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进山

　　
杨桃是幸福了，可外出借债的三人，此时是满脸的愁色。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勉强温饱，自然手头没有多余的银钱。
就算有，哪家不是攥的紧紧的，怎么会轻易借与他人。
尤其是都知道杨家二房没有分家且不受宠的情况下，更不会借了。
借出去的银钱就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会，或者是还钱之日遥遥无期。
秦氏摸摸了胸口那为数不多的铜板，哑着嗓子道，“当家的，我们还是回家吧，这大半个村子都借过来了，才借了不到20个铜板，这剩下的几家应该也借不了几文……”
杨二明同样哑着嗓子道，“试试吧，能接几个是几个。老二、累了吧，要不放我下来休息会。”
“不，爹，我不累。”
背着杨二明的杨青林此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但还是倔强的抬脚进了一户人家。
趁着落日余晖，杨芸回家了，看到二房每个人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看来没有借到几个铜板。
烟雾笼罩中的杨二明哑着嗓子朝情绪低落的杨青林道，“老二，明天我们去附近的亲戚家试试……”
村里借不到，亲戚就能借到？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至理名言，杨芸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她还是希望明天他们有所收获吧。
……
杨老实同意让各房存私房，而且成为定局。
李氏掌控一家人的口粮，各房存私房钱严重挑战到了她的管家之权。
她很生气。
不论何时、何地、何时空惹到捏着饭碗的人，后果一般都是很严重。
惹到李婆子，那就是一大家子不光是晌午没吃的，晚饭同样没得吃。
当天晚上全家饿肚子，其他各房都有糕点什么的充饥。
如果在今天之前，那二房只有饿肚子，或者喝凉水来充饥了。
现在虽然包子没有了，但有10个二合面馍馍，饿肚子那是不存在的。
此时此刻的杨芸多么的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呀。
看来以后得多备点吃的，让李婆子那克扣口粮的控人手段彻底失效。
吃饱喝足的杨芸得意的差点笑出声来。
“大姐、二姐，桃儿你们睡了没？”窗外忽然响起了杨青森的声音。
窗户正在炕边，杨荷靠窗而睡，立马坐起来打开窗户，“咋了、森儿？”
“爷爷和四叔给的一些吃的……。”
二房是啥情况，杨老实和杨四明再清楚不过了。
这不，偷摸着给二房送来一些吃的。
通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杨芸看清了杨荷手里的吃的。
一个三合面馍馍和一块糕点。
三合面的馍馍一看就是自家的，所有的吃食都在李婆子的房间了锁着，应该是爷爷给的。
糕点自不用说是杨四明给的。
这应该都是从他们自己的嘴里省下来的。
看着这些不多的吃的，杨芸心里暖暖的。
杨荷声音有点哽咽道，“爷爷和四叔对我们真好。”
同样吃饱喝足的杨桃接话道，“爷爷和四叔当然好了，上次我打碎碗，奶奶不给我饭吃时，爷爷还给我馍吃了，四叔也给了我一块糖呢。”
杨芸是那种人对我好一分，我还人十分的性子。
今晚的温暖杨芸记在了心里。
……
第二天、天还黑着，李婆子就拿着笤帚疙瘩敲了各房的门，“一个个的，懒的跟死猪似的，这都啥时辰了，还不起来做饭，让我们两个老的喝西北风去啊……”
顿时各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老实知道让各房存私房钱，老婆子生气。
老婆子为生儿育女不容易，也曾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现在危及了她的婆婆地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杨芸用力的揉揉眼睛，缓了一会，就麻利的穿起了衣服……
她的鞋子已经漏出了大拇指，鞋底也磨穿了一个洞，但想到李婆子还在气头上，便忍下了穿新鞋的冲动。
罢了，目前赚钱最重要，暂时还是别去触李婆子的眉头。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顿时赶走了瞌睡，人完全清醒了。
没有牙膏，就连简单的盐水漱口都做不到，避免牙齿发黄、口气熏到自己，杨芸只好每天拿柳枝充当牙刷清洁牙齿、用薄荷来清新口气。
其实，更重要的是前世已经养成了早、晚刷牙的好习惯，尤其是早上，不刷牙感觉早饭都没办法入口。
对于复杂的发髻在这乡下地方大多数人也不会，都是简单的盘发和编发，所以她编了一个麻花辫完事。
经过一晚上，李婆子虽然还生气各房存私房钱的事，但众人不至于再没有早饭吃。
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惩罚人，而不是杀人。
吃过早饭，杨芸怀揣一个自个买的二合面馍馍，提上篮子，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今天她要走远一点去挖柴胡，晌午她就不回来了。
路过大房的门口，看到大堂姐杨柳和杨枝坐在门口绣花  。
两人穿的都是半成新的衣服，手指白皙。
低头看看自己那补丁垒补丁的衣服以及似鸡爪子的手，简直没眼看呀。
哎，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出门了。
连绵的青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牛头，所以被当地的人称为牛头山。
牛头山不仅高，而且很大。
大山深处听说有老虎等吃人的凶兽，也只有本事好的猎户才敢去。
附近的村民同这几天的杨芸一样，大家也就在前山挖野菜，摘野果，采蘑菇或者进去砍柴，也算应了那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今天为了那五两银子的外债，杨芸要避着家人冒险去后山拼一把。
后山的路相对前山的路要难走很多，其中潜在的危险也很大。
危险与机遇并在，一路上挖了不少柴胡，更是运气好的发现了好多蘑菇。
蘑菇是普通的白蘑，在这地方很常见。
杨芸卸下肩上的背篓，提着篮子兴奋的开挖蘑菇，嘴里还不由的唱了起来。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啊……”忽然一声惊叫，惊得山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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