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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病得很是时候


江统已清醒过来,只是人的骨头断了,痛苦自然是让他龇牙裂嘴,老头倒也硬气,银牙咬碎也没叫出声来,另外一些伤比他轻的,却在边上哼哼唧唧,这倒可看出,江统能在大晋朝有这么大名声,是真有些风骨。

江统官职品级太小,只能是代表“天上人间”去看他,江统自是爱理不理,江晨也没多理他,只要你在这儿死不了就行,于是当着面交待了下吃好喝好侍候好,下来却让江陆给一般的伤药,却不给止疼药,反正他够硬气,不怕痛。

到太子包院的时候,时辰还早,刘涛却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寝室前护卫,边上还站着几个护卫,样子看着挺严厉,江晨却在刘涛嘴角看到了一丝的笑意。

进去后,江晨对着刘涛一拱手:“刘将军,殿下昨天可还好?我昨晚事情发生后才到,也不知道殿下回来有没什么指示?”

刘涛安排其他人护卫着,拉了江晨去客厅说话:“太子殿下昨晚被吓得不轻,回来后喝了酒叫了两个美人,晚上还听到他惊醒呼喊,我安抚,喝了点酒后,才伴着美人睡下。今天,也不知道会如何了?”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太子殿下昨晚什么样,只有刘涛一个人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护卫来报,说齐王到了,两人急忙迎了出去。

司马冏独自进了院里,上首坐下,司马冏问道:“殿下还没醒?”

刘涛鞠身应道:“秉王爷,殿下昨天受惊吓,睡后半夜又惊醒,一晚都昏昏,清晨才又重新睡去,想来要醒估计要到午时了。”

司马冏嗯了声:“昨晚太过混乱,殿下被吓到也正常,别落下什么就是。”

司马冏看了眼江晨:“江主簿,受伤的人去看过吗?如何?”

江晨急忙道:“回秉王爷,我来前去看过,都无大碍了。”

司马冏哦了声,看得出他心里是一松:“那江洗马呢?”

江晨道:“伤最重的就是江洗马,我特意问了大夫,大夫说,是骨头断了,接上后应该问题不大,我看江洗马也没叫痛,想来伤势并不算重。”

司马冏更是心安了不少,自己的人把江统打成重伤,如果因此有意外,自己要去面对江统后面的张华这些人,他们在洛阳朝堂,自己在长安,到时也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眼药呢。

司马冏点点头:“那就好,就让江洗马在你这儿好好养着,有什么好药都用上,好吃的也供上,别让江洗马在这儿受了委屈,钱财什么的有短缺去我府里支应。”

江晨应了。

说话间,外面听到侍从声音:“殿下,您这么早就醒了?”

江晨看了眼刘涛,再看天色,还没近午,似乎比计划稍早了些,但问题不会大,只是,刘文贵头一天扮太子,就要面对的是司马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司马冏的威压了。

两个美人扶着刘文贵进了来,刘文贵走路脚下无根,脸色极其苍白,嘴唇也有些发黑。一看那样子就是状态大差,江晨和刘涛看着有些奇怪,昨天刘文贵可是生龙活虎地钻地洞,怎么才一晚就成这样了?

美人扶着刘文贵坐下,刘文贵想佝坐下来,却是完全无力的样,只能是找了几个大大的软靠给他靠上,也没再佝坐,就让他半躺着,这样看着他才舒服些。

江晨他们见了礼,司马冏看他的样,有些不解,更是担心:“殿下,你昨晚没睡好吗?还是病了?要不要传太医?”

刘文贵也没答他的话,虚弱地抬起手来,对边上的美人说道:“水。”

一个侍从急忙端了温水来,刘文贵喝了一口,似勉强有些了力量,坐直了些向着司马冏说道:“太傅,昨晚不时惊醒,似受了风寒了,人乏力。”声音虚弱,听着跟平时飞扬跋扈的声音有天壤之别。

刘文贵的声音与司马遹的口音还是有所区别,虽然他努力地去练习了很久,但用心听还是能听出,但现在这样子,别说与司马遹接触不多的司马冏,连天天在边上的刘涛也没感觉到区别。

刘文贵知道自己声音与真太子有所区别,昨天就在想头一天见人时该如何,想来想去,既然昨晚受到惊吓,因此生病虚弱也是应该,人一病,声音沙哑虚弱,那就听不出了多少区别了。至于脚下虚浮,脸色苍白,却是昨晚趁着美人们昏迷,胡天胡地太多而致,不这样,想装病,在司马冏这老狐狸面前,很容易漏馅。

司马冏听他说生病,急忙道:“那赶紧叫太医来看看。”

随司马遹来长安的有一个太医,但司马遹一直住在“天上人间”,他呆在行宫基本也没他什么事,这太医也乐得放大假,如果有什么病,司马遹基本都是找江陆就搞定。

刘文贵伸手制止道:“不要叫太医,我一直都是江主簿家的大夫江陆调养,叫他来即可。”

江陆就在“天上人间”帮着治疗,听宣后急忙过来,稍一搭脉说道:“殿下无恙,只是身体虚弱,有些风寒入侵,吃点药休息即可。”

司马冏笑道:“无恙就好,那就开药方煎药,殿下,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就不要太劳累了。”

刘文贵缓缓点头应了,江陆一边去开药,自是有人去拿药煎。

看完病,刘文贵虚弱地问道:“昨天的事,后面如何了?”

这是看着江晨问的。

江晨急忙把后面的发展跟他说了,刘文贵叹了口气:“没想到洗马受伤如此之重,昨天看他说话……”他在琢磨着司马遹平时语气态度,说得极慢,与司马遹平时跋扈的性格有所区别,大家现在都以为他生病,虚弱的人说话比较慢也正常。

司马冏道:“江洗马的事过后再议,昨晚的事我已了解清楚,虽然是我的人下手,江洗马语气强硬是主因,殿下当时在场,到时也要为我的人做个证。”

刘文贵缓缓地点了点头:“太傅放心,如真有人要问起此事因由,我会照实直言。”

再说了会话,看刘文贵随时要晕倒的样,司马冏即告辞离开,离开前让刘涛再加强守卫,还调了自己的护卫给刘涛调配,毕竟昨天江统那一嗓子,都知道了太子在这儿,为防意外发生,加强护卫总不会错,

鞠身送司马冏离开,江晨望了眼刘文贵,刘文贵隐诲地向他点了下头,再看了看刘涛,江晨长吁一口气,至少现在是完全没一点破绽,刘文贵的表演在生病的掩饰下,看不出太大问题,这是个好的开端。

三人眼神交流了下,江晨随意说了些后即告辞出来。

刚到门口,却见到裴宪和张祎连袂而来,看着裴宪脸上有一块淤青,张祎走路一瘸一拐的,江晨急忙见礼后奇道:“裴侍讲,张侍讲,昨天我听闻你们也跟着江洗马去了赌场,事发后我再去,却没见到二位,以为此为讹传,今见二位却受了伤,为何啊?”

裴宪苦笑了下:“我们当然跟着去了……”

裴宪说了不少,但江晨算是听了出来,前面他们还站在两帮人的前面,后面看着越来越乱,张祎酒喝得少,看势头不对,就慢慢往后缩到了外围。

裴宪与他两人同为侍讲,又自小玩一块玩到大,一看张祎往后缩,裴宪虽然酒喝了不少,倒还没醉,看张祎的样,他也就跟站出到了外围。

结果后面混乱开始时,司马冏的人一冲,他们却是被挤了出来,裴宪被挤倒,撞了一下嘴角,张祎则是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大腿有些红肿,倒没受太大的伤,后来一想,估计是围观的赌客们谁下的黑脚。

说到这儿张祎不由深恨,他说,估计是平时与他有怨的赌客趁乱下的黑脚,反正那时乱成一团,谁还会知道是谁踢的?

江晨听着有些好笑,想不到两人平时看不出,这时却是有些奸滑,这样也好,秦香莲的美人计才进行到一半,裴宪如果也受了伤躺倒,那这计划也只能拖后了。

与江晨辞别,裴宪与张祎进去见刘文贵,两人为侍讲,与司马遹相处的时间非常长,江晨走出一段路,想了想,又回转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借口回来问刘文贵想吃什么,只见裴宪张祎坐在刘文贵前说话,刘文贵说得极少,生病嘛,自然是不宜多言,裴宪与张祎今天其实也心不在焉,一个还在想着自己的香莲,一个还在想着可惜没人陪去赌场了,都没太注意刘文贵的样子。

刘文贵话说得不多,破绽自然也少,两人根本也没想过这是个假太子,说了会话,自是没啥好说,也找借口离开了。看着两人离开,江晨和刘文贵都长呼了口气,又过了一关。

其实两人也是自己吓自己,太子护卫他们跟太子的时间更多,他们第一时间都没看出来,那别人看出来的可能也不大。

总算支应过过了。

江晨恭敬地向着刘文贵告别。

事情都赶一堆,这两天还有江晨非常关注的一件事就是延安那儿开始授课了,就因这,好多天他都没见到宇文曦,想想,叫了刘涛一声,让他安排好护卫,两人一起往延安和根据地去。

两人是一人一马骑着出了长安城,出了城门,两人同时回头看了眼城门方向,勒住马下来,然后双手互击了一下,这是在庆祝把假太子完美地换了上去。

策划不管再完美,细节想得再完善,到实施的时候,总会遇上意外,而这次他们却是完美地施行了计划,与计划内容几乎完全一致,当然值得两人击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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