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梦醒了，细细想想，我应该……见过这个女孩，在过年后走回来的路上，其实我也不怎么记得清那日的场景了，至少大致上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这样的梦让我好像看见了一些若即若离的感情，有些东西，过两年好像就真的淡了。淡到想起来便会不自觉的产生喜怒哀乐，却终是一个人，没有别的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罢了。
“孩子，你说你的爸爸到底想不想要你？”
如此的情感基调让我不得不独自黯然神伤一会儿，然后想想与我有关的种种事情。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允醒了？来，把这个吃了。”
启心拿来了一碗浆糊状的东西与我。
“唔，这是个啥。”
“挺老的方子，原来他们说这样吃对婴儿好。”
启心思索了一瞬与我道。
“原来吗……”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这药膏，是真的……让我吃吗？
其实倒不是怀疑启心这话的真假，只是他这个原来……也不知是几百年前的记忆，正常人应该会纠结的吧。
“对了，心儿，与我讲讲，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吧。”
“唔，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她的回答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是以个怎样的人，会让这个常年陪在老凤凰身边的地狱使者来到现世。
“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为了你放弃了生的人。”
“……”
本来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好好八卦一番，结果……这又关我什么事儿。
“好了，还是让他亲自与你说吧，我呢，只是来看看，他如此值是不值。”
值不值吗？这是要用什么衡量，我对他的爱吗？
如果这份爱变成了衡量的工具，总是觉得换了一番意义，少了所谓的两情相悦，总是觉得加了点势力的感觉。
“你啊，就是不能好好的接受这份爱。”
启心用着极老套的语气感叹了一番，着实让我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这份爱，是份什么爱，说得好像所有的伟大全给了他，我的爱着实有些微不足道，像小孩子玩游戏一般。
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全心全意的把心都给他了，还要我如何才好？
你们要求的是什么？是我也用我的生命，站在火球下，忒英勇的看着这凡尘俗世，看着我所爱的人，告诉他我放弃了我的生，放弃了这一切，只为了爱你，所以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好爱你。
然后，我离开了，然后我把整个世界都留给了他，然后，我就变成了那个很伟大很伟大的人，是这样吗？若是，我只会觉得这样的爱是真的好可笑。
想来是自己脑洞开得太大了些，把我自己也逗乐了，不自觉的轻哼了声，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表达自己的轻蔑。
“丫头，你咋了。”
说实话，大概是思绪太激烈了些，我完全没有注意炎天已经坐在了我面前，更加不知道他已经坐了多久了。
“唔，我问你，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还是把话说开得好，这就是我，藏着掖着的终究是坏事，是见不得人还暂时不能见光的事，而这个孩子，是真真实实的，可以见光的，他一点也不能沾上黑暗。
“怎么可能不想呢。”
他轻笑道，看他好像准备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我便很自觉的很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故事，若是此时可以喝酒，其实想来也是挺美妙的事情。
“我想要。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与你再续一次前缘，若是没了缘，就给你一段缘，只要你快乐，就好。”
说着炎天的唇已经不自觉的在我的额间印上了一个深情的吻，我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温柔。
“小天，我觉得……你这般如此，说着前世今生，但那不毕竟不是我，你对我好若是因为前世的那个我，倒让我觉得是在享受别人该有的爱。你的爱是伟大的，却终究不是对我，你爱的那个人，已经在你记忆的那个时代，消失殆尽，连气息也没有了。”
听了我这般言语，炎天沉默了，果然还是……被我说对了。
“她……死了。”
炎天的魂魄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即使是在这略带痞性的身体里好像也抑制不住他的气场。
“唔……死了。”
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轻快的说着这看似忧伤的话语。
“你就在火里，好大的火，是我放的，是我……”
“为何要放火？”
“火好大好大，我就看着你，在林子里，带着卿儿，就这样，没了踪迹。”
他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了，反正我没看过如此抓狂的他，不过总觉得自己心里越发淡然了些。
“我在这里，那不是我，我没见过那样的火，不在那个林子里，更不知道卿儿是谁。”
“唔，是你。”
他的眼眶中有东西液体的东西，我仔细看看，那不是泪，是血，是流动的血。
“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在愧疚，还是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
这一阵沉默让我明白，这个是存在于他这个没有灵魂的躯体里的一段纠结的记忆，这才是真正的他，于我而言不是我真正爱的那个人。
思索间，万千火球从天而降，屋内场景也全然变了模样。
这个场景，却与梦里一般无二。
“怎么了？”
“天火来临之时，世界毁灭，万千火球滚滚而下，只为带走那个地狱遗失的少女。”
很显然，他没有理我。
很显然，炎天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躯体嘟囔着似着恶魔的咒术，虽然也不知这个咒术有个什么作用，只见他的嘴巴丝毫没有停息。
这个咒语似黑暗之中的一抹暗流，流淌在每一个污秽的角落，我挽着自己肩旁的头发，还是想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以为这样至少我的内心是可以平和那么一点。
倏而挽在指尖的发滑，竟就这样断裂，丝丝缕缕的缓缓落地，时间仿若变慢了一般，本就轰鸣的火球掉落声又变大了几倍，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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