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家？

　　
听着各房的吵吵声，杨老实心里烦闷不已，盘腿坐在炕沿上抽闷烟。
看着被“围攻”的父母和二妹，杨青林的眼前不由的浮现出自从自个父亲受伤和大哥服役以来的种种。
二房一下子失去两个壮劳力，伯母和婶娘们明里暗里各种冷言冷语就出来了，什么一家子都是吃闲饭的、累赘等等。
为此自个娘亲和大妹被疯狂的派活，差不多包圆了家里的所有家事，一天忙的是脚不沾地，她们也毫无怨言，就为了不让爷爷为难以及全家活命的口粮，也许……
杨青林眼尾猩红，长吁一口气，似下了什么决定，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分开众人，挤到杨老实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高声道，“爷爷，孙子不孝，今天我就大胆的向您提个请求，请把我们二房分出去吧，五两银子我们二房全力担负，绝不拖累伯父和叔叔们。”
分家！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杨老实浑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众人，每个人的心思都尽收眼底，半响开口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是怎么想的？”
“爹，我不同意。”杨四明因之前没有阻止住自家媳妇，正在生闷气，此时听到杨老实的话着急的开口，就怕自己媳妇再说出伤二哥心的话。
杨四明的性子与杨二明一样，都忠厚老实，但他是老小，自然得李婆子的疼爱，而且方氏娘家相对富裕一些，每次回娘家都不会空手而来，所以在婆家腰杆子硬，自然而然生活过的比二房好的多得多。
为人圆滑的杨三明眼睛转了转开口道，“我是老三，上面还有大哥和二哥，我听哥哥们的意思。”
自个儿子什么心思，杨老实自然明白，点了点头，看向了杨二明，“老二……”
杨二明坐在凳子上，静静听着刚才的吵闹，紧握拳头锤了一拳毫无知觉的大腿，红着眼睛，声音哽咽，“爹，儿子不孝，老话说父母在不分家，但儿子不中用了，青林现在也长大成人了，家里就他做主吧。”
这就是赞同把自个分出去了。
杨老实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小李氏，“老大家的，老大不在，你也说说你的意思吧。”
“爹，当家的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说话的份，我们听您的就是。”
小李氏做梦都想把娃娃多、劳动力少的老二家分出去，但精明的她怎么可能当出头鸟呢，便软软的把球踢给了杨老实。
看到杨老实再次点头，杨四明好怕自个的老爹同意把二房分出去，一把推开阻止自己的方氏急切道“爹，林娃子不懂事，我们可不能听他的呀。  二哥进山打猎物换银子是想把我们兄弟四人的兵役给免了，受伤也不是他愿意的，还有木娃子，他可是为了我们全家舍命去服的兵役，我们可不能没有良心啊。”
杨四明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杨三明和小李氏说的。
年前征兵，一户一个名额，名额也可以用十两银子代替，但杨家供着一个读书人，根本没有银子。
杨青云虽然是读书人，但没有取得秀才的功名，不能免除兵役。
杨大明也一样，没有考取秀才功名，不能免除兵役。但他是家里唯一稳定拿工钱的人，不要说李婆子，就是杨老实也不可能同意让他去服兵役。
虽然他的工钱都花在了自个的儿子身上，但也无法动摇他在杨家的地位。
一个读书、一个赚钱，这两人自然都不可能去服兵役。
杨家的名额只能在二房、三房、四房中产生了，但三房和四房娃娃都小，唯有二房有三个成年男子，这服兵役的名额就只好落在二房的身上了。
上战场就是送死，谁都不愿意，便想着如何凑够十两银子免了兵役。
村里其他人家也一样，有人就生出进山打猎的想法。
上战场是死，进山打猎还说不定运气好打到猎物呢。
杨二明便跟村里其他汉子一样，抱着搏一搏的心态进山打猎了。
运气不赖，杨二明们一行十人还真的利用陷阱猎到了一头老虎，卖了400两银子。
本来一人可以分得四十两，不仅可以免了杨家的兵役，而且剩下的三十两银子可以给两个儿子盖房娶媳妇。
可惜，杨二明在猎虎的时候不慎受伤了，不仅花光了四十两银子，而且还瘫痪了。
杨青木从小身体强壮，又跟村里的一个外来猎户学过几手，便跟随猎户一起参军了。
因杨家没有分家，只需要一人服兵役就行，所以杨青木是代表杨家各房服的兵役。
杨三明讪讪一笑，“老四怎么说话的，我们咋没良心了？”
“是呀，老四，我们也没说啥呀。”小李氏不自然的理了理自己耳边掉下来的碎发。
杨老实抽完最后一口烟才道“林娃子，你起来吧，既然知道不孝，那以后分家的事就不要说了，除非我这把老骨头不在了。”
杨青林跪下说出分家的那一瞬间，杨芸的那颗激动的心差点就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眼看分家有戏，结果……
杨芸内心哀嚎，“四叔呀，你真是好心办坏事呀。”
父母在，不分家，同重男轻女的思想一样根深蒂固。
分家无望。
看着这一大家子各怀心思，杨芸顿感前路迷茫，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过，杨老实接下来的话，总算是让杨芸提起了一点精气神。
“各房儿女都大了，家家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我也老了，实在没有精力来给你们调解矛盾。我看这样，以后各房除了地上的收成外其余打短工什么的进项就各房存着，以后吃的、喝的，穿的以及各房娶妻、嫁女的合理花销除外，其他的花销各房各自承担。”
“当然家里的、地上的农活，各房都要尽全力干好，要不……”杨老实停顿下，凌厉的眼光扫了一圈后道，“逐出族谱，再不是我杨氏子孙。”
虽然分家不成，但能光明正大的存私房钱了，小李氏、赵氏、方氏哪个不乐意，满脸喜色怎么也管不住。
对于秦氏，虽然要承担五两银子的债务，但可以光明正大的存私房钱，也觉得生活有了奔头，她也很乐意，但面上不显。
唯一气得直捶胸口的李婆子，哭天喊地道，“老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十月怀胎，拼命把他们生下，抛心扒肺的拉扯长大，现在娶妻生子……翅膀硬了，就不管老子娘了，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啊……我不管，你们各房存私房钱可以，但每月各房必须上交100文的养老钱。”
“每月100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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