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反感

食堂里，陆季予坐在窗边的角落里，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当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餐盘，陆季予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抬头，萧澈就坐到了他对面。

        “怎么不等我？”

        陆季予现在一看到萧澈，只觉得满满的尴尬。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澈。

        陆季予没回答，而是端起盘子去了另外的还剩一个空位的桌子上吃饭。

        萧澈也觉得有点尴尬了，只得低下头默默吃饭。

        但他没想到的是，回了教室，一直到下午放假，陆季予都没有理他，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喂，不至于吧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萧澈握住陆季予的手腕，阻止了他收拾东西。

        后面的许寒灿听到了，凑了过去，问萧澈：“你俩到底怎么了啊？你怎么惹他生气的？”

        他还是头一回见陆季予这么不开心的样子，而且连话都不愿意说。

        萧澈心直口快，都没多想，道：“我没惹他生气啊，我们就是亲了一下而已。”

        亲了一下？！

        而已？

        许寒灿和方起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嘴巴张得老大了。

        “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萧澈又说。

        陆季予听不下去了，他甩开萧澈的手，快速收好了东西，提起书包就走。

        “你们亲的是…？”

        后面的字许寒灿没说出来，而是指了指嘴巴。

        萧澈点了点头。

        啧啧啧，够劲爆的啊！

        许寒灿还想说些什么，萧澈也提着书包走了，还喊着：“等等我！”

        “怪不得陆季予不理萧澈，竟然是因为这个…。”许寒灿若有所思，转头问方起，“如果我不小心亲了你，你会生气吗？”

        方起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

        …靠！

        许寒灿反应过来，这种无厘头的话简直是他自己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就随便一说。”许寒灿咳了两下，连忙转移话题，“今天晚上跨年夜，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我爸买票。然后我们去放烟花。”

        “今天就放烟花？那真正过年的时候还放吗？”

        方起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那当然了。“许寒灿说。

        不过就是个跨年而已，方起觉得烟花要在过年的时候放才最有意义。

        但是既然许寒灿都这么说了，那就跟着一起玩。

        他们去看的电影是一部英国的科幻片，看片名和海报都很吸引人，并且评分也很高，方起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

        影院里坐满了人，灯光全部熄灭，正前方巨大的荧屏让方起被震撼了。

        电影院的屏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接下来让方起更震撼的是戴上特殊眼镜后所看到的画面，特效无比逼真，有一幕是海豚跃出海面，那一跃好像真的跃出了屏幕似的。

        不愧是3d电影！

        然而，越往后看，方起莫名其妙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慢慢地，他就抵挡不住困意了。

        许寒灿正在兴头上，突然感到肩膀一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掠过了他的脖颈。

        他低头看去，方起靠在了他的肩上。

        这就睡着了？

        许寒灿轻轻给方起摘下了他的眼镜。

        睡着时的方起总是那么乖巧，那张脸更显得有脆弱和易碎感。

        看着他的睡颜，许寒灿的心不着痕迹地一软。

        一直到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方起才醒了过来。

        “结束了？”

        “对，结束了。“许寒灿摘下眼镜，“走吧走吧。”

        啊…怎么睡着了…。

        方起抓了抓头发，还有点懵。他揉着眼睛，跟在许寒灿的后面。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这一年还有四十分钟就彻底翻篇了。

        看上去翻篇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

        或许是因为跨年的原因，清远街和鹤林街上现在还有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许多小孩子的手里都拿着烟花和棒棒糖。

        何敏和许志明带着许夏茉回家了，他们只让许寒灿和方起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不能玩到太晚。

        许寒灿家楼下有一片很空旷的地方，他和方起就在那片空地玩烟花。

        红纸被点燃，随着“哧”的一声，彩纸中喷出了长长的红色火焰，方起转动双手，手中的火焰成了一个初升的太阳。

        “好有意思！”

        这是方起第一次玩烟花，让他兴奋不已。

        随即火焰变成了绿色，方起又上下挥动，仿佛有一条青龙在他眼前飞过。最后火焰变成了白色，方起转动手腕，白色的火焰就像一颗明珠，漂亮极了。

        许寒灿点燃了自己手里和方起手里的另一根烟花，各种颜色映衬着黑暗，两人的欢声笑语给这个夜晚又增添了几分温馨氛围。

        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最后一分钟，许寒灿和方起已经放完了所有烟花，在一起堆着雪人。

        “倒计时倒计时！”

        许寒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专注于手表上的秒针。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两人都看向对方，异口同声。

        方起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他把手里的一捧雪放到许寒灿的手上：“新年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我们一起把这个雪人堆好吧！”

        “没问题！”许寒灿把雪按在雪人圆圆的身体上。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59变成了00，萧澈把早就输入好的“新年快乐”发送了出去。

        是发给陆季予的。

        从中午发生了那个意外后，一直到现在，陆季予还没有理萧澈，萧澈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他也没有回复。

        不会真要跟我绝交吧…。没这么严重吧…。

        萧澈盯着他和陆季予的聊天界面，心里越发不安。

        其实陆季予并不是生萧澈的气，他没怪他，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他就是觉得这很荒谬，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初吻就这样给了自己的好朋友。

        一分钟后，萧澈收到了陆季予的回复：“新年快乐。”

        不仅没有带表情，还多了个句号，让这四个字看上去非常冷漠。

        陆季予聊天是从来不加句号的！

        回复我了，就说明没生气了吧…。

        萧澈输入完了字又删除，又输入，还是把这句话发了过去：“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一定要说对，一定要说对。

        这次陆季予是秒回，也没有加句号：“嗯”

        虽然没有句号，但这一个“嗯”字也让萧澈觉得很冷漠。

        没事儿，还是好朋友就好。

        他想着问问陆季予放假要去哪里玩，陆季予的头像就变灰了。

        萧澈顿时感到很失落。

        他思考了一番，最终只输入两个字：“晚安！”

        发送。

        ——

        寒假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在这个假期间，许寒灿和方起天天都会在□□上聊天，但是一直没有见面，许寒灿要在两个城市过年，方起跟着方玫玫去了那些他不熟的舅舅姨妈那儿过年。

        直到假期快要结束的前一天，方起去了许寒灿家里，因为他说他要教他做甜点。

        在“吃”这一方面，方起感兴趣得很。

        “我教你做南瓜紫薯包。”

        许寒灿从冰箱里拿出面粉，在架子里拿出白糖、南瓜、紫薯，最后又去客厅拿了牛奶。

        方起期待地点点头。

        许寒灿把南瓜放到方起面前，紫薯放到自己面前。

        “把它切成薄片吧！”

        “好。”

        方起看许寒灿拿起刀，也拿了刀来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切。

        许寒灿瞄了一眼方起切的，这哪里是薄片，也太厚了吧！

        他看不下去了，放下刀，到方起身后握住他的手引导他切南瓜：“像这样，慢一点。”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方起的脖颈，让他瞬间就红了耳根子。

        上一次他们距离这么近的时候好像还是几个月前在寝室一起睡觉的时候…。

        周身萦绕着许寒灿身上的清香，方起莫名感到心跳越来越快。

        奇怪的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还很享受。

        要知道，以前要是谁不小心碰到方起的衣服，没有皮肤接触，他都能骂对方很久。

        方起不敢动，思绪越飘越远，等他回过神，南瓜已经切好了，放入了锅里蒸熟。

        “现在来把面粉揉成面团吧。”

        许寒灿将面粉倒入一个大盆里。

        “好。”方起站到许寒灿旁边，和他一起揉面。

        许寒灿用沾满面粉的手指擦了两下方起的脸，方起一下就成了个小花猫。

        “许寒灿！”

        方起惊呼一声，也用手去挨许寒灿的脸，还把他的鼻子也沾上了面粉。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玩闹，厨房里充满了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好像敷了个面膜啊！”方起笑得直不起腰来。

        看他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许寒灿深深被触动了。

        自从方起敞开心扉后，他们就成了真正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许寒灿能经常在方起脸上看到笑容。

        他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希望就算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刻，方起也能一直开心下去，一直开心地笑下去。

        但他们都还没明白，正是因为许寒灿，是因为他的存在，只有他给方起带来了温暖，方起才会感到喜悦。

        是因为他。

        有且仅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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