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绝望但又坚强

莫小默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一个人类。她稍稍用力地捏了一下卓云溪的手，希望她能够镇定一点。然后她才慢慢地回过头去。

        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老者，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的样子，只不过看向她们的神情就不那么友善了。“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卓云溪的神情忽然又紧张到放松地说道：“练伯伯，是我呀，我是云溪。”

        这时老者才放下了戒备，他手上原本还拿着的铲子也放了下来。看到卓云溪，他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语气也完全跟刚刚不一样了，“是云溪啊，太好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原本是欣喜，却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既然是认识的，那莫小默可就瞬间解除防备了，哎哟，天知道这么些天来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得有多累人啊。而且白夜跟天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致决定接下来的路让她一个人走走看，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们再来帮忙。

        卓云溪连忙走了上去，问向那个老者：“练伯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老者的神情有些黯然：“出事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老伴跟儿子都在家拿东西呢。结果他们……出事之后，他们也就准备赶过来，一路上也都在跟我打着电话，可是却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我就这么听着他们俩出事，却什么也做不了……”

        听着老者的话，卓云溪的神情也有些难过，莫小默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对了，云溪你怎么就跟这位小姐两个人……”老者说到这里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卓云溪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这几天，大多数人也都看惯了生死了。

        “练伯伯，整个养猪场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了吗？”卓云溪问道。

        “哦，还有两个是我雇佣的员工，本来是有三个的，其中一个在发狂的时候，另外两个就把他给杀了。除了我们三个本来就在这里的，还有一个是逃难进来的。”老者详细地说道。如果问这个问题的是其他人，或许老者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时观察了许久的莫小默开口说道：“练老伯，你们四个人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想过要去别的地方了吗？”她看得出来，老者也是个好人。而在这种状态之下，能让一个老者得到很好的照顾，另外三个人也不会很差劲。隐约还能看出来，这老者应该是领导者。

        老者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从之前的苦日子过过来的，知道现在外面这么乱的情况下，就算是政府出台的政策也未必是正确有效的。而且我最近看见很多人在白天丧尸不多的时候去我们这对面的那个超市拿东西，世界都已经乱套了。这个时候，我们能去哪里呢？收音机里，倒是天天听政府说哪里哪里已经控制了病情，但是前段时间我还亲眼看见那个地方的人逃难逃过来，跟我说他们那里早就沦陷了。本来我们这里四个人也想出去试试运气的心，也就淡了下来。呆在这里的话，只要提高警惕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我们这个镇子上人本来就不多。”练老伯毕竟已经是知天命的人了，说出来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

        就像是莫小默，虽然白夜告诉她要去寻找四大古势，可是她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去找哪些在白夜出现之前她根本都没有听说过的组织呢？

        是人都想活下去，但是没人能未卜先知。卓云溪这时说道：“练伯伯，我爸爸说黄岐山那边有一个避难者营地，我跟莫姐姐准备去那里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老者听到避难者营地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亮，随即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不了，我们还是打算留在这里。你也说了，那是在黄岐山上，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还是要下山寻找食物。我们呆在这里，至少食物跟水还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

        莫小默知道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想起她们来这里的初衷，毕竟她们一开始是冲着这里的猪肉来的。她看了一眼卓云溪，卓云溪也很快意识到了她的意思。斟酌了一下用词，卓云溪开口说道：“练伯伯，我们想要带走一只猪，可以吗？”

        老者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

        “绝对不行！”这时一个很年轻的男声响了起来。三个人都是一愣，随即看向了来人。唔，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白白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城里人。身上的名牌看起来也不是假货，估计是老者说的逃难进来的那一位。

        那年轻男人，或者应该说是男孩，走上前来扫了一眼莫小默跟卓云溪，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不要以为你们是美女，我们就会妥协了~”然后他拉过老者说道，“老伯，这个镇子可就你这里还算安全了，咱们剩下的猪肉也不多了，这猪是给一头就少一头哇！”

        莫小默则是有些讥讽地说道“练老伯好心收留了你，怎么就不能帮别人了？如果他真的要为了口粮做考虑的话，当初就应该把你赶走才对。你这个家伙，心肠倒是硬得很。”

        不过她倒也没觉得这个家伙有多么的可恶，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富家子，能一路逃到了这里脑子应该也算灵光了。不过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倒是让原本很爽快的练老伯有些犹豫了，过了一会，他果然开口说道：“云溪啊，不是练伯伯小气，而是吴磊说的也有道理啊。你们不是要去黄岐山吗？也就半小时的路程罢了，到了那里你们肯定会有食物的。”

        莫小默跟卓云溪都对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有一些怨气，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话，她们早就可以离开了。莫小默环顾了四周之后，说道：“练老伯，我们可以看看这里吗？”

        老者因为拒绝了给她们猪的请求，所以还有些愧疚，所以莫小默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而且他们这里是四个男人，难道还会怕两个小女子吗？

        莫小默往离开了养猪的地方，而是去了他们四个人生活的地方，果然在那里看见了另外两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憨厚老实型的，不过身体都很壮实的样子，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看见莫小默跟卓云溪的时候，两人俱是一愣，然后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就在这时，练老伯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句：“大家都准备一下，有两个家伙进来了！”

        这家伙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不会是人。那个叫吴磊的小年轻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嘴里嚷嚷着：“这还真是他妈的晦气。”然后就骂骂咧咧地拿起了一旁的杀猪刀，走在了最前面。从这个举动看来，莫小默倒是很佩服他，看来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家伙，倒也还算得上有担当。另外两个大汉则是一人拿了一个铲子跟在了吴磊的身后，看样子，这群人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

        老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走在了最后面。莫小默也熟练地掏出了一把匕首，跟在了大汉的身后。吴磊看到她这个举动，微微皱眉：“这位小姐，你还是不要凑热闹了吧？”

        莫小默则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能一个人走到这里，还需要你为我担心？”

        吴磊见她态度强硬，也懒得跟她辩嘴。他小心翼翼地往大门口走去，果然看见了两个丧尸在那里晃晃悠悠的。他们已经直接就走了进来，到了养殖区。显然他们对于猪，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所以就算有一大群的猪在吭哧吭哧地叫唤，他们也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莫小默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伯，为什么不把门口封死了呢？”

        练老伯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我把门封死了，你们今天又怎么能进得来呢？在这个世道啊，我们虽然不能冲出去救人，但是要是有人想要躲进来，我们也不能堵死了对方的生路啊……而且我们四个都分配了时间，这个屠宰场就一个出口，轮流看守就好了。到晚上的时候，我们还是会把门堵死了的。因为我们都听收音机上说了，这丧尸晚上比白天活跃。”

        莫小默点了点头，心想这练老伯真的是一个好人。而自己一开始的自私行为则显得不那么高尚了，不过从这一刻起，莫小默相信自己应该也会尽量地去帮助别人。

        就在莫小默跟练老伯说话的时候，吴磊已经冲上去迅速地放倒了那两个家伙。杀猪刀，都是磨得锃亮锃亮的，所以吴磊用起来那叫一个顺手。他杀死第二个丧尸的时候，将那个丧尸钉在了墙上，手上拿着杀猪刀还不忘朝莫小默她们比一个“耶”的手势。

        然后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一个丧尸狠狠地咬了一口吴磊的手！

        “啊！”吴磊顿时就惨叫出声，他飞快地拔出之前那把刀，擦进了这位咬着自己手的丧尸兄的脑袋里！因为他一时不察被咬了一口，所以他喊叫的声音非常之大。

        大家先是将吴磊拉了进来，然后两个大汉准备上前将门给关上。结果门正要关上的时候，却忽然卡进来了一只手。那手上的肉是青黑色的，显然是丧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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