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院

他们在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巨人的引导下坐上了小船，刚刚撞到希尔维亚的那四个学生一组，希尔维亚和埃特珀斯一组。

        她知道埃特珀斯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变成透明人，不过他过于招眼的黑袍好像起了反作用……

        小船慢慢悠悠地前行着，希尔维亚夜视力不错，能看到湖底游来游去的庞大乌贼。她对这种巨型生物不是很恐惧，小时候她还见过能盘桓一座山的巨蛇呢。

        等到了目的地，希尔维亚牵着埃特珀斯的手从小船上下来，她四处打量着夜幕下的霍格沃茨，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座具有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却灯火通明。

        这就是她的学校，她将要待上七年的家。

        希尔维亚没怎么享受过科技带来的便利，她长期生活在落后封闭的大山里，为此在出国这件事上吃了不少苦头。

        她很轻易地接受了这所散发着浓重的历史气息的学校，接受了它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砖石，接受了它维多利亚时代韵味的装饰。

        大门洞开，那个穿着翠绿色长袍的高个黑发女巫——希尔维亚不愿再想这是她今天遇到的第几个黑头发的人了，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前。

        希尔维亚和埃特珀斯跟在人群后面，走过豪华的大理石楼梯，拥挤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旁的一间小房间里。

        在她说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分院规则离开之后，希尔维亚便转过头问道：“你想去哪所学院？”

        “我，我觉得，我可能，比较适合斯莱特林……”

        埃特珀斯小声说道，这个回答让希尔维亚忍不住略微皱了皱眉。

        她对斯莱特林的唯一印象，是自己那个杀了母亲现在正蹲在阿兹卡班的爹就来自斯莱特林。

        希尔维亚最开始的时候不叫希尔维亚，她叫晏粲，取自“晏粲九天风露迥，雍容群辟佩环声”，是母亲晏鹤给她起的名，冠了生父维恩·伯斯德的姓。

        晏鹤是一名中国法师，白泽后裔，很珍稀的血统。因此，当她爱上了一名人类邪修的时候，遭到了全家族的反对。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们私奔来到英国。结果被维恩看上，他给晏鹤下了迷情剂，让她抛弃了丈夫水泽和他结婚生子。

        后来有一天，维恩忘了给晏鹤继续下迷情剂，清醒过来的晏鹤要跑，维恩不愿意，争执之间便杀了她。

        当时晏粲只有两岁，鲜血溅到了幼年的孩子身上。维恩被逮捕之后，她被水泽收养，跟着他去了云南一座深山。

        不过，她的处境并没有因此而改善。水泽的妻子怀了孕，不久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儿。

        尽管当时全中国都已经解放了，但是落后地区的思想依然是那么封建，民俗又是那么的诡异。

        按照当地“换花草”的习俗，一个家庭里只能有一对不同性别的孩子。晏粲作为“外人”，夫妻二人一商量便把她扔进水缸里试图溺死。

        但是她活了下来。这件事引发了村民的恐慌，他们认为她是被诅咒的巫女，便把她从村子里扔了出去。

        邻村的村长捡走了晏粲，因为他有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女儿，为了不让女儿一辈子都被禁锢当草鬼婆，他就想把蛊种到晏粲的身上，让她去承担命定的责任。

        很“不幸”，身负白泽血脉的小女孩杀死了种进她身体里的蛊母。

        那是她第三次被抛弃。

        晏粲在云南那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和一个又一个的村落里转来转去，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被抛弃过多少回了，只知道要努力学习任何可以学习的知识，掌握任何可以掌握的法术，不断让自己变得强大。

        八岁那年，她在巫术方面极其罕见的天赋成功吸引了一名男觋的注意，她被认定为灵慧和预思的继承人重点培养，学习到了很多强大的法术。

        那个时候大概算她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晏粲所在的族群和其他族群起了冲突，他们打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只有留在祭坛里学习通幽术的她活了下来。

        从尸山血海里一步一步走出村子，十岁的小姑娘知道自己现在又无家可归了。

        好在当时水泽带走她时忘记更改国籍，已经很懂事了的晏粲收拾好能带走的所有东西，孤身一人回到英国。

        她的母亲死去多年，父亲还在阿兹卡班蹲着，两个人名下所有的财产实际上都是她的。晏粲在父亲的房子里住下，但她不愿意继承父亲的姓氏，于是她对着登记户籍的工作人员撒了谎。

        sylvia·arrebol，这是晏粲给自己取的新名字。sylvia是拉丁语，寓意森林少女，代表她孩提时期在深山里成长的八年；arrebol是西语，寓意晚霞余晖，象征着她已经日薄西山却又带着美丽光辉的人生。

        希尔维亚·阿蕾奥拉在自己搬到英国的第三个月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确实没什么意思，就收拾收拾登上了霍格沃茨的列车。

        要是能交到朋友，那再好不过。

        至于生活费，伯斯德是一个还没有完全没落的纯血家族，维恩在古灵阁里有一笔不小的资产，足以供希尔维亚富裕地生活七年。

        希尔维亚在英国没有任何朋友，她很能理解同样孤独且家庭不幸的埃尔珀斯，也很乐意和他建立友情。

        其实，希尔维亚对斯莱特林没什么偏见，虽然她那个斯莱特林的爹杀了她妈，毁了她的人生，但也不见得所有斯莱特林都是杀人犯。

        因此，当她听见埃特珀斯的回答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什么都没有多说。

        结果她身边那个刚才撞过她的男生却不乐意了：“斯莱特林？又是斯莱特林，唉，我以为只有鼻涕精那种人才会去斯莱特林呢。看来你们都是一路人。”

        “你少说两句吧，波特！”红头发的女孩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希尔维亚冷笑一声，现在她对这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是彻底没有好感了。

        “对不起！”女孩转过头来，“我代表他向你道歉。”

        “不，”希尔维亚指着埃特珀斯说，“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应该接受道歉人不是我，是埃特珀斯。”

        “我不知道盲人也能被霍格沃茨录取。”

        波特不服气地嘟囔了两句，希尔维亚生气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知道——”

        “够了，波特，你不要再说了！”女孩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希尔维亚原本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但是麦格教授回来了，她只能气愤地瞪了对方一眼，拉着埃特珀斯走到华丽的礼堂。

        她可不想开学第一天还没有正式成为霍格沃斯的学生就因为打架斗殴被退学。

        礼堂看起来就很贵。

        成千上万只飘荡在空中的蜡烛像夜明珠一样把每一处角落都照得透亮，整整摆满了四张桌子的金光闪闪的盘子和高脚酒杯只要随便拿出一件就能卖出不菲的价钱，天鹅绒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闪烁着点点星光，看起来浪漫极了。

        希尔维亚目光扫过全礼堂的教授和学生，又落在板凳上那件破旧的帽子上。

        好脏。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比她村子里——哦不对，她不是村子里的人，她是外人，应该说“比她曾经暂住过的村子里的人穿的衣服还要脏”。

        低下头看着自己新买的光鲜亮丽的袍子，希尔维亚不得不感谢她那个杀人犯爹不是个穷鬼。

        分院帽开始唱起了歌，希尔维亚静静地听着。她花了半年时间熟练掌握了英语，歌词能分辨个大差不差。

        麦格教授拿着羊皮纸念学生们的名字，希尔维亚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和他身边的同伴——原来他们叫詹姆斯·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都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她记得布莱克和伯斯德都属于28纯血家族来着。

        那个红头发的名叫莉莉·伊万斯的女孩也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点到埃特珀斯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发抖了起来。

        “加油，”希尔维亚小声在他耳边说，“你一定能分到你想去的学院。”

        埃特珀斯走过去的时候踩到衣角摔了一跤，礼堂里爆发起哄堂大笑——这让希尔维亚觉得很不舒服，霍格沃茨的学习氛围好像不怎么样。

        分院帽果然把他分到了斯莱特林，埃特珀斯走向斯莱特林长桌时好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着闪闪发光级长徽章的金色长发高年级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尔维亚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她觉得斯莱特林的级长长得挺不错的，无论是优雅矜贵的气质、柔顺飘逸的金发还是苍白的肤色，都很符合她的审美。

        不过感觉他们之间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麦格教授很快就点到了她的名字，这回分院帽不再像以前一样立即喊出学院了，它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用只有希尔维亚能听见的声音说：“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好吧！让我看看——嗯，你有很强的好胜心，又会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也许斯莱特林会帮助你成就梦想；不过呢，你又有点太善良了，斯莱特林会让你感到不适，大概更适合赫奇帕奇；你的勇气也着实罕见，格兰芬多会很欢迎你的到来——”

        “那我到底该去哪呢？”希尔维亚小声问。她又有点想去斯莱特林，又有点从心底里抵抗这个学院。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啊，我知道了，像你这么睿智博学的孩子，就应该进——”

        分院帽大声喊到：“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的长桌上响起一阵掌声，希尔维亚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身边的学生中有几个男生长得非常不错。

        好吧，也不算太亏。总之不是格兰芬多就好，她可不要和詹姆做同学。

        和埃特珀斯有几分相似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他看起来对埃特珀斯颇有兴趣的样子。

        分院仪式结束之后，校长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桌子上也出现了食物。

        “他说的是什么？”

        希尔维亚身边一个亚麻色马尾辫的女新生面露疑惑。

        “拉丁文，愿梅林保佑你的意思。”

        希尔维亚不太熟练地拿起刀叉割下一块牛排，她差点打翻了盘子。

        味道不错。她嚼烂嘴里的肉咽下去，总算不用再吃虫子宴了，西式甜点也着实让人胃口大开。

        希尔维亚对邓布利多禁止去禁林的警告不以为意，越是被禁止的东西她就越好奇，她打算明天就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唱校歌的时候希尔维亚实在不好意思用山歌的调子，她小声地哼着《马赛曲》，勉强糊弄过关。

        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宿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希尔维亚只能和埃特珀斯约好明天早上自己过去找他，然后目送对方跟着其他斯莱特林一起消失在黑湖底。

        拉文克劳的高塔很棒，空气清新，视野开阔，希尔维亚的室友只有一个人，就是刚才在饭桌上问邓布利多说了什么的安娜·温斯顿。

        她说自己是麻瓜出身，在来霍格沃茨之前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会长，成绩优异。

        她还拿出一盒纸牌在希尔维亚面前玩了套花切，成功引起了没见过多少市面的真·乡下土著的兴趣。

        安娜答应说自己会教给她这个，还拿出带来的麻瓜糖果分享，两个女孩子迅速建立起了友谊。

        临睡觉之前，希尔维亚高兴地想，她终于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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