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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华丽的表演


快乐,在遥远的记忆中,曾经是有那么几年的。只可惜美好太过短暂,许宸七岁那年的暮冬,许家夫妻将他的幸福与快乐一并带走了。惟留给他冻彻心扉的寒冬世界,一颗心从此冰结不融,再也无人踏足过半分。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已许久未睡得如此安稳了,竟还是难得的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正见着床边趴着个小脑袋,压在不知何时多盖在他身上的一床浅绿色毯子上。那将干未干的水渍面积不小,恐怕又是被口水给弄湿的吧。

        小狐狸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沉,竟是半点气息也没有察觉到?

        惊异之余,他才注意到那白皙的五指正紧紧抓着那枚巴掌的浅蓝色金属。她的整个手臂悬空耷拉着,只手中的物件半挂在床沿而摇摇欲坠的模样。

        灰暗的屏幕定格在第二首轻音乐曲目,而电量格也纹丝未动。也就是说,她很早就暂停了它,前来归还物件的时候,他竟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不可思议的惊觉落在心底,深深眸光始终打落在对方的身上。她的一头长发随意铺散在肩背,也有丝丝碎发零落于脸颊颈项或垂挂的手臂之上。这一布乌黑的后面,是她的左手伸得笔直搭在他的小腹上,五指同样紧握着不愿松开。那一角毯子,不仅被抓得变了形,还勾出了好些细线碎毛。

        匆匆目光再度回到那清素的侧脸,她的浅浅眉头紧锁成川,眼睑下挂出的长长睫毛紧贴在眼袋上静若无动。也不知她究竟梦回几许,那才被风干的额头还在不断地沁出薄汗。身体的不自觉战栗,教人分不清是因于寒冷,还是害怕……

        “这就是那个女孩提及的过去吗?小狐狸从来不愿意面对的过往,却要她夜夜承受那般苦痛折磨么……”

        这一声声极具心疼的困惑,化作了比曾经那把更为沉重的锤子,一下一下捶打着早就被她消融了坚冰的一颗心。

        许是生怕自己的贸然介入,会增加她的负担,只小心翼翼从毯子里抽出双手。压了压抽痛的胸口,一只手很快腾出放下覆上她的小手,将其缓缓拿开。

        见她安稳未醒,许宸长长吐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慢慢坐起身。不想,这轻微的响动还是惊扰了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破碎的发音根本辨不出其含义。

        “乖……”揉了揉她的发顶,双手稍稍用力就轻松将人抱上了床。

        左手作枕圈着,他很小心地将那颗小脑袋贴近自己的胸膛。也不知究竟是他的怀抱给了安全感,还是胸腔里发出的“怦怦”心跳声安抚了她,反正呼吸是渐渐平稳了下来。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很好,他那一双桃色眸光闪耀着煜煜光彩。下巴抵着乌黑发顶,只用对她的轻柔话音传递出他的关怀。

        “小狐狸还有我……”

        也许,他真的就这么出现了她的梦魇之中,才会得到这么一个相似的答应吧。

        “嗯……”

        这么一个软软音节从她的鼻尖飘逸而出,似嗯也似吟,并不太能确定是否就是回应他的安抚。但是,她的身体却很实诚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双手还很自然地抱住了他。当然,她也只是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而已,转眼便继续睡着。

        看着蜷缩在他怀中的人儿,忍不住低低笑了。俊朗脸庞上的一对下弯眼尾瞬间绽放出朵朵桃花,浓墨般厚实的笑意激荡在深潭之中,宠溺直蔓延到扬起的嘴角。此刻,他的满足与爱恋真实得教人羡慕,却同样让人心疼。

        因为他飘落在那两布窗帘上的余光始终闪烁着浅浅不安。

        是啊,夜将尽,天欲明。

        遇见她,让许宸看到了隆冬夜里的一道曙光。哪怕对方万分抗拒排斥,他也贪念着人家的体温,气息,偎依……所有的一切都不舍得割弃。

        轻柔地抚摸着那微红的半边脸颊,感受着丝丝体温在彼此之间相互传递着,他便觉得如此拥有着她,已然胜过世间一切繁华。

        可是,昨夜的夜真的快要走完了,天亮之后他们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她的极度敏感,总是想要将他推离。究竟要怎样做,她才肯放他走进那颗层层围墙高筑的心呢?

        想到接下来所剩无几的拥有,他那抓着人家左手的五指不由得紧了好些。直到怀中传出一声吃痛的呻吟,才遽然回过神来,连忙松开对力道失了控制的手。

        薄唇才微微张开,声音还不及通过声带发出,藏在他怀里的那枚小脑袋往深处蹭了蹭,竟是将整张脸彻底埋进了他的胸膛。猜测着她还没有睡醒,就安抚性地摸了摸着一头长发。然而,重复的动作并没有办法完成了,那枚小脑袋突然从怀中脱离,此刻正仰着红润的小脸蛋,睡眼惺忪地道了一声,“早啊……”

        这是一声略哑却又清扬似歌,短薄得如同一戳即破白纸的破音。瞬间撩拨起那股一直被他努力抑制的欲火,顿觉得浑身血管在这呼吸间剧烈膨胀,火热的血液沸腾不止。

        “小狐狸醒了……”

        同样还是揉了揉人家的发顶,指尖滑过丝丝细柔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多了一股莫名兴奋叫嚣不止。很显然,男人的身体通常比意念更为诚实,当即就作出了反应。

        被他圈在怀里的百里诺夕,自然是对其生理反应感觉最分明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立时被眼前的一张禁欲俊脸逗乐了。

        “咯咯……”

        这的笑声虽透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却依旧动听若莺歌雁鸣,直直撞上了他那颗躁动的心。

        对此并无所知的她从容不迫地翻身下了床,才举步准备离开,却被人拉住了左手动弹不得。

        “小狐狸……”

        他的这一声真的黯哑极了,一字一音都低醇得过分,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重重撞击着她的心田。轻易被掳获的她缓缓侧过身,屈膝蹲在床边低声问道,“您真的这么想要?”

        耳畔的轻柔声音拂过他的心海,恰若春风萦绕着丝丝凉意注入那蠢蠢欲动的热血,直令人不由得舒哼一声。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是迷离出了深深渴望。

        “不计后果么?”

        不过五个字,却被那一闭一启的檀口化作了圆润白珠落下玉盘,悦耳的逗弄里尽是若有似无的勾魂之音。

        “小狐狸……”

        他已经不会再言语其他了,只一遍一遍轻唤着她,那声音愈发醇厚而勾人诱惑。

        迎着满满桃色,百里诺夕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吧。

        但见那对蝶翼轻盈展开,澄亮的双眸微眯之间,黑白分明的色泽瞬息变化成了墨绿,明灭着勾魂夺魄的妖娆。

        “宸……”

        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称呼啊!

        许宸当时就心甘情愿地沉沦了,从此不想不愿逃离她的世界。可是,当眼前的模糊光景变得再清晰不过,那双桃花眼只折射出强烈的难以置信。

        以其脚下的位置为中心,往东西南北四方各行五十公里左右,就会分别进入不同的国度。乐意在这么一个往来人员复杂的边陲小镇上长久居住的人们,还真的没有多少,也就剩祖辈特别留下家训的那么一两个古老氏族了。再加上这数万大山的地理位置,这个镇子的民风还真谈不上又多醇厚,用“蛮夷”来形容都显得太客气了。

        当然,他之所以对这么一个小镇印象深刻,也是有原因的。可眼下的问题是,为什么会选择这儿?

        思来想去好一会儿,也仅仅是得出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那双眼睛的技法很可能并不是随心所欲地构建场景,而是随机勾扯出当事人的某个记忆片段吧。

        又原地沉吟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重要端倪——小镇此刻这般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从来没有历经过!

        “既是您的心之所盼,那就别辜负了。请好好看一场华丽的表演吧……”

        虚无缥缈的声音是从遥遥天际飘忽而来的,却被低空这一道道猎猎而动的寒风吹散,点滴踪迹都找寻不到了。至于那些顽劣的风儿,依旧在大街小巷间肆意妄为。各家各户的大门旁,已经被吹断了一根绳子的木吊牌还在被无情摧残着;好些门店口的铁架子木框子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卷动着枯叶碎屑漫天飞舞……

        虽然眼下才过九点,可整个街面却冷清得跟鬼道似的。而这道已然恢复平静的目光波平如镜,只投放在迢远的夜色中。突然,一声响亮的“噼啪”直冲云霄,并拖出了一长串的热闹动静,此爆竹声竟整整持续了近五分钟。

        循声而往,正看见满地的红色纸屑被一大群人丢在了身后,鼎沸人声渐行渐远,最后掩在沉重的漆红大门之内。待这座古老的宅院彻底安静在这寒风之中,这唯一看客的心骤然揪了起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本就被吹得到处乱飞的点点红色,遽然增加了一些同伴其实并不明显,根本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更何况整个街面上压根儿就没有个人影!

        在这么一个浓墨的夜晚,一个黑色身影迟迟走出,定定站在了看客的位置,让整个画面变得异常诡异。

        单单从身板判断,来人只是一个消瘦的长发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偏偏她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上,神情冷漠如霜,丝毫也没有同龄孩子的那份天真烂漫。

        那么大的一件单薄衣裳随风而扬,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可好长时间都过去了,她就好像扎根了似的,稳稳站在夜色之中。

        “合该差不多了……”

        浮游的声音沙哑极了,才从她的唇齿间飘出,就消散在了“呜呜”风中。那副很不和谐的宽大墨镜下,眸色不见,只咧着有些干裂的嘴唇。而那根看上去很沉重的黑铁色棍子被拎在小手上,轻而易举又被高高扬起,搭在了削弱的肩头。

        抬眼看了看额枋上那块才被翻新的牌匾,对龙飞凤舞的“忠义满堂”四个字嗤之以轻笑。

        脚步仍旧没有抬起,她只是缓缓转过身看向某个方向,嘴角略略勾出了些许柔和的笑。当所有的温度都被冷风带走,回转身时候,她的周身气息紊乱得如同多方飓风交叠,整个人都好似变得不一样了。只见她那有些泛白的小舌头伸了出来,迟迟舔过起了死皮的嘴唇,定格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笑容。泛红的脸颊,更是挂出了极违和的嗜血兴奋!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统统滚回炽烈地狱……”

        那抹飘飘衣袂逆着风,被揉碎的话音不及散落,人不仅已经飞驰临近那座古宅,还身轻如燕地沿着大门旁的精雕石柱向上攀爬了不低的高度。抬手之间,那根棍子就被她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额枋,又是猛地一个用力,妥妥将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深深压入了墙体。其力道之大,竟是直接让它嵌在青石里,入石三分有余,碎裂出无数石屑簌簌落下。

        甚至没有停歇半分,一鼓作气又单手拔出了那根黑铁色棍子。在夹住石柱的双脚才欲松开的时侯,她的双手正握住棍子两端,借着脚下的助力突然向高空跃去。

        “喀……”

        微弱的动静是那根横置的棍子刚好落在已然有些松动的牌匾中央。

        悬挂在半空的小小身子前后晃动了好几个半圈,“噌”的一下,高高扬起的双脚恰恰抵在了牌匾底部的那块青石。小女孩低喝一声,“呀!”整个牌匾就那样被她扯离了青石墙面,一大块厚实的红木带着人一起呈加速的自由落体运动。

        三米不到的高度,呼吸间,红木紧压着她的细腰窄背重重落下。此阵仗势能,足可以随时将她的弱小身板砸入地底了,偏偏那半张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惧色。松开的右手掌心向上一抬,左手上的棍子便垂直而立,手臂配合着向下一拉,当即狠狠扎进了土石铺就的路面,并贯穿了整块红木。

        一阵滚滚浓尘过后,直显露出一个傲然挺立的身影。

        然而,她的首波动作远还未结束。当机立断地拔出黑铁色棍子,高高举过头顶,猛地朝下重重拍在了红木之上。猫着腰搁那儿看了少时,突然伸手握住那块布满裂痕的红木片角,又是一声低喝,“呵!”

        伴随着刺耳的木头碎裂声音,一块边角挂满尖细木刺的红木块被她抓在了手中。直起身子以前顺手抽拉起地上的棍子,足下生风般疾步冲进了虚掩的宅门。

        那位若影似幻的看客当时就被惊呆了,硬是慢了几拍才赶忙跟进去。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她的表演,看到的只是一大群倒桌不起的汉子了。他们的脸部潮红异常,不仅表情笑得很怪异,连抓着碗口的五指都像被人无情翻折了一般。

        而他虽然没有在此停留片刻,心里却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些人的手脚筋脉均已被挑断。至于将在牢狱中度过的后半生,已与残疾人无异。

        再往大院里头的场面有多血腥,他同样能想象得到。可当人赶过去的时候,却还是被那尚未被处理的光景震撼了。那抹黑色身影一闪而过,直奔向内院深处,只留下一整片的尸横满场。

        的确,他们都是被自己人给解决的。只是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娇小身形是如何从如此混战之中穿行而过的。而造成这么一个局面的幕后,眼下他隐隐是有些猜测的,只是内心抗拒着不愿意接受罢了。

        加快的步伐又穿过了三两个相较于外院要小得多的内院,每一次都没有赶上她的出手。不过,这些个地方的最后,倒也没有之前的画面那么可怖了。那些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男人们,肤色五官都差异很大,显然是周边国家乃至更远地方的私客。虽都身负重伤,却未被伤及性命,顶多落下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终于,他在这座古宅最深的后院追上了那个小女孩。那些断断续续传出的说话声,透露出了整个事件的前因。

        后院的一处偏僻角落,正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黝黑的右手臂上清一色地纹着一只花斑“大虫”。许是兴致奇好喝得太高,竟是没有一个人听到外头的那一阵嘈杂动静,仍旧心情愉悦地比划着斗酒。

        而他们身后不过三步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男孩。神态异常殷勤,恭恭敬敬地伺候在旁,丝毫不敢怠慢的模样。他的注意力全部在桌上的酒杯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对面多出了一个人影。

        “原来是你啊。”

        小女孩特有的黯哑声音打断了兴头上的男人们游戏。

        即便她的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可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他们却未看出分毫。只是在看过去的时候多了几分兴致,对这个半大点儿的小屁孩并不甚在意。仅仅短暂地互视几眼,竟不约而同地发出阵阵蔑视的大笑,“哈哈……”

        这不屑一顾的嘲笑久久回荡在夜晚的上空,却无法掀起更深的波澜。没错,整个帮派上百近千号人,都已经被放倒了。若非身上资源有限,她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倒地不起。而不是如眼下这般,仅仅一次性处理了两大场子的人马,其他均靠手动完成处理。费时费力不说,还受了些皮肉伤,虽然她并不能够感觉到疼痛。

        “咯咯……很好笑吧……”

        事实上,她并没有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几位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的男人们。这冷冷的话语并算不得多具有震慑力,却奇迹般地让那些笑声戛然而止。

        再开口时候,声音已经圆润了许多,稚嫩的童音非常明显,“所以,你们都觉得我当初给出的警告不过是在开玩笑咯……”

        随同着话音而落的,还有那一大桌的酒菜。

        然而,几个傻愣愣的大男人连看都没看一地的狼藉,只专注着直立于破碎饭桌中央的那块红木。兴许他们是觉得这块碎木很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按道上的规矩来处理了。”不等他们回过神,说着话的她已经闪身来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边。

        早就被吓得动弹不得的他,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差不多的小女孩,当时就六神无主了。所以,当那根黑铁色的棍子照着他的胳膊和大腿敲过来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之后连求救的机会都无,直接痛得昏死了过去。

        可惜,那一根根闷棍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对方的下巴,脆弱的颚骨当时就彻底粉碎成了渣。

        她却不以为意地低笑着埋怨,“不是一早说过的嘛,怎么就是有人这么不听话哩……”

        一双红得刺眼的小鞋前后从小男孩的身上踏过,她的双脚才刚刚落地,右脚兀地向前抬起。猛然向后一踢,脚后跟直落在倒地不起的人家小腹上。他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所伤,一路滑行直撞上土灰色的墙角,震落了一墙的土块。

        收拾完这个罪魁祸首,她才懒懒抬起黑铁棍子顶了顶墨镜。倏尔转身冲着看了一场热闹的男人们冷哼一声,凉凉陈述道,“传说就是你们要罩着他。”

        事实上,这些男人们根本没有看那个倒霉孩子一眼,满心还在纠结眼前这块眼熟的木片片到底出自何处。

        可即便她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承认或否认,也不妨碍此行目的。

        “就算是金钟罩,也要破了……”

        低低的呢喃自语,拖着绵长的语音在寒夜里提溜打了个转就消散了。那个墨色的身影同步冲入人群中,才在其中一个稍矮的男人跟前站定,照着人家的面门就是一记重棍。

        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破了皮肉的额头鲜血不停地涌出,流过脸颊并“吧嗒吧嗒”地往地上掉,模样甚是骇人。

        很显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这个不到他们腰部的小女孩竟下手如此狠辣。没有拖泥带水的果敢不说,竟是面对如此后果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矮个子男人在痛过之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大吼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黑夜中遽然闪现出无数的铮亮寒光。他们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把十几寸的砍刀,霍霍相向。要知道,这每一把都是开了刃的真武器,随便一刀砍到身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呐。

        怯意?不,那半张落了点滴血迹的小脸上只有愈发的兴奋。握着长棍的左手冲他们扬了扬,还极具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不瘟不火地招呼一声,“都一起来吧……”

        这一语反而把几个大老爷们给整懵圈了,面面相觑着同样的困惑——这到底是谁家熊孩子,这么不要命啊!就不怕上头的老大做了她全家?

        “咯咯……”院落里乍然响起突兀的笑声,微弱的灯光下,暗影如风轻盈而舞。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飞快绕到对手身后,使着黑铁色棍子就毫不留情地在其身上招呼。下手果断而力道极大,招招直击要害。兴许是前几场耗费了太多体力,首一轮的攻击下来,动作多少有了那么一些滞怠。索性她从一开始就机智地放弃了同他们直接拼蛮力,而是在精准计算的前提下完成了这首播的削弱。

        再说作为对手的这几个男人。想他们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这么几番被动挨揍下来,也终于被打出了脾气。“吼吼”叫着,抡起手上的砍刀里就不分敌我的到处乱砍。

        “噗噗……”

        “啊!”

        渗人的血肉切割声伴随着浑厚的嘶叫不断传出,清澈的“咯咯”笑声也越来越小,画面混乱极了。

        站在庭院外的看客,紧紧握着一双手,将整场混战看得清清楚楚。可他也同那几个躺在被鲜血浸透的地上男人一样,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究竟被砍到了几刀。

        仍旧站立的她单手拄着棍子,状态也并不太好。那身宽大的墨色衣裳,眼下正反射出丝丝红光紧贴着她的瘦弱身板,被割裂的布料上尽是翻出的新鲜血肉。缓缓抬起那只皮开肉绽的右手,终于摘掉了那副已经布满裂痕的墨镜。

        地上气息奄奄的那几位在看清她模样的瞬间,无不露出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大呼道,“小魔女!”

        这个名头其实算不得有多出名。冷面少女亦正亦邪,对待敌人从不手软,下手特别残忍。与镇上的所有黑道帮派不一样,孑然一身的她从来未曾为祸一方。其身后总默默跟随着几个年纪远大于她的小混混,那几个犊子虽本事不济,却都是一路的不要命。故而,这个镇上的黑白两道谁也不愿去招惹她。

        咧了咧嘴,傲然而立的她,周身混乱气息终于平定如初。垂眸看着他们眼中的深深惊恐,似笑非笑地答应道,“我有没有说过,谁也不许动她!”

        几声“噗”响,棍子对着他们的脑门一扫而过,顿时血花四溅而起。亲手解决掉整件事情的操盘者,她只面无表情地从墨镜上踩过,“啪”的脆响将她送入了一间房门虚掩的柴房。

        “嘎吱……”

        门轴的滚动在空寂的夜空来回飘忽几圈,迎出了一位瘫坐在柴堆里中年男人。

        他的一头短发上插着好些细短枯柴,抽搐不定的面部挂着两个混浊的眼珠,一条条血丝编织出了深深恨意。

        “黑大虫,看戏就看戏,别这么怨恨森森地看着我啊。早些时候,人家不是叫人给带话了么?‘再动她,会死的。’嗯……”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几个快步向前,一把抓起地上的那个男人重重地往身后砸去。

        “嘭……”

        肉体落地的闷响中夹杂这一声轻微的声响,那个中年人背朝下躺着,一把砍刀正穿透了他的肋骨,直挺挺地立着。而他的身下正压着那个小男孩,整根脖子都被砸错位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她突然听到柴房外传来一声嘲笑,“赌上性命也要毁了我黑虎帮,小魔女真是好魄力!可这‘小魔女’之名,到此也差不多了吧。”

        “咳咳……这个名头原本也是您们看得起我一个小屁孩才给的,一开始不也只是为了借刀杀人么?”低头看了一眼被毒素浸染的右手,她突然笑出了声,“咯咯……且放宽心,我不会让您一个光杆司令就这么光荣的。啊,对了,我还要谢谢您,替我想好了此番退路呢。至于被您安置妥当的那几个小子,他们的真正本事,您很快就会看到了……”

        这么长的一段隐晦话语说下来,她便来到了他的身旁,随手拖过地上一具尸体,摸出一部电话塞进小男孩手中。很善良地为他们挂出一通急救热线,起身就拖着沉重的脚步,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座古宅。

        目的地究竟在哪儿?

        这位看客很想上前扶住她,可双手才碰触到人家的身体就穿透了整片光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很远很远,最终还是因体力不支倒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鲜血汩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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