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灵姑再现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是莫小默过去最喜欢的一首词，好像是在午后的时候，也不记得是初中还是高中的课。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老师说着这其中的只言片语，就这样迷上了这首词。

        一词《浣溪沙》，是纳兰的经典作品之一，为悼念妻子卢氏而作。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中蛰伏着多少甜蜜得刻骨铭心的记忆和哀伤。

        感性解读纳兰情史。作为一代风流才子，纳兰的爱情生活被后人津津乐道，也有捕风捉影的各种流言。在短短三十一年的生命历程中，纳兰性德有着显赫高贵的家世，惊人眼目的才气，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美貌聪颖的红颜知己，深爱着的大家闺秀的妻子，婉转温存的妾室。此外，还有一群相待极厚的知心朋友。纳兰多情而不滥情，伤情而不绝情，浮生萦云，爱情因而成为他诗词创作的一大源泉。纳兰感性浪漫而又深情凄美的文字，表达出太多现代人深藏心底的一份对生命本身的热情渴望，对至情至爱的至死不渝情结。

        如今，想起秦阳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莫小默也只能感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而这样的情愫，过去，她曾经跟慕容凌风之间，也同样体会过。

        到底是真的有感情，莫小默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说一句，自己完全忘却了呢？凌风的那些问题言犹在耳，彼此之间的沉默早已经说明了一切。过了很久，莫小默闷闷的声音才传了过：“凌风，其实我们……真的是错过了对吧。”

        凌风如今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倒也不似当初那么悲伤，面对着这样两难的莫小默，他反而不像当初拥有一股强烈的执念。他笑着说道：“小默，不要刻意地去为难自己的内心。要记住，我永远都在这里不会变。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开心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不管什么决定都要想好了之后再下，否则你一旦后悔，伤害的就是我们三个人。”

        莫小默点点头，他说得没有错，就在刚刚，她也许就会做一个错误的决定了。她一心只想着弥补凌风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受到的苦楚，却没有想过对于秦阳来说，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炼狱？他曾经因为她得了阿尔兹海默，一生的前程差点就要断送在此，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责怪过她。这样博大深沉的爱，她怎么能肆意的伤害？

        “还真是感人啊。”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空气中响起，把莫小默还有凌风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地牢除了他俩之外，一直都没有别的活物，就连个看守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正常，要是这个地方什么都有了，那才是奇怪呢，毕竟大家平时也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谁有那个闲工夫一天到晚地守在这里？

        唯一会过来看一看也就只有鹰加了，不过他是个老头子啊，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让莫小默跟凌风都不由得有些害怕。凌风毕竟是一个男人，关键时候还得他站出来，他大声地呵斥了一句：“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赶快给我滚出来！”

        莫小默呆在凌风的身后，一直想着刚刚那句话，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突然，她高兴地喊了一句：“灵姑！灵姑是你吗！”

        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孩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牢笼之外，她的打扮已经跟当初大不一样，那个时候她穿着的是跟大家都差不多的现代装，而现在她则是穿着她们苗族特有的服饰。看起来实在是漂亮极了……那双大得堪比赵薇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的眨巴眨巴，看着牢笼里还在互相依偎的慕容凌风还有莫小默，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

        她叹息着说道：“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来乌根寨，鹰加这只老狐狸你们根本斗不过的。结果呢？当初他一来酒店，我就看见他了。好在当时我躲在角落里，他没有看见我，要不然的话，今天我哪有那么容易进来？莫小默啊，你还真是一个大笨瓜！”

        听到灵姑这么说，莫小默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做的这个决定却是毫不后悔的。她有些期待地问灵姑道：“我和凌风都中了蛊，你能帮帮我们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对于灵姑的底细全不知情，可是她就是相信灵姑是一个好人。灵姑听了莫小默的话没好气地说道：“我要不是为了进来救你们的话，我大老远地跑过来干什么？好玩吗？唔，我来看看那个老头子都给你们下了什么蛊……”

        她眼睛对着莫小默还有凌风扫了一扫，面色有些凝重：“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小默，如今我就只能解了你的离心蛊，但是你的老情人身上的蛊，恕我没有办法了。”然后，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只五彩的蟾蜍，嘴里不知道念了一些什么，莫小默不一会就张开嘴大吐特吐了一会。等她全部吐完之后定睛一看，差点就要昏倒，没想到她居然吐出来几百条小蛇！

        那些小蛇刚刚吐出来的时候，还在地上挣扎着，但是没两分钟，就都动也不动了。

        莫小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灵姑，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只怕肚子里都要被这些蛇给吃的干干净净啊！”

        灵姑笑着说道：“这对我来说是小意思，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你朋友……”

        莫小默的心里一紧：“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没办法救他？”

        灵姑为难地说道：“他种的是他们乌根寨的银环蛊。这种蛊没有具体的实体，对人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就是会疼，钻心的疼。一开始是在皮肤，然后就到了血肉，最后就到了骨头。到最后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会疼的要骨裂了一般。而中蛊的人，最多不超过三天就会自杀而死。想要解这种蛊的话，需要许多珍贵的药引，今天我身上没有带够。”

        莫小默听了灵姑的话，也知道她之前帮助了自己已经是相当仗义了，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非常地感谢她。过了好一会，灵姑似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明天会再来的，我一定要把他身上的银环蛊给解了！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我灵姑解不开的蛊！”然后也没有跟莫小默打一声招呼，她就直接走了。

        解了蛊毒的莫小默，那真是一身轻松的感觉。她是从来没有感觉过原来自己身上什么病痛都没有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她是终于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天哪，之前的自己根本连动都不敢动，就怕扯到了自己身上的某根神经！

        而在一边的凌风也为她高兴：“太好了，这样至少我们两个人，能有一个还有希望走出去……”他想要再提起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半点的力气……

        莫小默也发现了他的异状，听灵姑的描述，他现在应该是非常非常的疼吧？她竟然那么得意忘形地……没有去想他的感受！她急忙跑到了凌风的身边，将他扶起来让他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凌风，凌风？这样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凌风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用手摆了摆，表示自己还好。莫小默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现在到底有多疼？”

        可是她不敢问，现在的凌风，就处于最好不要多想的状态。能引开他的注意力，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哪里敢问他现在的状况？莫小默就这样抱着凌风，整个人都感到非常的无助，她时常会去试探凌风的呼吸，总是要好一会才能感到他轻轻地呼气。

        “凌风，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我真的不应该来，我如果知道我来这一趟是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么我是坚决不会来的。就算我救活了秦阳，但是我又失去了你，那么我努力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救不了秦阳……凌风，我怎么这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现在我又害的你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说到后来的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只是一味地在哭。

        凌风一直都没有在醒过来，但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喊出一声“疼”，鹰加还是会时不时过来问莫小默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莫小默一直没有答应，也装出了一副疼得要命的样子没有让鹰加看出来破绽。鹰加每次都只是问了一句，不像之前那样跟她废话。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用莫倾城的命来换她们两个的自由。因为她的姐姐还不至于罪大恶极要去死……她想着身中蛊毒的秦阳，想着被逼要换命的姐姐，还有现在躺在自己腿上的凌风……莫小默啊莫小默，为什么你永远都做不对呢！

        难道她最后，还是要做一件昧着良心的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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