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嘴巴像是抹了蜜

不过看样子，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不欢迎他。其余的几个人全都开心的不行，尤其是鲁桦，居然趴到他的怀里，坐到他的腿上，还一句一个叔叔，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

        几个玩具就收买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鲁嫣然气哼哼的去厨房帮着婶婶一起准备年夜饭。其实中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燕署一来，周余芳又觉得还不够丰盛，打算再做两道菜。

        “七七，燕署喜欢吃什么？”

        鲁嫣然说：“他什么都吃，你随便添一个菜就够了。”

        “那怎么行呢，人家是客人，远道而来，拿了那么多礼物。”

        鲁嫣然只好说：“他喜欢吃鱼。”

        正说着，燕署走了进来，“晚饭我来做吧。”

        周余芳忙把他往外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燕署笑了笑：“怎么还把我当客人。”

        周余芳一听这话就笑了，还望着鲁嫣然笑。

        鲁嫣然又急又窘，“燕署你出去吧，我和婶婶做就行了。”

        燕署：“你的手没好，我来做。”

        周余芳一听忙问：“怎么回事，手怎么了？”

        鲁嫣然赶紧说没事，就是手过敏了，然后给燕署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说实话。

        周余芳背过身去开冰箱的时候，燕署弯腰附到她耳边，“你瞒着他们？”

        真是明知故问，鲁嫣然咬牙：“那、当、然。”

        “那你要对我好点，万一我心情不好说漏了嘴。”

        鲁嫣然瞪他：“你敢威胁我。”

        燕署笑笑不答。

        因为燕署的到来，年夜饭史无前例的丰盛。燕署带来一瓶他爸珍藏多年的茅台酒，鲁建文一听年份不舍得打开，燕署说这是父母的心意，请叔叔别客气。

        陈年佳酿打开之后，整个屋子酒香四溢。鲁建文一高兴就喝多了，面色通红，话也开始多起来。鲁嫣然闻着酒实在很香，也喝了几杯，她天生的酒量好，只是脸颊绯绯，更添颜色。

        吃完年夜饭，鲁建文给鲁桦发压岁钱，鲁嫣然也给了压岁钱。

        鲁桦拿着两个红包，喜笑颜开的跳：“发财了发财了，我最喜欢过年了。”

        “还有叔叔的。”燕署也拿出一个信封。

        小孩儿也不知道客气，接过红包，高高兴兴说：“谢谢叔叔。”

        鲁嫣然一怔，忙说：“你别破费了。”信封的厚度让她感觉到这个压岁钱不合适收下。

        鲁建文也看出来了，忙让鲁桦还给叔叔。

        鲁桦很乖，又把信封还给燕署。

        燕署道：“压岁钱怎么能退呢。”

        鲁建文道：“给一张意思意思就行了。”

        燕署道：“叔叔，这是四年的压岁钱，把以前的补上。以后我少给点。”

        鲁建文一听就笑了，周余芳也含笑不语。唯独鲁嫣然很急，什么意思？难道以后每年都给鲁桦压岁钱？还有，补上以前的是什么意思？

        当着叔叔的面，她也不好明着问，瞪着燕署，用目光询问，燕署回望着她，眼神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鲁建文看着两人“深情对视”，不知道多高兴，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外面响起炮竹声，腾空而起的烟花，将窗户照的一片通明。鲁桦亟不可待的拉着鲁建文也去外面放烟花。

        鲁建文摸摸鲁桦的小脑袋，笑吟吟说：“爷爷喝多了，你让叔叔陪你去。我和你小姨聊聊天。”

        燕署带着鲁桦去院子外面放烟花。鲁嫣然给叔叔冲了一杯解酒的花茶，放到他手边。

        鲁建文笑吟吟的叹口气：“七七，叔叔今年最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燕署。”

        鲁嫣然忙说：“叔叔，我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动不动闹个分手很正常。和好了就成。你姐姐不在了，你哥也不打算结婚，叔叔也就没啥指望了，就盼着你能幸福美满。燕署各方面都优秀，家里条件那么好，却一点也不骄横，还能下厨做饭，我和你婶婶都特别满意。”

        鲁嫣然不知如何接话。

        自打鲁鑫离婚，鲁春晓去世，鲁建文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每次见面都会关心她的婚姻大事，她实在不忍心打击叔叔，也就从来没敢对叔叔说自己不打算结婚。如果她现在说实话，叔叔这个年估计也就过不下去了。

        “鲁鑫和许琳琅结婚的那天，我打眼一看就觉得两人不合适，咱们家太高攀，你哥在人家面前一看就低矮三分，没底气，看着窝窝囊囊。可那会儿木已成舟，我反对也迟了。你姐找了蒋文俊那样的山村出来的大学生，我还挺高兴，觉得他高攀咱们家，肯定会让着你姐，婆婆也别想欺负你姐，谁知道我还是想的错了。”

        “燕署家的情况不同。他爸就是个不看重门第的男人，当初坚定不移的要娶他妈就是个证明。他妈是我同学，知书达理，脾气性格都好，肯定不会亏待你。你能嫁给燕署，我真是特别高兴，比什么都满意。”

        “你过了年二十四，也不小了。女孩子找对象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如果你姐当初二十三四的时候有合适的对象，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八九岁碰到蒋文俊这个混账东西。”

        鲁建文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哭起来：“七七，叔叔后悔死了，叔叔怎么就看错了人害了你姐。我看见鲁桦，就扎心窝子的疼啊。”

        周余芳正在收拾东西，急忙把鲁建文给拉了出去：“喝多了快去睡觉吧，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啊。”

        鲁嫣然的心情骤然低落起来。

        外面的鞭炮烟花，此起彼落，声声不绝，天空不时闪过五彩斑斓的颜色。

        她走到窗前，看见院子外面的石板桥上，燕署正在和鲁桦一起放烟花。烟花腾空的那一刻，照亮了两张面孔。鲁桦的笑容甜美天真，不谙世事，可爱的像个小天使。

        放完了烟火，鲁桦心满意足的去睡觉。

        鲁嫣然陪着婶婶在堂屋里看春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镇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开始接年。

        鲁建文已经酒醉睡熟，周余芳把放炮的任务交给了燕署。

        鞭炮声中，又是新的一年。

        鲁嫣然站在院门里，看着燕署放完炮走进来，关上了大门。

        稀稀落落的炮声渐渐零落。鲁嫣然走到楼梯前，正要说晚安。

        燕署忽然说：“你名字有个嫣然字，每年除嫣然和七嫣然，我都会想到你。”

        鲁嫣然摇头：“嫣然字不好。嫣然是古代四角四足的恶兽。它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冬天下雪找不到食物，就经常去附近的村里找吃的。嗯，还会吃人。据说七嫣然出生的人命格不好，红楼梦里的巧姐就是七嫣然的生日。”

        燕署看着她：“我从来不信这个。你爸爸这么取名，大约是想着负负得正，以毒攻毒。”

        鲁嫣然本来心情不大好，听见负负得正，以毒攻毒忍不住噗的一笑。

        “所以你的命格一定很好。”

        “谢谢你金口玉言。”

        “你答应过我，不要太严肃。”鲁嫣然瞥了他一眼，对他飞快的扯了下嘴角：“笑过了。没看到不怨我。”

        燕署笑：“看到了，很美。”

        鲁嫣然扭过脸看着夜空：“你别对我抱有什么幻想。”

        燕署眼睛里全是笑：“你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管啊？”

        鲁嫣然瞪他一眼：“我要去睡觉了。”

        “七七，新年快乐。”

        鲁嫣然回身看着他，一束烟火腾空而起，光影闪过，照亮他深秀动人的眉目，心里仿佛有一线光照过去，柔软明亮。

        她低声说：“新年快乐，燕署。”

        楼上的房间还是旧日模样,家具摆设都没有动过。鲁嫣然的隔壁,是鲁春晓曾经住过的房间，是卧房也是书房。

        鲁嫣然轻轻推开房门，在那张宽大的松木书桌后静静的坐下来。

        她印象中最深刻的画面，便是姐姐在这张桌子上码字到深夜，十指如飞在键盘上写故事。她不是天赋型的写手,却比别人都勤奋。

        她去世之前卖掉影视版权的那本小说《阿难的幸福》,经过将近四年的筹备,已经官宣。她的梦想终于实现，可是她看不到了。

        鲁嫣然打开手机,在QQ上和微信上分别给春瞳发了一条信息,“姐姐，新年快乐！”

        永远没有回复。

        初一的清晨,鲁嫣然是被鞭炮声给震醒的。等她下了楼才发现自己是全家起的最晚的一个,连鲁桦都比她起的早。

        小孩儿两手糊了面粉正在帮忙包饺子，当然是帮倒忙,地上、面板上、脸上，全都是一片狼藉,反正叔叔婶婶都宠的不行，小家伙闹翻天也不舍得说一句,任由他折腾。

        看见鲁嫣然下楼,鲁桦兴冲冲举起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小面团，“小姨你看我包的饺子漂亮不漂亮？”

        鲁嫣然明夸暗贬：“真是漂亮极了，一会儿你自己吃掉它。”

        鲁桦虽然人小,却很有审美，觉得这个“饺子”难以下口，便说：“它太漂亮了，我不舍得吃，我送给爷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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