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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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细微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楚幽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卧房。
厉严辞醒了，他似乎想喝水，但脸色苍白的骇人，整个人侧卧在床边，几乎要跌落在地。
楚幽感觉心脏被人狠狠一捏，疼得眼眶都热了，她扑过去扶住厉严辞，声音是自己都感觉不到的轻柔，“想要什么？嗯？”
厉严辞看清是楚幽，挣扎的幅度一下子弱下来，他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额角跟手背上青筋暴起，“能给我倒杯水吗？”
再见楚幽后，他一直表现的淡定而从容，失态不过偶尔，但楚幽感觉的到，他在不断退让。
楚幽曾经想试探一下厉严辞的底线在哪儿，最后发现男人对她毫无底线，如果有，也不会随了她的意捅自己一刀。
厉严辞像是在赎罪，而楚幽却隐隐看清，他是绝望了。
这个认知让楚幽没由来一阵慌乱。
楚幽不敢离开，水是孙然端来的，厉严辞一口气喝完，缓了缓，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楚幽一把按住他，“做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厉严辞低声，见好就收，他不想缠着楚幽，惹女人心烦。
楚幽哑然，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去工作？”楚幽问。
厉严辞顺着她的话点头，“嗯。”
“整个厉氏就剩你一个了？”楚幽又问。
厉严辞这下没吭声。
一向当背景板的孙然像是看出了什么，忽然开口，“厉总，目前手头没什么事，有的话我也会处理，要不您好好休息一阵？”
厉严辞抬眸，眼神凉凉地盯着孙然。
孙然被看得头皮一麻，下一刻，楚幽挡住了厉严辞的视线，“孙然说的没错，好好睡一觉，行吗？”
厉严辞无法拒绝楚幽的要求，可是他……男人浅浅吸了口气，可是他睡不着。
楚幽想着送送孙然，刚一起身，小拇指就被人拉住了，厉严辞的手很凉，楚幽垂眸，见男人嘴唇动了动，“你也走？”
楚幽顿时心软，“我送完孙然就回来。”
厉严辞松了口气，“好。”在楚幽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勾起嘴角。
“夫人！拜托您了！”孙然站在门口，忍不住恳求楚幽，“如果是您，厉总肯定能好好休息一晚。”
“我知道了。”楚幽点头。
等楚幽返回卧房，厉严辞正靠在床头，听到动静他倏然抬头，然后神色一点点温和下来，“你回来了。”
楚幽驻足，她感觉这四个字的意义不一样，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鸿沟，等了许久，才得以流露。
“嗯。”楚幽不动声色，“吃点儿东西？”
“不饿。”厉严辞回答。
楚幽却像没听到，从餐盒中挑了一碗粥，“听孙然说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多少吃些。”
厉严辞没接，他盯着那碗粥，神色有些凝重，楚幽看得好笑，这是敌人吗？彼时楚幽并不知道，厉严辞已经有段时间，不能顺利进食了……
似乎有人发出声轻叹，厉严辞骤然回神，下一秒勺子抵在唇边，抬头就能看到楚幽浅淡的笑，“我喂你？”
厉严辞盯着楚幽看了许久，然后微微张嘴，抿了一口。
楚幽看厉严辞半晌才咽下去，以为很难吃，就着勺子里剩下的浅尝了一下，男人微微一动，“那是我吃过的。”
楚幽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囔，“又不是没吃过。”
厉严辞神色一亮，“你……不生气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击碎现状的锤子，或者说只要厉严辞问出类似的问题，气氛就会变得不一样。
“厉严辞。”楚幽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虽然知道事实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但我心里依然有恨，这点我控制不了。”
厉严辞放在被中的手紧紧握拳，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小幽无法原谅，只能证明自己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
厉严辞吃完饭去浴室洗澡，他将水声开到最大，然后趴在马桶边，将刚才吃下去的粥全部吐了出来，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厉严辞能感觉到，胃在排斥一切食物，他吐的眼眶都红了，却又觉得一阵畅快。
这些都是代价，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小幽。
楚幽随后接到了楚司涵的电话，她简单讲述了两句，楚司涵非常善解人意地同意她不用回家，但只限这一晚。
等厉严辞再出来，楚幽已经将床铺整理好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你睡这，我去外面，不舒服了及时喊我。”
厉严辞抿唇，制止了楚幽，“你睡这。”
楚幽忽然想起孙然的叮嘱，天人交战的一瞬，一个口胡，“那不如一起？”
厉严辞静静看着楚幽，“小幽，别勉强自己。”他说着走出卧房，轻轻关上房门。
楚幽觉得自己搞砸了什么，她于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没过多久，下床轻手轻脚去了客厅。
“小幽？”厉严辞果然没睡着。
楚幽没出声，她只是走到沙发边，然后在男人身边躺下，厉严辞察觉到了，赶紧腾出一大片位置。
两个人睡沙发还是有些挤，但不管是楚幽还是厉严辞，都默认了。
厉严辞嗅着女人发间的馨香，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冲击着脑海，他只能腾出一点儿力气揽住女人的腰肢，然后便坠入无边的黑暗。
因为有楚幽在，厉严辞再也没做噩梦，梦中唯一出现的画面便是楠城家中，阳光铺撒了一地，他觉得非常温馨暖人。
等厉严辞再醒来，已然天色大亮，而楚幽早就走了。
厉严辞抱着毛毯躺在沙发上，感觉心神宁静，足够了，他心想，不能再贪心了。
另一边，楚幽偷偷打开别墅的大门，朝里面探了一眼，不等她松口气，便听到楚司涵慵懒低沉的声音，“舍得回来了？”
楚幽规规矩矩走进去，走到楚司涵跟前，糯糯道：“哥~”
“我说你不用回家，你还真不客气！”楚司涵对着楚幽，哪怕生气也是温温和和的，“下不为例啊。”
“知道了。”楚幽点头。
“还有，你一个朋友来了。”楚司涵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我收留了她一晚。”
楚幽一愣，“谁啊？”
下一秒，惊喜的声音从二楼响起，“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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