岁学会的伏羲神针的第一针‘苍龙摆尾’，三年前学会了第二针‘白虎摇头’，前两天在明康医院帮人下针的就是他。”
　　于道济看着两人呆滞的样子，得意的问道：“你们现在觉得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有！”
　　方同化立即点了点头，热切道：“于校长，你能不能把他喊回来给我们演示一下？”
　　若是连药王孙思邈都赞叹过的针法传人没有资格，又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重要的是陈翊如今还年轻啊，对方如今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岁，等过上十余年，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这个恐怕暂时还不行！”于济道摇了摇头。
　　“为什么？”梁半两立即问道。
　　“他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根据我朋友的介绍，这小家伙从小就十分慵懒了。我担心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后会产生抗拒的心里，这也是我不让你们见他的原因。”
　　于济道苦笑一声，接着道：“我刚刚在课堂上问过他，若是一个患者选择西医而不选择中医怎么办，这家伙竟然回答‘那是患者的损失’。”
　　方同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坐下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暂时隐瞒，我们先培养一下。”
　　于济道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狡诈的微笑：“这小家伙目前是长于针灸，弱于经方。所以我把你的笔记已经交给他了，让他拿去抄录。我们几个人先培养，以后再一步步再引导他担上振兴中医这副担子。”
　　“我明白了。”方同化欲言又止道：“那我以后看到他怎么办？还有我师父的身份……”
　　“他既然看了你十余年的笔记，那再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徒弟了，这一点就是想否认也不可能。”于济道回答道：“你要是看到他，可以假装不清楚伏羲神针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明白了！”方同化立即笑着点了点头，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一些。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只是找徒弟而已，竟然找着找着竟然找出了一个伏羲神针传人？
　　“于校长。”
　　梁半两在方同化的脸上瞄了一眼，低声说道：“我这一身方剂的经验，是不是也能教给他？”
　　“这一点看你自己。”于济道回答道：“只要他愿意学就没有问题，不过不要破坏了我的计划。”
　　“没问题，没问题。”梁半两立即出声保证道。
　　“你不是说你不和我抢徒弟吗？”等明白过来梁半两口中的意思，方同化立即转头质问道。
　　“我不是没和你抢吗？”
　　梁半两厚着脸皮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中医！”
　　“……”
　　咚咚……
　　听到敲门声，正打算制止两人争论的于济道立即使了个眼色。
　　方同化两人做贼心虚，不等于济道说话，便慌忙起身准备再次躲进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
　　吱……
　　还不等两人进去，门已经被推开，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推门进来后立即道：“于校长，出大事了！”
　　男子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似乎没想到办公室里会有这么多人，男子愣了愣后道：“老方、老梁，你们也在啊！”
　　方同化两人尴尬的笑了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永福，你有什么事吗？”于济道笑着问道。
　　牛永福这时也顾不上什么人多，上前立即道：“前天晚上，齐教授的爱人在学校门口出车祸，你们知道吗？”
　　于济道点了点有道：“这件事我听说了，不是说问题不严重，在医院静养吗？”
　　“肝阳上亢引发急性脑卒中，脑内囊大量出血，你说严重吗？”牛永福反问道。
　　“啊！”
　　于济道惊讶的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牛永福严肃道：“齐教授的爱人现在没事了，甚至连多年的肝阳上亢也都痊愈了。”
　　“怎么可能？”方同化插言道。
　　“一个叫‘张钧’的人在现场施救。”看到于济道与梁半两投来疑惑的目光，牛永福伸出两根手指，认真道。“两针痊愈！”
　　“……”
　　听到‘张钧’这个名字之后，于济道三人表情古怪的对视了一眼，没有去接话。
　　“你们不信吗？”
　　牛永福见没人理会自己，立即将手中一张颅脑CT片拿了出来，指了指脑内廊道：“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曾经出血，但是送到医院的时候颅内积血已经排清。”
　　于济道不忍心再看牛永福笑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
　　“嗯？”牛永福疑惑道：“你知道？”
　　“伏羲神针！”于济道回答一句，笑着开口道：“而且我也知道是谁下的针。”
　　“是谁！”牛永福咽了咽口水道。
　　于济道笑了笑，指了指方同化道：“你来讲给他吧，顺便把我们的计划也说了！”
　　半小时后。
　　牛永福听完方同化的描述，直接端起桌上的一杯茶。
　　灌了一大口后，他目光呆滞的说道：“针灸真的要复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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