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我竟睡了几天？”
“嘿嘿，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总共算下来，也就两天两夜吧。”
“唔，那真是辛苦你了，他们呢？”
“去同警方查案去了。我自是觉得这桩案件若是不把这魔灵找出来消灭得干净怕是不会有结局的，他们去想必只是为了给警方个面子，陪着玩玩吧。”
启心边说着话，边盛了碗热腾腾的粥与我吃。
“要……消灭吗？”
“是魔灵自然是需要消灭的，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你的弟弟不是魔灵，看样子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实验品罢了，我们会想办法让他回现世的。挪，许久没吃饭饿了吧，把这个吃了。”
说实话，启心的手艺是真的不用说的，如此粘稠度的粥正和我现在的口味，想必是许久没吃饭真的饿了，吃了两碗还想吃却被她以许久未吃饭一次不能吃太多为由给拒了。
我悻悻的看着还剩下的饭，却也不能对她本身的一番好意再多闹挺什么，不给吃便也就只能不吃了。
“嗯，你刚才说的实验品是什么？”
我准备下地走走，却发现大约是因为睡得太久了些，站起来委实还有些晕，踉跄了几步，被启心扶稳了。
“也是我的猜测，小允想必是知道的，魔灵与现世相连接，自然是有人与他们做着什么交易以达到双方共生的效果。而这个交易的内容，从这几桩案件中分析，我想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实验了。小允想必也能发现，你弟弟如今还是人的躯壳，证明他还没有离世，也就是说这个现世的人不是想要找到魔灵，而且希望找到一个躯体来控制魔灵的灵力，想看看能不能共生，又或者……是想看看他们的黑暗的灵力与我们修炼出来的纯洁灵力能不能共生吧。”
“共生？灵力的共生？两个人的灵力都无法共生，更何况是两界的灵力。”
“是啊，大约是个科学怪人吧。”
“是啊，怪人。这种人就只会拿着别人的生命做实验，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说着为人类做贡献这些可笑话语，终究……”
“所以……小允要看得更透一些。”
她这是要开启话匣子来对我洗脑一番，不过看样子她如此也是终于找到机会去说这样一堆话语，我便只能乖乖的听着，她积蓄了那么久，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看得……如何不透了？”
我也就很配合的把话题推了下来。
“看透不是看清，看清了不一定就看透了。”
“唔……你想说什么？”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以为自己把所有的真像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不愿问也不敢问，以为这种所谓的心知肚明是极好的选择，但是你要明白，有些话不说出来，即使腐烂了，也会臭到你，我这样说你懂吗？”
问吗？她说的确实不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变了，变得有些自以为是了，变得好像把别人的行为当做很可笑的存在，变得不屑去把真相说开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所想保护的人，但是……诚然，我并不能保护任何人，做多……自己越看不透了。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看不透的东西，就越想知道，越是想隐瞒，就越是很在意结局，而自己独自想着可能发生的一百种结局，然后挑一种最坏的结局告诉自己会发生。
最后的最后，当你的底线被触及时，你爆发了，当然你的爆发对别人来说是莫名其妙的，他们以着一种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你，觉得你定然是疯了，而这所谓的结局，好像也不再像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了。
我记得原来的我总是有什么说什么，觉得这样才能把问题解决，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起，我变了，变得这般的自以为是，这般的爱遮爱掩不愿面对，果然，我被这个社会同化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句感慨而已，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说谁的不是，只是所谓的交往，所谓的社会是个这样我们所认识的模式罢了。
“所以我该问吗？问羽渊是不是他带走了紫凝，问羽渊他是不是那个科技怪人，问羽渊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他的刻意安排。”
她如此是让我坦白，我也觉得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你这个傻装得也算是不错了。”
装傻？我自觉得把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装傻嘛，还有什么？
“不该说的。”
很明显，她又私自读了我的思想，这种做法确实让人有些不能接受了。
“唔，首先心儿，这个能力自然是强大的，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用她来读我的思想，如此让我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再者便是我是有什么不该说的吗？”
“炎天，你爱他，你想相信他，但是……你也怀疑他。”
“不，不怀疑。”
不知为何，我的坚定的回答倒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了，我是真的……
“你也不是很确定吧。他的到来，他从一开始对你的保证，莫名其妙的让你相信，以至于还有一些看似与他摆脱不了他却有很好的理由躲避的事情。你告诉你自己对他你是相信的，你一定要相信，这种麻痹让你真的以为自己信了，可是……你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会犹豫，我相信他，他说的一切！”
“那好，现在假设，他要让你嫁给他，你愿意吗？你会义无反顾的答应吗？”
“我……”
诚然，若是如此我也会犹豫。
首先是因为就算要结婚，就算知道父母其实对炎天挺满意的，但是就算是要结婚，也要先问过他们的意见。
其次我对浩浩的离去仍然放不下，是真的，一点也放不下，就算再让自己不去多想，努力去找，但是……我依旧愧疚，我不希望在找到他之前自己逍遥。
最后便是炎天……我相信他，但是……
“但是……你害怕。”
启心再次读了我的思想。
“我说过，不要再用你所谓的能力来窥探我的隐私了！”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气，不过我确实是生气了。
“最后一次，今后便也不用了。”
启心轻轻松松的说着，如此倒真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漠不关心的淡然之感。
“从见他第一面开始，他就对我很好，真的是很好。”
我明白，就算我不说，她也会把我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也不剩的全部看一遍。若是如此，倒不如自己坦白讲出来来得直接明了，也让我不会再有种隐私被窥探了的感觉。
“然后，他就一直保护着我，或许是因为受伤了，害怕了，正好想依靠吧，他进去我的生命进入得正是时候，所以……我就义无反顾的投进了他的温柔乡里，他对我好我接着，他让我信他我便信了，他的莫名其妙的话语我听着，他的梦我陪他做着，把一切都看得如此理所当然，很单纯，很美好，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侦探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我们是驱魔者，有许多事情我拒绝了自己的感觉选择听他的辩解，但是，我是真的愿意相信他的。”
“好，如今我听着你相信他的话语。唔……金玉怜，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诚然，启心对我相信炎天的事情便是并不相信。
至于这个名字嘛……那是我们“坦诚相见”时炎天口中的名字，我以为我要忘记了。
“又让自己忘记了？忘记了这么多换来的相信，在某一天再想起的时候，你不爆发我都不会相信的。”
启心语重心长的帮我回忆着，她知道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最开始我还一直疑惑她来做什么，如今我想我有个答案了，不说完全，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我，为了我这被自己强制丢掉的记忆。
“唔……我记得，那日的他，抱着我，确实喊着这个名字。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他记得前世，却不愿像我提起，既是不愿，我便也不愿在追问，首先前世与我有何相关，再者……我不介意他曾经爱过别人，要不怎么能像如今这般温柔似水。”
“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只是拿着这些所谓的不介意的话语欺骗着别人，也同时欺骗着自己？小允，你的思维能力很强，对于所有问题都能在最快的时候找到解决的方式用言语表达出来，但是，有些问题不是你用言语就能解决的。同样你的心很坚强，不然决不能承担着自己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谎言还装作如此潇洒的活着。”
“好吧，你说得对，但是……我能怎么样？他不说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他说他不知道我却也只能相信，至少有个回答，有个结局，总比我再痴痴的追问弄得不可开交要好上许多不是吗？我爱他，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爱着他，我太渺小了，世界大到我无法判断，我不知道上一秒经过的是否真实，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亲爱的，我是人，我有眼睛来看，耳朵来听，思维来想，我拼尽自己全力去爱他，即使骗，只要他愿意骗我一辈子，我便也就无欲无求了不是？所以，现在我把心吐露给了你，也希望你告诉我，你来现世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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