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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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豪华的角斗场上,黑雾之中，一对硕大的羊角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它金色瞳孔里满是戏谑，深红的身躯仿佛沾满血,羊的四肢如钢铁一般坚硬，人的上身金色纹络清晰,从高高的观众台上望去，它就好似一座山,屹立于角斗场上。
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太过渺小！
“是……是……”观众席上，有人认出了它,大声喊道:“是饕餮！！”
一石激起千层浪！
饕餮！
这个消失了千年的名字,首次出现在人类世界。
根据《狩魔人手札》记载,上古时期,有四大凶兽为祸人间，而饕餮便是其中之一。
战灵的等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尊级、神级,饕餮便是神级。
但即使是同属神级战灵，天之四灵和地之四灾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它们几乎代表着神级战灵的巅峰实力！
“它它它、它进化过了！”在场实力较强的狩魔人,可以察觉到饕餮目前已经完成一阶进化,再看向姜姜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钦佩。
“姜家的掌灵人才觉醒半个月，能缔约如此强悍的战灵不说,还已经完成了一阶进化。难怪饕餮会听她调遣……”
“这种级别的凶兽，靠着自身的力量千年也没有实现的进阶,在姜掌门的帮助下成功突破,嘶——”
如果饕餮接下来还可以继续进化，那根本不敢想它的最终实力会有多恐怖！
“就算柴风宗门已经没落，他们新一代的掌门还能有这样的成就,未来可期啊。”
“可不是，柴风家自从三百年前败北，便死守三水镇，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个苗子。”
“听说异闻社协会总部，非常重视她！”
“我还是更看好孟新君，他的力量是往届的新秀们都比不上的，即使是饕餮，我觉得他也有办法应对。”
“那确实，他觉醒灵根也不过才两三个月，已经有法王的气势。要是再给他一段时间发育，再强悍的战灵也会被他手上的风撕成碎片。饕餮嘛，也也、也就是看着大一点，说不定中看不中用？”
观众们各有各的看法。
有人震撼于饕餮的出场，有人依然觉得孟新君能赢。
被予以厚望的孟新君战果斐然，小组赛十五胜零负，再加上刚才打赢巅峰级的灵器师，一共赢了十六场对决！
这已经是历届新秀赛里，最好的成绩。
如果他能再赢下这一场，在今夜就可以正式“封神”！
可是，在面对饕餮这种庞然大物，孟新君身为人类后背一阵阵发寒，他几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继续站在这里。
指尖的风紊乱、毫无章法。
他引以为傲的疾风，一丝丝退散，随着他的心跳呼吸加重，竟是连一个风圈都凝聚不起来。
——这还怎么打？！
饕餮金色瞳孔仿佛天上挂着的朔月，黑雾在它周身漂浮，对比之下，站在它身旁的姜姜显得如此渺小。
可尽管如此，众人的视野很难从她身上移开。
“孟新君，你，认输吗？”姜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想要赢下胜利的野心。
没有即将赢下胜利的喜悦。
没有劝降对手的傲慢。
没有被挑衅之后的愤怒。
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她站在饕餮身旁，白色外套上的每一颗扣子都扣紧了，竖起的领子包裹住她的下巴，微风吹起她耳畔的碎发，少女眸子深处藏着一丝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情绪。
孟新君疯狂想逃！
只是在面对姜姜的的问题，他的心底徒升一阵愤怒！
逃？！他已经连赢十六局、凭什么是他逃！！
就算是饕餮又怎么样？
自己身上拥有的，可是杀伐之主的力量啊……
孟新君咬紧牙关，他蓦地朝前走上一大步，恶狠狠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你以为召唤出饕餮就能赢我？！做梦！！”
哦豁？饕餮金色瞳孔里的戏谑更重:“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饕餮瞧不上眼前的人类。
因为他太过弱小，因为姜姜……讨厌他。
身为姜姜的战灵，饕餮可以感知到主人的情绪。
可惜了，这里是赛场。
否则这会儿孟新君已经成为饕餮的腹中餐。
没有召唤师的命令，战灵来到现实世界不得擅自残杀任何生命。
此为，召唤法则。
孟新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人类在面对巨大危险会本能的想要逃离，可是现场上万名的观众都在看，只要赢下这一场他就能“封神”了……以后，谁再提到最强狩魔新秀，都必须要提到孟新君这三个字。
——他要扬名立万！
——他要在这次的新秀赛里一战封神！
孟新君紧握双拳，高声怒吼，夜色下他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发泄着内心所有的欲-望！
像是应着他的决心，以他双脚为中心，浓郁的旋风再一次卷起。
这风越来越大，渐渐形成了漆黑的龙卷风，肆意旋转，吹得角斗场上空的屏幕发出阵阵响动。
疾风如刀，哪怕是不小心砸来的一抹寒凉，稍不留神也能捅穿人的身体！
饕餮一只手臂横在姜姜身前，替她挡下了所有的冷风。
孟新君大喝一声，龙卷风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比起打陈师雨留了不少力气，这一次，孟新君毫不客气的把体内所有的灵力都用上了，他双眸爆发出炽热的癫狂——
“就是这样，去吧，飓风！去撕碎这畜生！”
饕餮又怎样，四灾又怎样，不还只是一个畜生吗？和南家的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撕碎”二字尤为刺耳。
饕餮震怒，它金色竖瞳蓦地睁大，“就凭你？！”
它蓦地抬起左臂，硬生生的阻挡这仿佛能将天空撕裂的龙卷飓风，扬起头，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龙卷风悉数吞入腹中！
光影交错的角斗场上，巨大的怪物吞噬了整个龙卷风，这一幕落在现场每一位观众的眼底，他们满目震惊，半个字音都发不出……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传说中的饕餮，可吞噬万物，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够它塞牙缝。冰冷冷的字眼记载，翻阅的时候压根想象不到的画面，就在今夜出现——
孟新君整个人都顿住，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饕餮，自己的灵力制造的飓风就这样沦为他的餐食？？
这可是能劈开一整座山的风啊！
“嗯？”饕餮终于发现了什么。
“这味道……”它咀嚼了两下，金瞳微微错愕。
孟新君整个身体都发抖，他眼里流露出阴鸷的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庞然大物和它的灵主姜姜。
他的双掌蓦地在胸前相怼——
“再给我一点力量！”
大荧幕中，被誉为最有希望获得新秀魁首的青年几欲疯狂，没有人知道他嘴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双眸逐渐血红。
“请、请神吗？”观众席上，有人不安的猜测。
“应该不是。请神术是姜家自创的，连姜掌门都没使用过，孟新君怎么会？而且，请神要用的仪式可比这复杂得多。”
“快啊！”孟新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想弄死眼前这只丑陋的、只会吃东西的怪物。
“把你的力量给我！给我！”他嘶吼道。
姜姜单手拉住领口，长发微微垂在身前，挡住了一只眼。留下的那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孟新君，青年双手之中逐渐出现一股“莫名”的灵力。
那不是他的力量。
是战灵的力量。
是被南家禁锢、用恶劣的咒术强取的力量。
“原来如此。”饕餮某种的惊愕缓缓收敛。
它面色沉重。
自己沉睡了千年，没想到醒来之后召唤师与战灵之间的关系，竟变得如此的不平等。
或许因为强行缔约它的人是姜姜，它一直以为，现在的召唤师和过去一样。
一时之间，饕餮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强行缔约自己的人是姜姜，而不是南家的那位——
它看向空中的观战间，尽管看不清坐在那上面的狗东西，但是饕餮能感受到南家掌令人身上那股腐烂、恶臭的气息。
“我终于知道，姜掌灵你为何生气。”
饕餮的口吻不再戏谑。
它认真了起来。
不是因为孟新君有多强，而是他所强取的力量，出自于战灵！
饕餮庞大的身躯向前跨了一步——
哐……
角斗场的地面都在震颤。
孟新君双手交握，蓬勃的灵力源源不断涌来，他脸上出现了狂喜！哈哈哈哈……成功了！
身为南家最强实验体，他已经“进化”到可以直接夺取战灵的力量！
——不就是饕餮吗？！
在他所夺得的那位战灵面前，饕餮屁都不是！
力量缠绕他身，野心使他疯狂。
孟新君的眼珠子快要爆出，他颤声道:“饕餮，给我跪下！——”
他的身体发出一阵剧烈风波，如钢铁、似银龙，疾驰的响动仿佛从深渊里传来了龙吟虎啸！
观众们几乎睁不开眼。
他们纷纷用手臂挡在身前，拼了命的看场上的战况。
迅疾如雷的光柱拥有着将天捅破的力量，它笔直的撞向站在场中央的巨大怪物，眼看就要触及到他的身躯——
饕餮抬起手臂一拳砸去，它猩红的拳头硬生生将光波一分为二！
饕餮怒吼:
“跳梁小丑，丢人现眼!想让我跪下？你再滚去修炼五万年！”
绝对的力量压制……
明明孟新君后来所爆发的灵力已经足以让众人惊颤，可饕餮却轻松化解了这股力量，而它身旁的召唤师少女，面色阴郁。
和之前的比赛不一样。
大家对姜姜的第一印象，便是——
她极好说话的。
小小的一只，很可爱。
率直又认真，实力强悍却很尊重对手。
和战灵的互动充满爱心。
流传在狩魔人网络的那份帖子，点击率数十万，大家都记得了这个胜利之后坐在战灵肩头全场巡游的女孩。
大家还记得，那场狂风暴雨平息后，女孩脸上的笑靥清新干净，如雨后的小梨花，让人觉得，如果可以守护的话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值得。
可今夜的她明显和上一次比赛不同。
从出场开始，姜姜身上就迸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场，她在愤怒，尽管不发一言，那种暗藏的怒意众人隐约察觉到了……
饕餮那一拳震碎了孟新君的狂傲，他抢来的灵力不值一提——
拳波砸在他胸前，孟新君整个人向后飞去，而后重重摔落！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的骨头全都碎裂。
“怎么可能……”他眼角流下一滴不可置信的血泪，是愤怒与恐惧的结合。
“饕餮、凭什么跟我打啊？？？”
他想不明白！
从成为实验体以来，孟新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不管面对怎样的战斗都所向披靡。因为他所夺得的力量，远超于人类，且源源不绝！
饕餮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哐！
哐！
每一步，都如同重锤砸在孟新君心上。
全场震颤，观众席上有人没坐稳直接摔了下来，幸好被同伴及时拉住。
转眼间，饕餮来到他面前。
它的身躯往人类面前一战，便能遮天蔽日，恐怖至极。
孟新君的头皮瞬间发麻，他浑身颤栗，拼了命的想要往后逃，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后退一步。
“你是个什么东西？”饕餮俯视，金瞳飘出一缕怒火，和黑雾融为一体:“就算夺取战灵之力，你也用不出万分之一！”
“你！在侮辱战灵！”
饕餮抬起硕大的手臂，它拳头紧握，身上杀气四溢！
那一刻，孟新君抱头鬼嚎。
——要砸下来了！
这么大的拳头，会直接将自己砸成肉泥！
他全身颤栗，死死佝偻着背，连抬头正面迎接爆拳的勇气都没有。
大荧幕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惊慌失措的反应。
然而，饕餮的那一拳并没有挥出去。
孟新君裤子全湿了……
他整个人呆滞地坐在一滩“水渍”中，脸色苍白，嘴里呢喃:“力量……给我力量……畜生……”
观众们瞪大眼睛，大荧幕里清晰的显示出，他他他——孟新君，被誉为本届最强人气选手的孟新君，在面对饕餮的时候，他吓尿了？！
饕餮冷笑。
“真正的强者，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尿裤子吗？”它毫不客气的坐实了此事。
孟新君利用战灵的力量，才会显得那般“强大”。
撕去这层遮羞布，他什么都不是！还什么巅峰级术法师？呸！要是人类修炼者都是他这吊样子，狩魔人早死绝了。
现场一片哗然。
本来还不确定的事，因此成了板上钉钉——历届新秀赛都没有出现过选手尿裤子的事，孟新君居然“做到”了！？
为什么啊？？？
还是有很多人不明白，他不是很强的吗？？？
裁判愣了好久，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还是身旁的工作人员提醒，他才连忙握住话筒全场通报。
“本、本次最终一轮的决赛，获胜者——柴风社姜姜！”
众人都还震惊于“天才陨落”，选手席上率先爆发出一阵掌声，叶小渔死命的鼓掌，受到她的感染，其他的选手也陆续鼓起掌来。
赢了赢了赢了！
本届的魁首是姜掌门！是召唤师！
叶小渔的手掌都拍红了，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顾着宣泄心中的激动。
迟钝的观众们这才跟着鼓掌。
大家一排接着一排站了起来，向姜姜道贺。
这一仗，赢得太顺利了……
四凶饕餮登场，吞噬飓风，非常痛快的拿下决赛。
他们看着姜姜的目光极其复杂。
这就是柴风家的掌灵人？这就是召唤师？
他们在今夜对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不愧是饕餮。”红衣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新秀赛举办以来，第一次由召唤师拿到魁首。”
旁边的小道士吸了一口橙色的沙棘汁:“真羡慕她啊，能获得狩魔图书馆的永久出入资格——等下次再见面，真不知道她会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孟新君被医护人员抬了下去。
姜姜垂眸，看着一颗颗灵珠投在地面上的光影，梦幻迷离。
而观众们看着她，原本欢呼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饕餮默默来到她身后。
裁判的声音带了一丝忐忑:“呃，这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大家都知道，这是召唤师第一次拿到这么高的名次。下面，让我们有请本届魁首，发表一下获胜感言！”
聚光灯对准了姜姜所在之处。
大荧幕上，少女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
她甚至没有抬手去接话筒。
镜头离她的距离很近，大家几乎能看到她一根根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挡住了那双明亮澄澈的双眸。
不知道为什么，观众们的心情都变得有点紧张。
记得姜姜上一次赢得比赛，是很开心的。
现场很多人都期待着再一次看到她的笑靥。
那种纯真烂漫的笑容，感染力很强，看到的人也会觉得愉悦欢喜。
饕餮沉默不语。
它能理解姜姜的心情。
裁判不安的举着话筒，他轻声喊道:“姜姜？”
风，渐渐止住。
姜姜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抬眸看向最高处的观战间，问道:“我记得，每届的魁首除了特定的奖品之外，还有一次挑战四大社掌门的机会。”
“……啊，对。”
裁判差点没反应过来。
确实有这个传统。
只不过，好几届的魁首都不会特意去挑战四大社的掌门。
姜姜“嗯”了一声，她的目光落在四大社的专属观展区域，屹立在正上方，至高处，那么的耀眼。
“我想挑战南英社的掌灵人。”她一字一句。
寂静的现场，姜姜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每一个人耳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眼底看到了彼此的震惊。
这……
挑战四大社掌门？！
裁判的嘴唇颤抖了两下，最终憋出一个字:“啊？”
认认认、认真的吗？
饕餮倨傲的微扬下巴，它的视线跟随主人一起，落在高高在上的南殊荣的身上。甚至，众人听到它鼻腔里的那一声——“哼”。
灵随其主。
主人的意志便是它的意志。
这下他们都明白，姜姜不是在开玩笑！
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上空，等待那个人的回应。
特殊观展区域，只有四个位置。
其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完全不注意形象，幸灾乐祸。
“南殊荣，你也有今天。被一个小女娃指着鼻子挑战，滋味怎么样？”
中年男人笑了笑，他用手掌托了下金色框眼镜，站起身道:“我去一趟，很快回来。”
“还回得来吗？”女人挑眉。
另外两位掌门没有说话。
南殊荣离开观众席。
不一会儿，南殊荣来到了角斗场中。他今日西装革履，黑色的皮鞋纤尘不染。人到中年身材保持的很好，身形修长如松，站到聚光灯下，他单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抬了一下，算是跟现场的观众们打招呼。
他的状态很轻松，就像是度假一般。
微微泛白的鬓角，更多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就像一瓶存放了很多年的酒，极有风味。
即使面对晚辈的“挑衅”，也看不出一丝不悦。
他温和的问道:“姜姜，你……打算怎么个比法呢？”
南殊荣完全不生气，甚至还亲昵的唤她“姜姜”，观众们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感慨——瞧瞧这气度，这就是四大社之一的南英社啊！
他也是如今地球上最强的召唤师！
早在三百年前，南家就打败了姜家，成为第一召唤大社。
虽然姜姜想重振姜家门楣能理解，但她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这不才刚拿到新秀魁首，去狩魔图书馆好好修炼一番，请当今世上最强的狩魔人指点一二，待取得了更大的成绩再来挑战南掌门不是更好吗？
以南殊荣如今的地位，无论是哪家异闻社的新秀狩魔人，见到他都会温顺谦卑。
姜姜却没有丝毫要行礼的意思，她接着南殊荣的话平静的说道:
“输掉决斗的人，自废召唤灵根。”
现场观众:“？？！！！”
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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