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梦诺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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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只是一幢不过五层的楼房,撑死也就十六七米的高程而已,竟让人产生了一眼望不到顶的错觉。
正呆呆站在楼梯口的长发少女,可不就是百里诺夕同学嘛。她的目光沿着盘旋而上的扶手望去,脑海中只蹿出了一个冷僻的词语,“奇门之术”!
却也不过小小惊诧一下罢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平滑无棱的扶手之上。惟觉得眼前的精细做工处处都透着年代久远的古老沧桑,她仿佛能够通过它,看到金戈铁马的恢宏场面一般。
意识清明的她尚不确定身后那个来人的目的,哪里敢于这虚无的幻境中多作逗留。两道玻璃蓝的眸光虽依旧流连其上,右手却速即收回,脚步姗姗而行,且看不出匆匆急色。
此一处青铜扶手,以蝉纹与火纹相间,极具商周之韵。蝉纹的蝉体呈垂叶形的圆润三角状,其腹部有明显的节状条纹,六足尽收近似蛹状,却是五官俱现,栩栩如生。四周满布似火非火的云雷纹,圆形与方形交错螺旋向上,毫不违和地连续展开。
每一个青铜转角皆非商周特色的长翎垂尾鸟纹,而是花型各异的奇特雕花,好些是她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
如此复古楼道是这栋房子的唯一上下楼通道。她刚刚走上二楼,就看见旁边墙体为青砖铺就。它们并非泊来复制的釉面瓷砖类仿古砖,而是真正返璞归真的青砖。
莫非一楼也暗藏玄机?脚步才站定便迅速返身赶往楼下,立于楼梯出口歪着脑袋朝东边瞅了瞅,清眸便被点亮了。
竟然是茶色青砖!
之前竟没有发现这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原是这忍冬与牡丹叶的浅浮雕墙体自然散发出的气息。但见这短短方寸之间,花朵繁复而华丽,层次分明而具现立体感。那些叶片的线条曲卷往复多变,叶脉更是交错旋转翻滚,姿态灵动而富有弹性。
如此沉静而洗练的气息浑然天成,难怪衬得整个楼层沉稳而不稚拙。
转身重新缓步上行,她的好奇目光不自觉就从扶手转向了左手墙体。那儿的色泽从茶色渐变呈玄,非黑墨之玄,乃黑而蕴赤之玄。悄没声息地蔓延到了二楼,与之衔接的青砖墙体质朴天成,是与楼下截然不同的山水花鸟高浮雕。透着清泉气息的它,更显自然之润物,宁静致远。
款步立于廊道尽头,一处距离楼梯口并不远的窗旁。透过青墨色窗棂,她的视觉只有如画般的游廊。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清泉之息伴山水画面,再一副天然入框,好不应景!
感慨不已的她若有所思地转身,悄然行至楼梯口,沿着渐变的墙体款款往上。果不其然,三楼的青砖皆以丹青润之,素雅而颇具古朴的艺术韵味。四楼的色彩却在转瞬间变得丰富,犹如春日的花坊,色泽艳丽而不杂乱,香气更是馥郁怡人。
青铜扶手在五楼便戛然止步,楼梯口的对面没有房间,只井然有序地放置着各种健身器材。舒缓一个右转身,南边就是这个楼层的其中两个房间,却并未标注上房号。
而且,与楼下的墙体不同,此方青灰色的青砖无色无纹,仿佛在等待主人润心其上似的。
又东行几米,与器材间只有一块特殊材质玻璃之隔的空间,是一个类似录音棚的地方。面积并不大,设备却很齐全。再行至十数步,一个采光很好的花房映入眼帘,屋内的花样品种繁多,深浅不一的绿色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一点或红或紫的花骨朵。
她不过稍稍多留意了几眼,快走几步就来到了这一层的廊道尽头,正看见对面的房门上贴着烫金标号,“505室”。
一个短暂的愣神,她根本就没有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转身就毫不犹豫地下楼去了。
同上楼时候的悠闲心境不同,疾步匆匆不过分钟便到了一楼。又在一处房门口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举步走出了那片漆红大门。
毕竟这会儿已经深夜,她多少还是顾虑着老人家的作息,实不愿妄扰了对方的休息。想来,之前若非特意在此等着见她一面,恐怕一早就该入眠了吧。
将将走出院落,就看见不远处那个绿荫小筑的长凳上正坐着一个人。只不过对方始终保持着背对大门的姿势,不太容易能看清楚五官模样。她并没有非那处不可得强迫症,更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取下背包单肩挎着,整个人就干脆倚在了一墙的粉红百叶蔷薇下。
夜,其实真的也没有多长,静静地等等便天明了……
再说那位原本落后于她却先一步抵达居室的那位许当家。窝沙发上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开门进来,心里就多出了好些困惑。
先前与那位武元氏的简单交涉虽耽误了一些工夫,却架不住那丫头对此栋建筑物的墙体兴趣盎然。故而,待他赶到二楼的时候,正撞上她侧身而立于窗棂旁。
深邃夜空中的月儿也不知被怎样的光景给点亮了,如水月光迟迟倾泻而下,直将她那平淡无奇的娇小脸庞给勾出了一圈神秘的轮廓。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刹那涌上心头,教他险些失态,贸然破坏了眼前画卷一般的美好。
那对一如既往清澈而柔和的目光始终落在墙体上,明灭着世人罕见的灵动流光,恰似一误入红尘的仙子。
同样柔情的眸光在她身上流转数圈,他最终还是果断地侧身举步先行一步了。
不过,都这会儿了,想她即便是逐层细细观赏,也差不多该到终点一站的目的地了。
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玄关,他最后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只不过,他的目标并非那片紧闭的大门,而是直奔另一侧的餐厅。
熟练地打开炉火,静等清水煮沸之时,无意间瞥见楼下的那片粉红花海中多了一抹青墨黯淡。仔细才意外发现,那倚在北墙把玩蔷薇叶片的倩魅身影正是心中念想之人,所有不美好的疑惑皆于这霎那间被一扫而空了。
“喏……”
低低的声音升腾于暖暖的热气中,随着十足的奶香逼近,一杯温热的牛奶被人递到了百里诺夕的跟前。
既无惊也无吓地蓦然侧首,看向正身立于她身旁的男人。波平如镜一颗心彰显于脸部的表情,就是毫无意外的面无表情。少时,她才不咸不淡地吐了一句,“我可还不出一杯一毛一样的牛奶,岂敢受之?”
明明是极平淡如水的语气,却教来人听出了明显的讽刺。
看来,小丫头昨夜的一趟临时光顾也非一无所获啊。为了找身上这套衣服,恐怕是将那一处的别墅翻了个底朝天吧。
想到她能在自己毫无所察的情况下进入那幢高防御的别墅,那能发现那份协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他的内心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转念便换上了了然的神态,薄唇勾起轻浅笑意,“这个,真不用小狐狸还。”
哟呵,这会儿倒想着摆出一副君子的大度了,只怕还是无事献殷情吧。细长的眉梢稍稍扬起,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无功不受禄。”
“虽无功,却也算不得受禄,总归还是我欠小狐狸一个道歉。”
是的,他非常不喜欢她一如既往地迫切想要同自己划清界限的态度。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息的黯然而已,他的一双桃花眼瞬即就恢复了盎然生机。眉眼才微微眯起,眼角便扬起轻薄的调笑,低头贴着那诱人的耳廓轻吟道,“莫非……小狐狸……需要人喂……”
喂喵线啊!他可以无所顾忌,她还嫌他不干净呢!
暗啐一口,她才想开口怼回去两句,鼻翼前的那个方形玻璃杯突然向上一晃而过。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下巴已被对方轻轻抬起,那两片薄唇瞬息就临近了。
呵,这家伙还真是占便宜上瘾了呢!
迅速反应过来的她倏地抬眼,那对长长的睫毛便随着眼睑扬起而轻展若翼,嘴角同时咧出一个妩媚的蜜汁微笑。只见她突然抬手竖起两指作剪状,迅速就夹住了他那挺拔的鼻子,左手掌心再配合着对准他的下巴轻轻一抬。
“咕噜……”
“怎样,味道如何?”
欢快的语气中透着恶作剧得逞的小雀跃,微眯的清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咫尺前的这张帅气脸庞。特别是薄唇之上覆着的那薄薄一层乳色,更是被嘴角一点白砂点缀出了一种酥心醉骨的性感。
看得有些入迷的她,突然嗤嗤笑出了声,“您这副模样,当真比那夜的尤物更诱人哪……”
“哦?”被迫咽下一大口牛奶的他闻言,满眼桃花瞬息便漾起了千层意,迷蒙水雾中那抹浅浅笑意也悄然深了几分。垂首间,薄唇带着丝丝香醇便覆上了她那还不及闭合的檀口。
带着撒娇一般的逗弄,他竟将单纯的唇瓣厮磨持续了许久,才喃喃说了一语,“娘子既如斯说,可是非常满意为夫的秀色可餐呢……”
如此醇厚的声音仿佛是从鼻尖溢出的,衍生了电力十足的磁性,竟教她的身体不禁战栗,心头萦绕着阵阵酥麻的欢愉。更要命的是,在她双眸低垂落在那对蝶翼般浓浓睫毛上之时,她便沉沦了,竟也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眸。
如此画面实在美好。恰似双飞的墨蝶于粉红花海中,两对黯翼相向扑扇即休。
这一刻,她甚至忘了去计较如此罕见的心甘情愿究竟源于何处。仿佛为了拥有这么一晌贪欢,连对方那狭长眼角拉出的若有似无逗弄,她都可以不在乎了。自然,她也清晰感觉到了唇瓣上的那个薄唇咧开,甚至都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它勾起的幅度,却只愿沉醉于自己编织的爱情中。
是的,哪怕只是一场自欺欺人,她也甘之如饴。至少也算拥有过,不是吗?
只可惜,这场梦太短太浅,对方很快就离场了。在还不及睁眼之时,整个人已经被对方捞了起来,而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圈住了人家的脖子。
这样和谐的举动,让当事的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的世界恍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身下传来杯子掉落在草地上的微弱动静,还伴随出温热牛奶渗入泥土之中的欢乐声响。
“先暂借您的地盘救急一晚……”
胸膛处飘出这么一声纠结的低语,才刚刚迈上台阶的愉悦脚步不免一顿,一枚浅吻迟了半拍落在了乌黑发顶,“好……”
“谢谢……”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感念他的善意,倏地仰起脸露出一枚真诚的笑意。
却不知她此刻的清澈眸子正泛着丝丝蓝意,忽明忽暗的光彩煞是美丽。直看得他呼吸一滞,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速度。
真的不能怪他定力太差,实在是她的一颦一笑于他太迷人,轻易便让他失了抵抗力啊!
不过,他虽足下生风般行得飞快,这一路却是如履平地的平稳,分钟上到五楼都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的颠簸感。然而,就在他在房门前站定的时候,百里诺夕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襟,诧异地抬起头,“这个房间原本不是没有人住吗?”
一语才落下,她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中的浪潮一涌叠着一涌,许久无法平静。
是啊,她自己也说了是“原本”。想她自定下这个房间到现在,也有些时日了,这期间足够发生任何可能了。
“自然是没有人住的。”男人点了点头,低垂的桃花眼中飞扬着漫天宠溺,柔声补充一句,“也没有人敢住……”
“莫非……”话语一顿,她的脸色就变了又变,最后定个出一脸惊悚,哆哆嗦嗦地问道,“它其实就是一间鬼屋?”
果然,小狐狸的一本正经从来不会太长!他对怀中之人的装模作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唇问了一句,“原本不过一间毛坯房,谁敢住?”
毛坯房?没道理的啊,武家老妪不可能是那种阴阳两面的奸诈之人,怎么会给她使这么大的一个绊子?
沉吟少时,她的目光突然就落在了远处对面的那两个房间上,急急抬眼看向那个门牌号的时候,好像就想明白了。
恐怕505室之所以原本只是间毛坯房,还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吧?
正思量着,房门已经被打开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如此熟悉的气味让她明显愣住了,直怀疑自己在前一秒才作出的猜测。难道是她搞错了,它其实是阿墨的手笔?
“小狐狸可喜欢这夕颜花香?”
头顶落下的问询再次推翻她的质疑,心中清明若镜的同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喜。”
钟爱夕颜的是阿墨,故而但凡出自他手的物件都会留下夕颜的痕迹。不然,她怎么会被误导呢?
男人当然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只是有些诧异如此果断的否定回答。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垂眸又见她非常认真的神色,心中疑惑更深了几分,旋即便宣之于口,“此‘夕’又作何解?”
“梦诺西风,盼夕,年华一瞬。”
她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了自己名字的由来,仿若生怕对方继续再追问连她自己都不太理解的深意,抬手拂过前额的碎发又补充了一句,“当年的唯一记忆。”
果然,她的记忆是缺失的!
不动声色地为她脱去鞋子,继续着最初的话题又问一句,“小狐狸喜欢什么花儿?”
“那只傻鸟咯!”这么一个模糊得让人捉摸不透的回答,她却说得理直气壮。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存在,她似乎更加怀念那一场场真实的梦魇了。那儿的一寸土,一年木,一花一树都是远比此刻现实更让她安心的贪图。她倒情愿眼下万般种种皆不过一场梦。
轻微的情绪波动被她掩饰得很好,就连他都没有察觉到。
只几步将人抱进屋内,来到了沙发旁。人是被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他那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双手却不着急挪位置,桃花眼漾荡出兴味看着懒懒打了哈欠的眼前人,继续柔声追问道,“怎么还有名叫‘傻鸟’的花儿呢?”
“哈啊,那人家就叫这么个名字了,怎么办呢?”捂着嘴托着个长音反问一句,她根本没有打算做解释,只意味不明地轻笑道,“您可是相当待见它的滋味呐!”
说着,她就顺手将左边手腕上的那块绢帕给解开了。轻飘飘从沙发滑落到地上的那抹浅紫色上,除了一小块灰黑色的印迹还散发着清淡的药香,并没有一丝血迹。
余光从其上掠过,一张俊脸就挂出了诧异之色,居然这么快就痊愈了?!
呵,很难得见到他的如此神色呢!同样感慨不已的她,嘴角不自主扬起自豪,得意地说道,“呵,我们家阿墨的医术,可是这世间无人……”
未尽的话音还来不及扬起,她便果断噤了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变了脸色的眼前人。
那一双桃花眼中的温和已然僵化碎灭,只化出两道尖锐如刃的寒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与此同时,其周身的气压也骤然降到了极低。
如此突兀地变化,她历经多次,怎么会不熟悉呢?只是,这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还能为什么呢?她居然说“她家的”“阿墨”!明明不久以前,还听她唤那人“子墨”的。不过一日不见而已,竟就迟了一整个世界么?
心有不甘的他,只为了探一探她的心里究竟住着谁!保持着弓身动作的他突然压低身形,薄唇霸道地覆在了樱唇上……
作者闲话:
谢谢各位的支持,元旦快乐!更新三章过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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