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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番外1:阿泽


hi,亲爱的阿泽,

        原谅我用这么亲昵的称呼,现在是2020年九月十七日,阿根廷时间早上九点。

        我昨夜自梦中惊醒,耐不住夜里有腐烂的梦,梦里有重复的人。

        是啊,不出意外地,又梦见你了。

        一如往常,我们没有在一起,你过得很好……我也是。

        心理学上说,“当你梦到一个人,不是说他在想你,也不是他正在遗忘你,而是你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有他。

        于是以梦的形式告诉你,你一直都在想他,从未忘记过。

        而出现在你梦里的人,是你的身体,感觉到了你的思念,替你去见了一面你朝思暮想的人。”

        我不这样认为,我就是要忘记你了。

        像你在黄昏的晚霞渐渐消散时忘了我那样。

        可那片不散的回忆,混杂着偏执的爱,掺杂着委屈和不甘,起伏跌宕,像是一浪浪的潮汐,于无数黑夜将我鞭挞,潮起潮落,循环往复。

        也是,怀念就是来惩罚我这样念旧的人的,你一定早就开始新的生活了。

        在日本的旅途还顺利吗?又像年少时一样,训练累了倒头就睡吗?

        真羡慕你的好睡眠。

        我这几年的失眠症倒是愈发严重,到阿根廷这么久,也就第一天实在累极才睡了个好觉。

        我时常从两三点醒来,一夜无眠,直到六点再精疲力尽地睡去。

        在那些无法入睡的时间里,我反复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想起与你有关的点点滴滴。

        你是真的在意过我的,对吗?

        我好想你,好想你能亲口告诉我。

        从始至终,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planb。

        读到这儿,你是不是正在心里讽刺我?

        讽刺我的痴心妄想。

        这一年我也释怀不少,我发现与你的相遇就是场命定的悲剧,我们是注定错过的。

        因为在你的世界里,我爱你就不会走。

        在我的世界里,你爱我就会来找我。

        最后你没有挽留,我也没有回头。

        害,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一定又遇到不少比我有趣的人了吧?

        那天在机场为你送行的女子我都看见了,是你喜欢的温柔体贴的类型,祝你们幸福。

        虽然我只是你新鲜感的落败者,没有资格关心这么多。

        但我还是想让你晓得,我远比表面上更喜欢你,只是把话都藏进了心里。

        年少时的那个青涩少女,爱你爱到自己都卑微到了泥土里。

        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从吵架变成了等待,等预约,等公交,等电影的开始,等你的信息。

        哪怕你晾我一整天,第二天顺手给个甜枣,我也毫不犹豫,摇头摆尾的接住,假装一切如常,你我之间还是暧昧亲密。

        而那些我和你分享的日常,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你早忘记了吧。

        那场滂沱大雨中,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看月亮,我没有告诉你其中缘由,只是凭空说了句“无条件的喜欢”。

        你傻啊,其实我不喜欢看月亮,喜欢你罢了。

        有你在,看月亮都变成一件浪漫温馨的事情。

        最好旁侧无人,最好我们手贴手背靠背,在月幕迷离的夜,悬上一尾灿烂星子,一抹皎洁圆月,我看一眼月亮再偷看一眼你。

        18年跨年那天分享给你的网易云歌单真的仔细看了吗?

        那五首歌名组成的藏头诗“周明泽我喜欢你”,居然听了几遍都没反应。

        还大言不惭的品鉴起歌曲,我知道女歌手里面你最喜欢陈粒,但你也不至于注意力全在歌曲旋律上吧。你肯定故意的,我没来得及揭穿你,你就偷着乐吧。

        但细细想来,我也做过许多未经你允许的事,就算抵消了吧。

        不止十次,偷偷拍过你吃饭时的照片;研究过你喜欢的库兹马;模仿过你的字迹,每支笔都知道你的名字;收藏过你朋友圈分享的所有歌,失眠时一遍又一遍循环。

        那青涩少女啊,倔强是真的,执拗是真的,毒舌是真的,占有欲强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好几年也是真的。

        你还记得2016年中考后的那家奶茶店吗?本想在2018年除夕告诉你一切的,可惜,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听网上说,人的一生会遇到约3000万的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49‰。所以不被爱是常态,相爱才是意外,你不爱我,我怨不了你。我该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是我冲动,如果当初不加你好友,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倾斜的,不平等的,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挽回。

        我想知道,从我要微信的那刻起,你就定义了我的感情吗?

        在你眼里,去讨要的人都是最廉价卑微的吧。你告诉我假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不信任,是我自欺欺人。

        我无数次于漫无边际的黑夜清醒,于癫狂不甘中告诉自己,其实没有多舍不得你,只是放不下从前那个勇敢无畏的自己。

        我的等待是柳暗花明,怦然心动是你。重逢的始料未及,后会无期是你。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篮球那么厉害,分的清杜兰特,詹姆斯,库兹马,麦阿伦,各个nba球星,偏偏感情上,就分不清新鲜感和爱情?

        你重新找我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欢喜,不是不起波澜,可我放弃了。

        感情是经不得权衡的,权衡再三的不叫爱情,是利益交换。

        我只追求势均力敌的爱,纯洁无瑕的念,要热烈要坦荡,要真心硬碰硬,你施舍的不是。

        初遇之际以为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捂热你的心。哪曾想,你的心是亿万冰原,星星之火燃烬了幻灭了,都未能留下痕迹。

        2018年5月以后我就疏远你了,原因你也知道。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

        一见面会再次心动,一微笑会痴迷沦陷,多看一眼,都想重新开始。

        我们之间的死局,再来一次非死即伤,搞不好会丢掉我半条命。

        我是你毫不在乎的人,却在聊天窗口写满了想对你说的话。

        我是从未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另一个地方悄悄地关注着你的喜怒哀乐。

        我是你口中从未动心的人,却在无数个脆弱的黑夜里忍了一万次想要联系你的冲动。

        人家都说事不过三,但不用三次,从2018年起,我就

        不再相信爱情。

        自你以后,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会有人带着真诚来爱我。

        他们只是寂寞上头了,迫切地寻找一场毫不费力的快餐式爱情,仓皇不定出现又急不可待地离开。

        我怎么可能将诚恳真挚的爱安放在一个陌生虚伪的人身上?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我只是个胆小鬼。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避免开始,避免了那些不属于我的缠绵悱恻,白头偕老。

        在我失去生的念想之际,最好的朋友告诉我,我不该拘泥于你那片狭隘天空,应该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去看一看世界的宏伟壮观,万千景象。

        我听了她的劝告,于2019年10月拖着这副饱受回忆侵蚀的躯壳,孤身前往西班牙留学。

        幸运的是在此期间我被星探选中,顺利签约《aurora》,成为炙手可热的新人模特。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随拍摄团队在南美各地来回穿梭。

        见过伊瓜苏大瀑布的奔腾不息,摸过乌尤尼盐沼的天空之境,穿过亚马逊雨林的潮湿闷热,晒过里约热内卢海滩的炙阳。

        可不是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时间抚平。

        当我自以为一切早已释怀,你却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在whisper的相遇让我再次想你。

        如今我身处阿根廷,这是个临近巴塔哥尼亚的小镇。

        悄悄告诉你,这里有个流传百年的传说。

        每年九月中旬冰川渐融,风雪渐息时,如果有幸能捡到一块散落的冰川石,放到挂满雾凇的松枝下方。双掌合十许愿,来年就会梦想成真。

        不少徒步者因为这个传言进入这片林间仙境,今年,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愿望就是忘了你。

        才不会告诉你,我希望你一世顺遂,万事如意,遇见你真正喜欢的人。

        即使我同你生生不见,也要你岁岁年年。

        诶,周明泽,你多年后会不会突然想起2017年那个瓢泼大雨的黑夜,暴戾的雷电,淅沥沥的雨声,挽在手肘的温热。

        还有,你错过的那个少女。

        我啊,这辈子喜欢的太累,和你做不了真心朋友,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做不了爱人,你有更好的选择。

        说擦肩而过,我又放不下,说情深,你也不稀罕。

        所以这缘分早消失殆尽了,下辈子也别再遇见了。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到达乌斯怀亚了,我想去看看没有你的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样子的。

        南半球的风隔山越海,无论如何都吹不到北半球。

        孤身在世界最南边的城市,我就不回头了。

        朴星艺

        20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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