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封印

　　当银色的仙气收尽，元犀扑通落到玉泉池中，而后，他凫到池边，又盯着小小的雪迟看了又看，问道：“小迟，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雪迟蹙蹙小鼻子，心虚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一时忘了，你只是凡人，吃不了天后娘娘神果园里的果子。再加上你体内有妖力还没被炼化，仙果和妖力抵触，两股力量对扛，就把你烧着了。现在没事了，我帮你把果子的仙力炼化了……”
　　元犀瞄了一眼那红果子，一脸被噎到的表情，“这果子，来自天后娘娘的神果园？”
　　“是呀。”
　　她答得不假思索。
　　元犀不自觉往头顶望去，有点无法想像。
　　此为人间界，上面是妖界、精灵界、仙界三分天下，再上面是神界。神果园长在神界。凡人想要进入妖界、精灵界、仙界，就得修成正果，才能穿过那道仙光结界；而想要入神界摘园子，更得穿过寻常仙人都穿越不了的神光结界……
　　“你能进神果园？”
　　“能啊！”
　　牛。
　　他的小媳妇真是牛。
　　“你去偷的？”
　　听说偷神园，是要被受神罚的。这是他在这里的古籍上看到的。
　　“不是。”
　　“那你从哪得来的。”
　　“他们摆在供奉台上。”
　　“供奉台？在哪里？”
　　“不知道。我睡过去了，醒来看到了供奉台，肚子饿了，就拿了几个果子，吃着吃着，踩了个空，就掉了下来，然后就回到了玄空秘境。我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睡在哪？又是怎么掉下来的，反正，四周都是仙云，我什么都看不清……”
　　元犀觉得，他家小媳妇是个很不负责的小丫头，她每每说一些奇谈怪论，每当他追根究底时，她只会以一声“我不知道”给画上句号。因为她的确不知道。
　　行，那就不问这件事了，元犀想知道另外一件事：“刚刚你给我炼化时，你有什么异样？”
　　“我能有什么异样？”雪迟好奇反问，她看看自己的小手，小小的，白白净净的，“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刚刚，你有变成大人。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你就又缩成了现在这模样。”元犀点破，笑得无比温存，“你长大的模样，很漂亮……小迟，你身体内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被封印了……”
　　雪迟眨眨眼，皱皱鼻，“啊，这个，我还不知道耶……我能变成大人的模样？既然能变大，现在我为什么还是小娃娃？”
　　她对自己的身世是真的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自己为何长不大，也无法解释元犀所说的这件事……
　　自她被他唤醒，记忆里便只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眼前之人是你的有缘人，你可以在这玄空秘境当中伴他一世……”
　　除此之外，她可以游行十二界，任何结界都对她无用，也没有人任何人能感知她的存在。除了眼前这个有缘人。
　　“没事没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别皱眉，我怎么觉得你一皱眉，天地都会黯然变色呢……我们家小迟，只要开开心心地就好。来，小迟，我们笑一个，不想这些不开心的烦心事了……哎，你要不要吃面，我给你去做？”
　　元犀知道她一直在烦恼自己长不大，见她蹙眉，立马哄她，直想哄得她眉开眼笑，无忧无虑的什么烦恼都没有——她是一个极好哄的孩子，心思极为单纯，并且极爱美食。最开心的事，就是吃他煮的食物。
　　“好呀。”
　　“等着，我去给你煮。”
　　只要她想吃，他不管在忙什么，都会先停下来，先解决她的口腹之欲。
　　玄心秘境内没有灶炉，也不能做食物，每一次她想吃东西，元犀都会离开玄空秘境，跑到外头来做好了，再送进去。
　　说来很奇怪，虽然他触碰不到她，她却可以吃到外面的食物。
　　没一会儿，元犀就给做了一碗鸡肉面端了进去——这鸡是之前他在山上打的野鸡，今天上午做好的，香着呢。
　　当他鸡肉面端到她面前，她就忘了所有忧愁，美滋滋吃了起来，吃得小嘴油亮油亮的。
　　元犀看着很是满足，再次坐到玉泉池内，练着之前她练的功法，只觉体内有源源不绝的力量自某处涌出来，整个人越来越舒服。
　　“元犀，我吃饱了，刚刚我想了想，有一件事，还是得和你说一说……”吃饱的雪迟坐在池边，顽皮地直往他身上踢着水，忽然又和他说起话来。
　　“什么事？你说。”他睁眼看她。
　　“刚刚我探了一下你的元神，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个奇怪法？”
　　“你体内不光有妖力，还有仙力……它们形同一个太极图，盘在你身体里，被一股强大的神力封住了……”雪迟从未过有人可以妖力和仙力可以做到如此平衡双修的。
　　元犀觉得不可能，当即叫道：“我是半妖之人，你说体内有妖力，我信；你说我体内有仙力，小迟，我只是凡人，哪来的仙力？”
　　“不知道。”雪迟摇头，“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强大的神力……神界肯定没有。神尊界……我没去上去玩过。也不敢上去……”
　　“为什么？”
　　元犀好奇起来，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这些年，常常趁他白天不在时，溜出去玩，有时一去就会好几天，却不曾想也有不敢去的地方。
　　雪迟踢着水，小大人般叹着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万一被那些神力高深的神尊发现了我，把我抓了，那我还怎么回来？既然你能看到我，我以为，世间定还有人可以发现我的存在。万一他们心存歹念，把我关起来可怎么办？”
　　所以，她一般只在人间界、妖界、精灵界玩，很少跑到更上面的地方溜达……
　　“所以，你也解不开这封印是不是？”
　　“也不是说完全解不开，但我不知道解开后会是怎样一个结果？算了，我们还是这样本本份份在人间界玩比较好……”
　　雪迟没什么更多的要求，只要可以这样安安静静陪着元犀就觉得挺好了，没事时自由自在地游玩，看一些人间的话本子，听一些小曲，看几场热闹。
　　唯一的遗憾就是，交不到其他朋友——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但这无关紧要。
　　比起交不到朋友，她更怕失去元犀这个唯一的朋友。
　　就在刚刚，当她看到那道强大的神力封印时，她心内莫名涌现了一种奇怪的恐惧——直觉在告诉她，这里头藏着一个痛彻心扉的惊天往事。她不可去解开，也不能解开。一旦解开，天下会大乱，乱到谁都收拾不了。
　　所以，就当她没看到吧！
　　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虽然她不懂什么是人间七苦，但她喜欢这样的岁月静好，就好像曾经，她便是这般和他相守在一起的一样。
　　－－－－－－题外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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