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胡子野人

顾乔语带着五杀从县衙外的蒲柳巷走过，却被路过巡察的捕头李舒瞧见了。

        他见过周大人的这位远方外侄女妙人姑娘，对于她的相貌那就跟拿刀子刻在脑子里了一样，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只是如果她离开县衙，门外的衙役们应该会立即禀告周大人，可今儿一天都没人来告知此事，实在是古怪的很。

        想着这事有些奇怪，等李舒再次看去，妙人已经不知了去向，那喧闹吵杂的街道上哪还有半分熟悉的身影，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又不太确定，道：“刚才妙人小姐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那人满脸髯须，古里古怪看起来不像善类。

        顾乔语让五杀还是照着原路带着她翻回了县衙，恰好遇见巧儿正急的团团转的在四下找人寻她，一见到她回来就立马迎了上去。

        拉着她上下打量，生怕缺胳膊少腿似的，带着哭腔跟她抱怨道：“小姐啊，你可吓死我了，下次离开可要告诉我一声…咦，他是什么人啊？”

        巧儿刚刚眼里只看的见顾乔语，还没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粗野汉子，好像街上讨饭吃的叫化子。

        顾乔语累了一天，没精打采的对巧儿介绍起她带回来的人，“他叫五杀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以后就跟着我了，进出也好有个保护。”她说的较为直白，好在巧儿这丫头聪慧机敏，知道她是想将此人留下来当差的意思。

        可巧儿没听清楚她说的名字，只好又问道：“小姐您说他叫什么？”她想刚刚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顾乔语立即想起，五杀这两个字在古代好像有点不合适，听起来有点血腥，于是绕了文字游戏，跟她解释起来，“是武功的武，罗刹的刹，武刹。”

        巧儿这才恍然大悟，果真是自己听岔了，“原来如此。”

        顾乔语见巧儿被她糊弄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你的衣裳…”巧儿见她摸着胸口舒气，这才发现衣袖口有条扯掉的丝线，于是紧张兮兮的拉着她就进了屋。

        顾乔语被巧儿抓着，一边跟着她一边回头看了武刹一眼，只有着急忙慌的嘱咐他，“武刹，你就在那等着我，千万别离开。”她担心自己回头出来，武刹这人不知去向，又不知去哪寻他，那就真的麻烦了。

        看着被巧儿拉着衣袖离开的顾乔语武刹静的仿佛一尊石像，只是眼神从始至终都随着顾乔语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栏边。

        巧儿不愧是周彦特别安排过来照顾的丫鬟。

        不仅给顾乔语拿来了新的衣衫伺候她穿上，又急忙准备针线要替她补好身上脱下来的这件，屋里屋外的进进出出，打水、倒茶、点香忙活了半天。

        “小姐，梳洗一下吧！您看您的手都脏了。”

        顾乔语这才注意到，她裙摆下竟也灰扑扑的好像跌在了地上，弄出了好几团脏印子，她想大概是翻墙出去的时候在墙壁上不小心蹭到的。

        “巧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顾乔语捧起桌上的茶杯，吸溜溜的喝了一口后，欲言又止的向巧儿问话。

        巧儿掸着衣服上的灰，翻来折去的把衣服放好，等着待会拿去浣洗，听到顾乔语的话，很自然的说道：“小姐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我一定全都告诉您。”

        顾乔语顿了顿，想着要如何表述才好，“巧儿，你说如果嫁做人妇的女子倘若和夫君不合，她们该当如何？”

        巧儿好像没料到顾乔语会问这样的问题，可还是告诉她，“若夫妇不相安谐，可作和离。”

        顾乔语没想到这里还挺不错的，她正愁不知道如何对付郑家的人，“你的意思是能离婚？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能叫那恶毒老太婆的儿子给阮玉秀签下合离书，那么问题就能迎仍而解。

        巧儿不知顾乔语口中所说的离婚二字是何意，狐疑不解的看着她，“？？？”

        顾乔语此时已经有了主意，“巧儿，你帮我看看武刹还在外面没。”她忽然把巧儿支出门去，还催促道：“去呀！我就在这等着，又不会不见了。”

        “好吧！小姐可不能食言。”巧儿一走三回头的，看来有了前车之鉴，她还真是不大放心的样子。

        巧儿出去时，见到武刹还在原地，似乎一步也未动，倒不失为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她找来了一套干净的县衙下人的衣服，想着如果武刹要留在此地，至少要收拾一下，不能再这样蓬头垢面的，否则会给小姐丢脸的。

        “这个你拿着，我带你去换上。”巧儿有些害怕这个粗壮身躯的男子，可还是上前主动同武刹说话。

        结果武刹并没有理会，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听不见，对她整个人都视而不见。

        巧儿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觉有点气愤，“你这人，好生无礼。”

        顾乔语从屋内出来，正好听到了巧儿的话，不觉笑道：“他一直都这样，或许是个耳朵不好使，嘴巴说不了话的人。”

        巧儿倒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带武刹回来，这样的人不是一无是处吗？

        顾乔语看着巧儿满脸愁容，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武刹有其他厉害的地方，是这县衙里的捕快们比不了的。”

        “好了，武刹你跟着巧儿去换身衣服，顺便整理一下，我要带你去见周大人，你这样可不行的。”顾乔语眯眼笑着对武刹说道。

        看着忽然动了的武刹，巧儿震惊的指着他，“小姐，您不是说他耳朵不好使吗？”

        “对啊，不好使，但也不是聋子嘛。”

        巧儿对顾乔语的话，似乎也无法反驳，她只有先带着“忽然”就能听见的武刹下去换洗整理。

        顾乔语在院子四处逛了逛，这里的花草紫兰芬芳，树木郁葱盎然，栽种的都别有一番致趣，看的出周彦这人是一位很有风雅，意趣很高的人。

        正想到此处，巧儿就带了武刹回来了。

        顾乔语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有些不解问巧儿：“为何只是换了衣服？”

        巧儿有些为难的站到顾乔语身边，话里有话道：“小姐说的极是，他可真是比其他人厉害呢。”

        顾乔语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小声问她，“武刹他怎么了？”就这短短的几刻钟的时间，还能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巧儿看了一眼武刹，说起了方才的事来。

        原来她找了一名下人来替武刹修面，哪知道还没靠近就被武刹扭伤了胳膊，然后旁边的几名下人想要上前制止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败下阵来。

        顾乔语忽然想起武刹力气惊人，在不熟悉的情况下，是不会让陌生人靠近的，颇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巧儿，他不少故意的，是我没给你说清楚，真是对不起啊。”

        巧儿听到顾乔语给她道歉，再大的火气也不好再继续抱怨下去，“小姐不必道歉，又不是您的错。”

        现在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只有顾乔语自己来做了，她吩咐巧儿，“你把修面的东西拿到房间来。”

        巧儿一脸吃惊的看着顾乔语，可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说说而已。

        顾乔语走到武刹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武刹，既然你不要他们帮你修面，那就让我来可好。”她用手覆在嘴角，悄悄加了一句，“我只见过，但没亲自动手做过，你可要多担待哦。”

        武刹对顾乔语的话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听话的跟着她去了房间。

        巧儿把脸盆、帕子都备好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小姐，这刀子很锋利的，当心割伤手。”

        “我会小心的。”

        顾乔语可不是虞妙人，她拿刀的时候估计比巧儿还要多，毕竟做饭切菜的刀可比这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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