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章 仍(认为自己)在做任务的“皇帝”×正在做任务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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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动作极快,不过一个晃神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那石子儿就滚在床边,虞景氾都会以为是雪夜里的错觉。
【宿主,你不看看吗?】
‘这上头淬过毒吗?’
【啊?我看看——】
z不知道它宿主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利索地扫描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威胁到宿主生命安全的毒药或者暗器。
【没有,是一块用绢帛裹着的石头。】
虞景氾把那石子儿捡起来,大小有点类似虞景氾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小孩子们玩过的玻璃球,外头裹着一层白色绢帛,隐隐透出墨渍——上头写了字。
那绢帛展开也不过一个手掌心那么大,虞景氾盯着绢帛上的字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不是大周的字体。
大周、棱抚国、白临沃国各自有不同的记录方式,周围的小国受哪个国家影响最深就会屈从于哪个国家的文化。大周的文化辐射范围最广,故而文字的应用范围也极广。
更何况朝雁宫里存着不少书,虞景氾养病的时候看过一部分,那字迹与他认识的几种字体略有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而这绢帛上的字他确实没有见过。
这字迹……这是棱抚国送来的?警告夏汀竹还是提醒夏汀竹?’
【等我找找翻译器,这是棱抚国的一种加密文字,暗探之间才用这种文字传递消息。】
虞景氾把那黑乎乎的球状石子儿放在手上把玩。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昏暗,这石子儿借着微弱的光打眼看过去居然有几分像人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你——
【找到了,宿主等我扫描一下!】
z的动作很快,不过几个呼吸就将绢帛上的文字转译成汉字。
棱抚国的势力仅屈居于大周之下,更何况如果仅仅凭借物理,大周确实不一定能打败棱抚国。而棱抚国的现任国君又格外有胃口,甚至想吞了大周彻底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绢帛上既有短短几句话,一个是确认夏汀竹这个钉子还活着,第二个就是在商讨夏汀竹的下一步动向。现下临近过年,大周是个敬天法祖的国家,对各种祭祀和节日更是格外推崇,越是热闹就越是混乱,年节期间简直是动手脚的最佳时机。
虞景氾没有惊动守夜的宫女,自己掀开熏笼把那布帛扔了进去,微弱的火舌舔舐过白绢,不一会儿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夏汀竹……在原剧情里夏汀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杀了祁琮谡?’
【是,而且夏汀竹早死……】
‘早死?’
虞景氾的声音倏然一顿,一股子诡异的阴冷从骨头缝里沁出来,如果夏汀竹早死,那为了不干扰世界进程,虞景氾是不是也需要顺着夏汀竹死亡的时间去死?
‘夏汀竹不是沈菡姝的大腿吗?’
【沈菡姝和祁璟谌在一起之后,祁璟谌就是沈菡姝最大的靠山,而且沈菡姝还凭着手艺和祁璟谌的背景在京城里开了铺子和茶楼。】
‘所以夏汀竹只是沈菡姝的跳板?’
【是的。】
‘我知道了。’
虞景氾捏着石子儿的手微微一顿,
‘为什么我没拿到夏汀竹的记忆?往常夏汀竹都是怎么和棱抚国的人交流的?’
【夏汀竹和棱抚国密探是单线联系,夏汀竹都是将消息做了伪装,交给尚仪局的洒扫太监。】
‘这人还活着?祁琮谡既然发现了夏汀竹的身份,怎么会不往下深挖一层,把他的上峰也揪出来?’
【不知道,不过目前来看,那小太监还活着。】
虞景氾直觉额头的青筋活蹦乱跳,十分有活力。
一般来讲,不同国家间互相输送密探的事绝不鲜见。明面上可以送质子,也可以和亲,但是暗地里当然还是密探更好用。大周里插着棱抚国的探子,棱抚国里一定有更多大周的密探。
虞景氾靠坐在床上,左手轻轻揉着右手手腕——难道是那小太监是祁琮谡故意留下的吗?毕竟在祁琮谡眼里,那小太监早就暴露了,留着并不碍事,如果除去,棱抚国难免会派更训练有素的探子,反而是得不偿失。
【宿主要给棱抚国那边回消息吗?】
‘不,等我先探一探那个小太监,现在小太监那条路不安全,指不定早就被祁琮谡策反了。’
虞景氾说完又把自己严严实实塞进被子里,就算寝殿里十分温暖,但是到了下着大雪的后半夜还是有些难耐。
·
安仁宫里仍点着烛火,祁琮谡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两句——这是最后一份奏章。
“陛下不如先去歇着吧,明儿还有大朝呢。”
一个面容清癯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候在祁琮谡身侧,茶盏里的茶水已经没了温度,年轻的帝王在这里忙碌了许久,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
那只正红色的朱笔被放下,祁琮谡微微活动了下泛着酥麻的手指,起身回了寝宫。
祁琮谡其人绝对说不上是骄奢淫逸。毕竟他的父皇一辈子泡在温柔乡里,从没认真打理过朝堂,再加上当初夺嫡的惨烈,祁琮谡接手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大周。前朝后宫加上国库,哪儿哪儿都是亏空,举国上下很是勒紧裤腰带过了一阵子。然而说祁琮谡艰苦朴素也绝不准确,毕竟这恢弘华丽的寝宫绝对称得上的帝王配置——他是一个在标准线里享受的人。
“沉一。”
祁琮谡刚刚沐浴完,柔顺的黑发还微微泛着湿意。他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在帝王身前。
“今日是谁盯着朝雁宫?”
“回陛下,是沉九。”
祁琮谡轻轻眯起眼睛,寝宫里的气氛陡然带上几分凛冽的杀意。
“前夜里朝雁宫并无异动,不过半个时辰前有一道黑影在朝雁宫附近停留片刻又迅速消失,属下无能,没能捉住他。”
祁琮谡没有说话,沉一却觉得凭空多出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脊背,仿佛撑不了多久那巨石就会连他的脊梁骨一起压碎。
“朕知道了,等天亮了让沉九自己去领罚,换沉七过去。”
“是。”
祁琮谡半靠在床头,那张让沉一不敢直视的脸上渐渐浮上几缕缠绵的思念,被过度压抑的情绪像开闸的洪水直直冲刷过大脑,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又试图在脑海里轻声呼唤什么,然而没有任何回音——他的系统前段时间突然与他断开了联系。
祁琮谡叹了口气,片刻后,宫人熄灭了寝宫里的烛火。
冬日里天亮得越来越晚,那下了一整夜的雪还没停歇,厚重的乌云团团堆叠在半空,平白多出山雨欲来的滞涩感。
虞景氾睁眼时天已大亮,子规过来扶着他洗漱后又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他送到了桌前。
二十多天的药膳让虞景氾备受折磨,虽然至今仍不能自由饮食,好歹不再全是汤汤水水。
一餐饭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外头突然来了通传——祁琮谡过来了。
虞景氾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那一碟泛着剔透光泽的蜜饯上,那是跟着早餐一起送过来的新鲜蜜饯。产出极少,然每每有了必然先送到朝雁宫来。
祁琮谡穿着朝服,像是朝会刚结束就直接赶来了朝雁宫似的。
每次祁琮谡来朝雁宫,所有宫人都会退出去,必留下虞景氾和他独处,然而虞景氾一时半刻却摸不清祁琮谡的意思。
他不是然虞景氾熟悉的人,也不是个普通的npc,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祁琮谡是能拿捏虞景氾生死的皇帝。
朝服让他身上的帝王气愈加浓重,只在那儿一站就让人下意识屈膝。虞景氾并不愿意跪,但是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仍让他产生了几分微妙的不适,心头的疑窦也跟着冒头。
“我来的路上听说你已经可以下地了,怎么,伤势已经大好了吗?”
祁琮谡靠近虞景氾,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握住虞景氾的胳膊。那胳膊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实在是有些细弱,不过却很符合他现在“大病初愈的宫妃”形象。
虞景氾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像初学步的幼儿,随着祁琮谡的脚步也跟着走了两步。
“再好好养养,等开春就大好了。”
“是……”
“还有一件事,朝雁宫的人手够吗?不够就再挑几个送过来。”
虞景氾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毕竟不好让宫人深夜里还劳作,这数九寒冬,难免冻死人。更何况就算不被冻死,晚上出来行走,也难免不会被当成鬼怪。”
祁琮谡的声音和褚燃声的不一样,然而却带着几分微妙的相似。虞景氾听着祁琮谡带了几分警告的声音,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的眼睛——
漆黑而深邃,还酝酿着探究,似乎在用眼神扒开这宠妃的皮肉,直直看向灵魂。
“是,我知道了。”
祁琮谡并没有在这里久留,吩咐过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
虞景氾看着琥珀色的茶水,渐渐拧起了眉,昨晚没有贸然回消息居然救了他一命。
祁琮谡在暗示什么?昨晚棱抚国的探子给他送消息是不是已经被祁琮谡知道了?这朝雁宫……朝雁宫里藏着多少祁琮谡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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