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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八章 你有病啊?(二合一)


  楚亦锋手刚撩水面,毕月本能的脚趾头一缩。

  他低着头抿抿唇,毕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以后等你生完孩子,就是能喝那天也别放量喝酒。

  甭管多大的官、多大的买卖,你都记住了,能喝三瓶就说自个儿一瓶倒,能喝五瓶两三瓶就要装醉。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自然也就不拼你了。听见没?”

  楚亦锋是根据男人心态给毕月分析的。

  毕月既然想走这条路,那免不了沟通维持关系。他作为她的男人,能容忍她少不了的跟异性谈人生、谈理想、谈棉花,还得源于目前很相信她。

  但再怎么相信,也绝对不能拿酒沟通。

  毕月卡巴下眼睛:“你就是这么躲酒的?”

  楚亦锋仰头看毕月,一副理所当然样儿:

  “我用躲吗?我本来就不能喝。部队那地方喝酒瘆人。喝白酒用茶缸子,喝啤酒对瓶吹。瞧着都肝颤。我要那么喝一回,连续两三天不在状态。喝多那味儿我也受不了,能把自个儿熏吐了。”

  傲娇。

  毕月眼中有了笑意,想起刘大鹏在赵家屯说:我兄弟就是喝酒怂。来这,舅姥爷你一顿能放倒他三回。

  “大家都知道?”

  楚亦锋回望毕月,笑了,手撩水花给毕月搓上了脚,毕月都没发觉:

  “嗯,不能喝美名扬。”

  低头间,憋回了他以前也这么警告他姐,他姐没听天天醉的话。

  不提他姐,扫兴。

  那位可真是纵横酒场七八年,杀敌三千喝哭若千,现在谁也管不了。不像毕月一张白纸还有可塑性。

  屋里气氛莫名温馨,以至于毕成推门进来还尴尬了几秒。

  楚亦锋不紧不慢的给毕月擦完脚,拍了拍毕成结实的肩膀端脚盆出去了。

  毕月收敛了刚才情不自禁的笑意:“怎么了?”

  “姐,郊区卫校的负责人刚才来电话了。啧,太黑了,没比租市区的低多少,那地儿还那么偏。”

  “多多少?”

  “多两千。”毕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微皱眉头继续道:

  “我咋觉得是那人想贪这钱呢?校区都搬地方了,空着也是空着。妈的,抬价。

  再说了,姐啊,咱是不是太那啥了?

  远的不说,就小叔盖临时工房前,据说都是让大家伙住帐篷,有的直接睡露天地。

  现在天又不冷,同行都那么干。天天国际比咱资本雄厚的多吧?听说也那样,大冬天给那些工人再赶走。都那样,能省不少。”

  毕月舔了舔唇,思索了一下摇头道:

  “这钱不能省。

  像钢筋作业棚、配电房,水泥仓库这一堆盖完了,我怕入秋前,施工生活区还没来得及盖完。

  白天累一天晚上躺冰凉的地上?到时候不得受冻?

  你答应下来,但是得跟那卫校签个合同,随时延长租用期,不能涨价。”

  毕成不太赞同,说一堆都没劝明白?

  “姐,我算了,你这一好心,没人领情得多花一万。

  咱从卫校给他们拉工地,还得给他们配大客车,车再旧也是钱,司机呢?工资不得多开点儿?

  你都当小钱,加一起就多了。

  最关键是没人知道你干这好事儿。

  咱又不是没良心,他们出门打工本来就会吃苦。

  比咱有实力的老板都这么干,这钱花的,我觉得冤枉。”

  毕月压抑着想轰走人的情绪,咽下了让你怎么整就怎么整,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大成,我懂你的意思。但咱不能压榨这些穷苦人。”

  发现大弟弟要解释,毕月挥手叫停:

  “你听我说完。

  别的老板?业绩要向他们看齐,但其他,我们有我们的管理方式。

  手对上紧一些,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费,从哪省不出?

  我也不需要别人领情,我就知道对他们尽可能厚道一些,那都是十里八乡扑奔咱毕家来的。

  他们有个像样的居所不受冻,也许能提高效率,我更能睡踏实觉。”

  窗户外的毕铁刚听的连连点头,老大欣慰了。

  他最舍不得那些钱,可此刻听了这些,却觉得比闺女考第一还舒坦。

  等毕成出来时,毕铁刚对着毕成就卷了一脚。卷的毕成一挺腰莫名其妙。

  他这一暑假学的,他认为作为老板,必须要节省一切资源将利益扩大到最大。

  谁不想做好人?在做好人的基础上差不多点儿就行了,那是理智的,那才能赚钱,他有错吗?

  毕成苦恼的问楚亦锋:“对不对?”

  楚亦锋慢条斯理的打开公文包。

  在他看来都对,什么境况干什么样的事罢了。

  一语双关回道:“是该以人为本,就是你姐手里钱少。”

  不过倒是心里对毕月向善的人性,更有了再上一层楼的认识。

  钱这个东西,让人多花点儿,让人少挣点儿,这两样听起来微不足道,做起来难。因为对手是自私的人性。

  ……

  毕月踹掉毛巾被坐起身,热、燥,这是咋的了?

  白天走多了累着了?累的找不到睡姿?怎么睡不着呢?

  她找件长袖衬衣披在睡裙外面,推开了房门。

  小院儿很静,静到后园子也不知道是啥虫子,叫唤声听个一清二楚。

  她一侧头又忽然愣住,微眯眼上前几步望着客厅的方向。

  现在得有凌晨两点了吧?这人怎么没睡觉?

  一杯牛奶放在了桌边。

  楚亦锋疑惑的回头,懊恼地拍拍额头:“我居然没听到动静。”

  “你很忙?”

  “你哪不舒服?”

  俩人异口同声完又对视道:

  “睡不着。”

  “还行。”

  楚亦锋彻底失笑,被这杯牛奶暖大发了,拿起杯一口干,看的毕月直皱眉,不烫吗?

  而对方喝完一抹嘴,伸了个懒腰,在收回伸懒腰姿势时,眼神斜睨了眼身旁倩影,大掌对着毕月的屁股轻拍了下:

  “走,咱们都睡,睡不着也得睡。”

  毕月脸色微红了往外走,能感觉到身后的楚亦锋一直在看她。

  心里好像有个东西在作祟,感觉怎么走路姿势都不对。

  “月月?”

  “嗯?”

  楚亦清望着粉红的俏脸,眼中满是柔情:“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才向前一步,给我泡牛奶,大晚上睡不着。

  “啊?”毕月微张着嘴:“我明早给你煮面条。”

  楚亦锋笑了笑:“好,我等着,你可千万别睡懒觉。”

  ……

  这边俩人在月亮最圆的时间段沟通了几句后,闹失眠闹失落的都沾枕头就着。

  可有一个人,却翻来覆去咬着手指,夜深深,无法入睡。

  楚亦清两手揉着太阳穴,轻踹了一脚打呼噜的王建安。

  看着王建安咕哝了一声将脸转向另一侧了,她干脆心烦意乱的下了床。

  夜晚的风吹拂楚亦清的紫色睡裙,她站在窗口闭着眼眸,想让自己尽量能够理智分析。

  汪海洋在离开时问她:“会不会有麻烦?”

  她当时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其实那时候她是用仅剩的自尊心撑着。

  见到毕月那一刻就酒醒了。

  毕月的出现让她顾不上其他,难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也不踏实到了极点。

  可此刻,她已经不是踏实不踏实的程度了,甚至有种第六感,她要有大麻烦。

  楚亦清咬了咬下唇。

  她万万没想到啊,毕月和王建安搅合到一块去了。打电话给丈夫单位的同事才问清楚。

  整块东郊破荒地要干工程,王建安给跑关系。

  换成以往,她即便后知后觉也会拦住。

  凭什么?

  求她丈夫办事,没求到她头上就想利用她的关系?

  求人要有求的态度,得低头吧!

  包括自个儿那个弟弟,最起码得见她叫声姐,完了得她决定帮不帮。而不是一边不搭理她,一边还利用她的人。

  可现在不但不能质问,还得装不知道王建安帮弟弟和毕月的事儿。

  楚亦清给自个儿倒了杯热水,她两手握紧水杯,也不开台灯,后半夜两点半,像个鬼魅一般来回踱步,小口小口的抿着热水:

  当时,毕月应该是站走廊听半天了,都很有可能心思龌龊的根据她和汪海洋那几句话,把他们想成不三不四的关系。

  发现她的短处了,这是多大的短处呢。

  可是看王建安今晚回家对她死皮赖脸的热情样,她白做好心理准备了。

  毕月应该又是什么也没说,甚至只字未提在饭店遇到她的事儿。

  为什么?

  她骂过毕月的父母,她跟毕月差点儿打交手,她不让毕月进楚家门,是她让毕月现在怀孕还名不正言不顺。

  按理说,那个死丫头恐怕最恨的人就是她了。

  不多言别人的是非?

  不,换成别人有可能。但她不是别人,她是让毕月耿耿于怀的人。

  楚亦清告诉自己别天真了,毕月没那么好心。要换位思考才能得到准确答案,她开始心理暗示假如……

  如果她是毕月,嗯,那么能逮住这个机会看对方惨,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的。

  不是能踩几脚踩几脚,是要一踩到底,再不能让对方翻身。

  然后看热闹。

  看对方家里大乱,看对方没脸再回娘家,更没脸再阻止进楚家门。最后过的一团糟。

  最讨厌人的花边儿事儿,将来见面,不高兴时被惹到了,这把剑想插胸口插胸口,想扇脸就扇脸,随时能拿出来寒碜几句。

  楚亦清赶紧放下水杯。

  她一手紧紧攥拳,一手堵住心口窝的地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只凭假设,只要一想象毕月那个死丫头有可能会骂她的恶心话,心口就堵的厉害。

  她无法忍受被人嘲笑,更无法容忍连她的父母都很有可能听小话。

  她母亲那么要面子……不可以。

  楚亦清有些颓废地坐在贵妃椅上思索着,忽然她抬头眯起眼睛,心里想着:

  毕月今晚没说,不代表明天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

  服务员说包厢里有七八个客人。王建安还帮忙找关系。

  楚亦清觉得她明白毕月是怎么想的了。

  说了当场闹起来,或是不欢而散,那死丫头怕耽误那破工程。

  到时候他们夫妻闹掰,没有她楚亦清这个眼珠子,王建安能帮那些眼眶?

  人还挺多,没进楚家门也是她弟妹,这是不争的事实,那死丫头也觉得会面上无光,踩人得分个时候。

  明天?以后?

  楚亦清重新躺回床上,当务之急得先去警告那死丫头。

  ……

  王建安宿醉后胃口全无,拒绝他母亲给扒的煮鸡蛋,喝粥时斜睨了眼楚亦清。

  微皱了皱眉,这什么脸色?没睡好?

  放下粥碗,他给他媳妇扒上了鸡蛋。根本没注意到他母亲一边给孙子舀鸡蛋羹一边瞪他。

  顶瞧不上儿子都结婚十年八年了,还拿媳妇当个宝呢。再惯就得上天。

  王建安用胳膊肘碰了碰楚亦清,将鸡蛋递了过去:“我昨晚打呼噜了?”

  “嗯?”楚亦清结束了愣神,接过鸡蛋吃了起来:“还行吧。”

  “那你这脸色怎……”王建安又咽了下去,偷摸瞧了眼他媳妇的大腿根儿。

  昨晚折腾的太狠了。

  要知道别看他俩结婚年头多,他媳妇始终给他喂个半饱,要不然他能总跟饿狼似的盯着她嘛。

  唉,太旱了,一开闸四次,又差点儿给媳妇使废了,瞅瞅这熬的,俩眼眶发青。

  有父母在场,王建安没多说别的:

  “妈,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们哈。要是过了九点,你们就锁门睡觉吧。”

  他打算等下班去接楚亦清。冷不丁现身,请媳妇吃饭,给个惊喜。

  “爸爸,你和妈妈怎么总是很晚回来?”

  “哎呦,儿子。”王建安也不管孩子吃没吃饱,两手一使劲给他胖儿子抱怀里:“挣钱嘛,要不你能这么胖?来,劝劝你妈,让她也多吃点儿,跟你这么壮。”

  “妈妈。”

  楚亦清露了笑容,凑她儿子跟前儿:“童童,最近钢琴学的怎么样?”

  “掰不开手指头。”父母开心了,王昕童不高兴了,大早上他感觉好堵心。

  王建安他妈不高兴道:“又出去吃?都九点还不回家,你俩要去哪住啊?就回家呗。”被王建安他爸瞪了一眼停住了话头。

  人家小两口买二层小洋楼了,年轻人的事,管那么多呢。

  ……

  这天早上,各家都看起来风景独好。

  毕家就更是了。

  楚亦锋吃一根面条真就没咬断。

  面条太厚太宽都没煮透,他吃的满头大汗,嘴里塞的满满的,心里也满当当的。

  早上五点,他的孕妇月亮就挠着脑袋站在厨房里了。

  当他跑步回来看到那一幕,围裙,微凸起的肚子,为他留起的小马尾辫,切黄瓜丝的背影。心里那感受,特复杂。

  楚亦锋吸溜面条吸溜的很香,引毕晟侧目,在低头看盘子里的煎蛋,有点儿没胃口了。不明白咋就姐夫有面条呢?

  直到楚亦锋撩下饭碗,毕铁刚说:“你咋不早说。等晚上你下班的,我炒几个菜。”瞧瞧,刚住两天,毕铁刚就已经习惯楚亦锋到点回家了。

  毕月看着楚亦锋:“生日快乐。”

  “嗯。我挺快乐。”边说边瞟了眼毕月的肚子,这才站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毕月看着楚亦锋那背影,心里想着:

  这人也不回家取两件换洗衣服。现在也不臭讲究了,上班穿军装,下班穿她爹大背心。

  那那什么不换换吗?要不要今天给他买几个裤衩当生日礼物啊?还是撵他走啊?唉!

  别看毕月是叹气无奈状,其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叫甜蜜的负担。

  上班的,开店的,上学的,被派遣出去的毕成也走了。

  毕月心情不错的锁大门,刚一转身,隔壁邻居的鹦鹉更是给她逗的笑弯了腰。

  “起了您那?”

  毕月呵呵笑道:“孙大爷早上好。老黄,你也起了。”

  孙大爷献宝一样将鸟笼子提高:“再说两句?”

  鹦鹉很听话:“您忙着,我也张罗去。”

  孙大爷要求很高:“老黄,咱京都人得懂礼好面儿,不能先走,你再说句英语,咱哥俩再张罗去。”

  “古德猫宁!”

  毕月哈哈的笑出了声,开车门上车还嘿嘿嘿嘿的憋不住傻乐,觉得那鸟成精了。

  你说挺好个心情,结果车刚开出去几百米,毕月一个紧急刹车被别住了,怒拍了下方向盘,撩下车窗就骂道:

  “楚亦清,你有病啊?!”觉得大清早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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