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怀安

顺定府位于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曾为几朝京师，十分繁华。而怀安府位于较为贫穷的西北，但因为怀安府是整个西北地区最大的城，倒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顾知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容北牵着穿梭在怀安府的大街小巷，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普玄观的门口了。

        看门的道人们认出了顾知谦，通报的通报，引路的引路，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怀安府的普玄观主刘浦和，曾是上任幽然峰主的关门弟子，也就是邢知礼的直系师兄。刘浦和继承了幽然峰弟子一贯的性子，虽然耐心地与顾知谦二人解释事情的始末，却是满脸的不屑。

        待他讲完，顾知谦笑道：“刘观主想必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吧？”

        刘浦和一点头：“不错！鬼魅之说不过只是民间传言，想来应该是百姓们见受害者死状凄惨，才有此一说。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魅，必是有人装神弄鬼，借此害人。”

        顾知谦接着问他：“可刘观主在信报中却写道，有我门人亲眼见到了那鬼魅啊。”

        刘浦和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不错，宏逡遇害的那晚，他弟弟宏茂看见了那鬼魅，一直跟到了西郊。”

        说完，刘浦和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站起来大声说道：“想来应该是宏茂大晚上的巡夜打了瞌睡，看走眼了。”

        顾知谦与容北对视一眼，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看走一眼容易，但若说那人跟了一路，一路都在看走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知谦对刘浦和说：“你先别激动，我与容宫主既然来到了此处，就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是真是假总会水落石出的。

        “对了，不如你将那目击者唤来，我们亲自问问他。”

        刘浦和叫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那男子对顾知谦和容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自我介绍道：“弟子于宏茂。”

        顾知谦和容北听于宏茂细细讲了于宏逡出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于宏逡和于宏茂是一对亲兄弟，曾师从前任幽净峰主。顾知谦即位后，两兄弟就一起下山来到了怀安府。

        怀安府普玄观中人都知道二人是兄弟，是以各种事情都有意无意地将这二人安排在一起，房舍挨在一起，巡夜也是一起。

        虽说巡夜是一起，但怀安府这么大，巡夜的就这么几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聚在一起，总有分头行动的时候。

        于宏逡就是在落单的时候出的事。

        于宏茂看到那鬼魅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遇害，只是见巷子中有一白影闪过，又想到了近期恶鬼杀人的传言，觉得可疑，这才一路跟踪。

        只见那白影一袭白衣，披头散发，不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清脸，脚程极快，一路向着西郊掠去。于宏茂又要小心不被发现，一路躲躲藏藏，紧追慢赶，可到了西郊却还是跟丢了。

        于宏茂的原话是：“到了西郊的地界，那白影竟飘了起来，一晃就不见了。”

        等到于宏茂败兴而归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于宏茂想着去找自己的大哥一起回去交班，这才发现于宏逡已经死了。

        说到于宏逡的死时，于宏茂的声音都在颤抖，眼圈发红。刘浦和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插嘴道：“宏逡的死法与民间那些死于所谓的鬼魅之手的人一样，除了心口的一个洞，没有任何外伤，真就是被掏了心才死的。”

        容北皱眉道：“你是说，这次死于鬼魅之手的人，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掏了心脏？”

        刘浦和先让于宏茂下去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才回答容北：“不错，正如容宫主所言。不光如此，那些人的死因就是没了心脏。”

        顾知谦也意识到了此事不简单，“这也难怪百姓们都说这是鬼魅所为，若说是有人做了这夺心杀人的勾当，要做到一击掏心而不留下其他的外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浦和面色凝重，说道：“不错，确实是无法做到。可要说这是鬼魅，这这又怎么可能呢？这世上哪有那些鬼东西？”

        顾知谦说：“说起鬼魅，毕竟没有人真正地见过，无法证明它们存在，可也正因为无人见过，同样也无法证明它们就不存在。不论鬼魅究竟是否存在，但要说鬼魅杀人，这可就真是无稽之谈了。”

        刘浦和只注意到了顾知谦跟自己一样，觉得这事怪在鬼魅头上简直是扯淡，并没有意识到顾知谦话里的矛盾之处。倒是一旁的容北，嘴角勾起了玩味的浅笑。

        “还有啊，那于宏茂的话也有不少疑点。”顾知谦没注意这二人的不同反应，接着说道：“据于宏茂所说，那白影到了西郊飘了起来，一晃就不见了。这就很奇怪了，要说升到空中这种事，我们修道之人有御剑之术，妖道之人有会飞的妖兽，但从没听说有人能不凭借任何外物就能自行飞到空中的。此事倒是有些蹊跷。”

        刘浦和赞同道：“不错，不错。掌门提到的这一点我之前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在一想，确实不合常理。”

        说到这里，容北突然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把顾知谦和刘浦和都吓了一跳。容北笑着对目瞪口呆地二人说道：“想这么多，不如亲自去西郊看看吧。”

        顾知谦笑出了声：“想去看看就去看，干嘛这么一惊一乍地吓人，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呢。”

        刘浦和接着说道：“天色不早，掌门和容宫主也奔波了一天了，不如歇息一晚，明早再动身吧。”

        顾知谦点头答应，刘浦和就下去为掌门安排客房去了。

        见碍事的人终于走了，容北立刻把刚才端着的宫主架子抛到了九霄云外，拽着顾知谦的袖子晃啊晃，语气也软了下来：“谦谦，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顾知谦见他转变地这么快，不禁也有些好笑：“刘观主应该会给我们准备的，你再忍耐一下吧。”

        容北：“你们这普玄观的吃食肯定也跟山上的一样，吃了这么久了，谦谦你不觉得烦吗？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怀安府，不去尝尝本地的特色美食岂不可惜？”

        顾知谦想想也是，就找了个门人去给刘浦和说一声，跟着容北一起出了普玄观。

        怀安府的贞华堂就在普玄观的对面，容北也就顺便去看了看，随便嘱咐了几句，就拉着顾知谦，一起往正街上走去。

        到了正街，正是饭点时分，街上的大小餐馆都点了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怀安府的人们遭遇了这等祸事，街上竟也还是如此热闹，也是心大啊。我们之前在顺定府的时候，那可是人人自危呢。”顾知谦奇道。

        正说着，二人来到了一座装修精致、宾客盈门的酒楼前，容北笑道：“就这家吧。”

        二人并未选择雅间，而是在大堂中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容北点了一桌好菜，知道顾知谦不喜酒，就又点了一壶好茶。

        店小二来上菜时，顾知谦就趁机说道：“小二哥，店里的生意真好啊！”

        店小二得意道：“是啊客官，我们这儿可是老字号了，这菜谱都是祖传的，多少年下来都是这个口味，独一份儿，您在别处是吃不到的。”

        顾知谦也笑道：“小二哥，我听闻最近这城里出了大事，对生意竟没什么影响吗？”

        店小二一听他问起这事，压低了声音：“哟，客官你是刚到这怀安府的吧？您也听说那鬼魅杀人的事了？这事确实是骇人，不过这个时辰还没什么事儿，那鬼魅杀人都是在半夜的，专杀那半夜在外游荡的落单之人。

        “鬼魅么，人气重的时候怎么敢出现呢？咱们只要夜里早点回去睡觉，锁好门窗就行，平日里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对我们这种酒楼的生意没什么太大影响。倒是那些烟花之地，因为人们夜里不敢出门了，她们也没什么生意了，也不敢在半夜开张。”

        说完，店小二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又将二人点的茶水端了上来。

        顾知谦一尝那些菜，觉得小二那番话确实没有在吹牛，味道是很不错。倒是容北，像是受不了这西北菜系偏重的口味，吃了两口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顾知谦暗笑：看来北北是吃不了辣吧。于是一边说话一边使劲给容北夹菜：“北北，来，多吃点，你想吃的本地特色美食，味道真不错。”

        容北无奈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越堆越高，又见顾知谦兴致不错，也不想扫他的兴，只好一边吃菜一边猛灌茶水，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点的是茶而不是酒。

        容北吃得艰辛，顾知谦倒是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他从小喜辣，一向无辣不欢，普玄山上的食物却很是清淡，要不是味道确实不错，他早就绝食不干了。如今吃到了这久违的辣味，越吃越高兴--辣的过瘾！

        容北见他高兴，一边轻咳一边说道：“这么多年不见，谦谦倒是口味越来越重了，这么喜欢这些辣的食物啊？”

        顾知谦一听就明白了，想来是从前那个顾知谦也是个不吃辣的主吧。便含糊地说道：“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但北北不是一直暗中有注意我的情况吗？怎么竟然不知？”

        容北笑道：“哪能知道这么细节上的事呢！”

        一顿饭下来，容北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一肚子茶水。顾知谦一合口味就吃得多了，回去的路上胀得有些难受，就用手托着点肚子，一边慢悠悠地走着，权当饭后散步了。

        容北见他样子可爱，也就陪着他慢慢走，一路都笑眯眯的。

        到了普玄观，容北也跟着顾知谦进了门。

        顾知谦奇道：“还不回去睡，是还有什么事吗？”

        容北笑眯眯地凑近他说道：“谦谦，我要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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